第八三三章 暗夜遊龍

  男人離開後，已經早上四點多了，再過不到一小時，就能看日出了。

  雲初月和景夕誰也沒有回去睡覺的想法，索性雙雙在崖邊坐了下來，偶爾有清風拂過，帶著絲絲縷縷熟悉的靈氣、混合著草木的芳香，沁人心脾。

  「不說一下這個組織的情況嗎？」景夕仰躺在地上，俊美的容顏望著星空，悠悠嘆道。

  「有什麼好說的？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來這裡以後，我也沒想過找他們算帳，是他們自己衝過來還想殺我一次。」雲初月一手抱著膝蓋，一手無聊的扯著野草，「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這件事情你也不用知道，到時候我會自己去解決。」

  「你這是想撇開我？」景夕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的確不相信你，也知道你有很多事都在騙我，但我現在並不打算深究。因為，我也有很多事瞞著你……誰沒幾個秘密呢？所以你不必因此顧慮我，如果需要幫助，我可以提供。」

  雲初月沉默下來，她當然知道景夕也有很多事沒告訴她，這三年在紫極仙宮裡經歷了什麼，他一個字都不肯說。而那些事情，就是讓他性情大變的原因。現在的景夕根本讓她捉摸不透，當你以為摸索到點規律時，他下一刻就變了。

  時明時暗、忽冷忽暖，完全無跡可尋。

  「行吧，那我正式請你幫我的忙。」

  「好。」景夕立刻答應下來，聽上去還很興奮的樣子。

  雲初月咬了咬下唇，問出想了許久的事情：「我能問一句，你來泰山究竟有什麼目的嗎？」

  

  景夕這次居然回答的很爽快，坐起身道：「找一樣東西，但發現不在這裡。等找到之後，一定告訴你。」

  果然是找東西……

  雲初月點了點頭，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找什麼，景夕都說了，找到之後會告訴她的。既然這裡沒有，那麼景夕下一步就是去洞庭、崑崙山等地方了。

  「你呢，既然都讓我幫忙了，不打算介紹一下這個什麼組織？」景夕一手撐著下巴，好奇地望著她。

  「也沒什麼好說的……這個組織就是上輩子收養我的那個殺手組織，叫做暗夜遊龍。由三位最高領導人，十幾位中層、也就是直接聯繫我們、訓練殺手以及傳達命令的人，以及近百名殺手組成。我上輩子在裡面呆了二十一年，做到最高級別的殺手位置，認識的殺手都沒超過一半。見三位最高領導人的次數用一隻手都能數過來。這些人之外，還有數量龐大的外圍成員，負責提供情報、聯絡僱主、洗錢、軍火等等，就更不是我們能見到的了。」

  雲初月淒涼一笑，盯著深不見底的懸崖，撇嘴道：「那時候覺得組織真是了不起，自己也很了不起，就是安保措施再嚴密的對象，我都從未失手過。但是現在想來，剩下的只有悽惶和無奈。那些被殺的人雖然有的真該死，但有的十分無辜，甚至算得上剛正不阿的忠良。所以我這雙手啊，沾染的鮮血和罪惡真是洗都洗不清。」

  這樣的她，難怪會落得被同伴迫害的下場，這樣的她，又有什麼資格成為下一任仙帝呢？

  「所以這次，也不全然是為了我自己，這樣的殺手組織，根本不應該存在於這樣一個法度的國家。國有國法，不該由一些野心家打破，剷除這個組織，就是拯救更多的人。」

  「想不到你還是個好人。」景夕似感嘆又似嘲諷。

  雲初月瞪了他一眼，彎了彎唇角道：「我可不是好人，以後你會知道的。」好人就不會為了自己而考慮殺你的問題。

  景夕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半響才嘆道：「你這麼說，我就更不是好人了，你以後也會知道的。」

  「太陽出來了。」

  墨藍色的天邊忽然閃耀出一絲金光，如同火箭般瞬間衝上天幕，這是光明從夜空中迸發出的一剎那！

  兩人都被驚呆了，站在泰山頂上看日出，與那日在長城上的感受完全不同，由黑暗到光明，原來只是一瞬間。

  就在這時，一些閃著紅光的小片衝破雲霞，飛躍而出，紅得像火，鮮艷而耀眼！轉瞬之間，所有暗影都退避而去，像是見到洪水猛獸般，躲進了陽光照不到的深處。

  天邊的雲霞被染紅了，近處的草地也被染紅了，雲初月沉浸在日出的美景中，情不自禁露出微笑，她的臉龐也被染紅了。

  景夕心頭大震，這一刻，他多想將眼前人擁進懷裡，可是他不能。但是上天待他也不薄，他至少可以靜靜陪在她身邊，這樣就心滿意足了。

  「黑夜和暗影終將退去，光明會準時到來。景夕，如果將來你成為仙帝，會殺了我嗎？」

  雲初月收回目光，認真地看著景夕，這裡倒是迎來了光明，那麼屬於她的光明呢，會不會到來？

  景夕沒有回答，而是問道：「那你呢，會殺了我嗎？」

  那一刻，雲初月幾乎以為他猜到了真相，眸子裡閃過無數種情緒，使得她不得不暫時避開他的視線。

  兩個人都沒有回答，好像一回答就會戳破長久以來的默契。雲初月不回答，是因為她不知道，至今為止，她都沒下定決心怎麼做。而景夕不回答，是因為不需要，就算他死，也不會讓愛人受到一點傷害。

  從泰山下來後，景夕果真決定去洞庭，雲初月也就陪著他四處遊蕩。只是有關殺與不殺的問題，沒人再提起。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這成了默契，也是橫亘在他們間的一道鴻溝。

  然而在洞庭，景夕也沒找到想要的東西，最後決定去崑崙山。

  雲初月好幾次想問他在找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景夕找的東西，肯定不是凡俗之物，等找到了，她自然會知道。

  不過景夕還是失望了，因為崑崙山也沒有他想要的。

  「這座崑崙山並不是上古神話里的那座山，或許你想要的，在傳說中的崑崙山里。要去找找那座山嗎？」雲初月提議問道。

  景夕搖了搖頭，微笑著說：「不用，因為我又有了新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