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 季航之的懷疑

  「這是什麼噁心的東西？」陸迪看著面前那具燒焦的屍體，又看了看不遠處哭得異常傷心的左子蝶的家屬，十分厭惡地捂住了鼻子。

  「知道火災是由什麼引起的嗎？」陸迪走開老遠，才開始詢問調查左子蝶死亡事件的警察。

  小警察看起來很年輕，也許是迫於陸迪強大的氣場和不可一世的態度，他說起話來也有點唯唯諾諾的樣子。

  「陸少爺，我們已經仔細勘察過女生寢室，是因為宿舍的電線老化，恰巧水灑在了電路上，濺起火花，正好點著了掛在座椅上的衣服，然後才引起的火災，已經基本確定這是一個意外事件。」

  「意外事件？」陸迪其實是在自言自語，但小警察卻以為陸迪在質疑他，趕忙拿了一堆資料，肯定道：「陸少爺，這是現場的照片，真的是意外引起的。那場火災非常嚴重，基本上203寢室的東西都被燒得面目全非了。」

  「行了。」陸迪煩躁地揮了揮手臂，然後便快速地出了警察局。

  陸迪一出門，司機已經把他的私人座駕——一輛深黑色柯尼塞格跑車開至他的面前，他跳上副駕駛座，剛剛看見的畫面依然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想起左子蝶被燒死的那副德行，他真不敢把生前如花似玉的左子蝶和這具屍體劃上等號。

  這樣的死法，紋身應該已經被燒乾淨了吧？或許再也不能重生了。他記得銜尾蛇遊戲的規則里，也並沒有提到玩家意外死亡會不會被人遺忘，想他現在還記得左子蝶，看來，單純的死亡並不會被抹去存在？

  「真是太可惜了！」陸迪忽然神經質地大叫起來，他身邊負責開車的司機卻依然好教養地看著前方，目不斜視，似乎早已習慣了陸迪出其不意的做法。

  「這麼漂亮的小魔女就這樣死了，我明天的滿月別墅之約又會少了一份樂趣啦！」他的臉上卻沒有話語中的不滿，卻更像是一種可惜的表情。準確說，像是一種好玩的娃娃，被不小心弄壞了一般的感覺。

  

  突然一個急剎車，把坐在副駕駛座的陸迪給震了一下。

  「怎麼回事？」他不滿地蹙眉。

  司機連忙解釋：「對不起小少爺，路上突然竄出了一個人。」

  陸迪順勢探了個腦袋，只見路的另一邊，一個並不陌生的人影，正匆忙地從車前走過，他的神情有些慌張。

  「沈棠？」陸迪認得這個人，紅極一時的白山大學心理輔導老師。陸迪雖然和他並不熟，但也聽過不少女生八卦地提起這個人。

  「小少爺認識他？」司機說著，就想要下車，「我要不要去問問有沒有傷到，給一些賠償？」

  「不必了。」陸迪連忙制止。

  沈棠今天的樣子很奇怪，陸迪默默地坐在車子裡看著滿臉焦急的他，他似乎在尋找什麼人，一貫整潔細緻的他，此時襯衫領子漏扣了一顆，頭髮也並沒有來得及固定，散亂如雞窩般地隨風晃動著，就連差點撞上車，他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再接著，陸迪看著沈棠，撞上了一邊的季航之。

  兩個人以接近偶像劇里的樣子，沈棠將季航之撞得撲倒在地。四周，不合時宜的八卦氣息突然包圍了整個場景，一邊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

  透著車窗，陸迪饒有興趣地看著外面的這一幕。

  左子蝶與曲明淵突然的複合，左子蝶突然的去世，早就引起了不少同學們對季航之的各種猜測，甚至有人大開腦洞，說是季航之接受不了背叛，燒死了左子蝶。而現在，沈棠與季航之這當街表演的親熱戲碼，無疑是給無聊的群眾們更多的遐想空間。

  似乎見自家小少爺臉上的表情越發玩味，司機也停下了車，讓陸迪看得更真切一些。

  「小少爺？」司機問著，「要不要開近一點？」

  陸迪聳聳肩：「不用，走吧。」

  司機熟練得打了個方向盤，黑色的柯尼塞格迅速遠離街道。

  陸迪愜意地合眼靠在椅背上，任由心思慢慢飄遠，無聊的事情就留給無聊的人去做，欺騙的表象就留給蒙在鼓裡的人去做，知道真相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陸迪「倏」地睜開眼，他或許要去看看他親愛的哥哥陸生，如果陸生知道左子蝶死了，會是怎樣的一個表情？

  時間倒退回兩個小時之前——

  在第三次打曲明淵的電話依然占線的情況下，季航之又迅速撥通了左子蝶的電話。意料之中，她的電話處於關機之中。

  根據可靠消息，說是203寢室的所有東西都被燒得面目全非，這自然也包括左子蝶的手機了。

  季航之再次嘗試撥打曲明淵的電話，依然是占線的。

  現在這個時候，到底誰會給曲明淵打電話呢？

  想到這裡，季航之又立馬撥通了胡十點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就聽見胡十點咋咋呼呼的聲音：「你小子去哪裡了？一大早就不見你了，難道是因為左子蝶死了，你小子跟我玩起了失蹤？我跟你說，正所謂紅顏禍水，啊不對，是紅顏薄命，左子蝶那就是長得太美了，所以老天爺收她回去當了天使，你也不要太傷心，還有……」

  「好了。」季航之實在受不了地打斷了胡十點的絮絮叨叨，「我現在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胡十點頓了頓，才回答：「好好好！老子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所以都依了你，你說吧，你想我幫啥忙？」

  「我想隨時知道曲明淵的動向。」

  「啥？我去！你說左子蝶都死了，你幹什麼要跟人家曲明淵過不去呢？」胡十點繼續絮絮叨叨。

  「我現在很急，只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還有，你剛剛說今天都依我的，相信我胡哥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當然，我更相信我胡哥的技術和人脈，半個小時定位曲明淵不成問題。」季航之說完，胡十點當即被咽得無話可說，悻悻掛斷了電話。

  季航之放下電話，又開始思考起來。

  說實話，季航之並不相信左子蝶就這樣死了。

  作為銜尾蛇的遊戲玩家，左子蝶並不會那麼輕易死去，因為玩家是可以重生的，而破壞紋身，左子蝶是會被人遺忘的，為何所有人並沒有遺忘她呢？雖然遊戲規定里，並未提到意外導致的紋身破壞，會有怎樣的結果，但是依然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表明左子蝶並未死。

  如果說第一點讓季航之只有百分之五十不相信左子蝶是死了，從左子蝶舍友口中聽說的關於「左子蝶對自己很忠誠」的話語，又讓季航之多了百分之二十的不相信。以季航之對左子蝶的了解，她是絕對不會在和曲明淵複合後還和舍友說那樣話的人。作為學校里數一數二的優質女生，左子蝶必然會維護自己的形象，在和曲明淵複合的時候卻說出這樣的話，必然會給人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左子蝶可不是會給自己找麻煩的人。所以那個在宿舍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左子蝶，而是有人假冒的，至於誰假冒，動機何在，季航之暫時尚未知曉。

  如果說前面兩點讓季航之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確信左子蝶沒有死，那麼，曲明淵昨晚沒回宿舍，而左子蝶卻回來了的奇怪舉動，則又占了百分之十。剛剛複合的小情侶，竟然分開行動，以季航之對曲明淵的了解，他對左子蝶的痴情可不是一般兩般，怎麼會讓左子蝶一個人回來，自己卻住在外面呢？這不符合常理。

  當然想要百分之百確定左子蝶沒死，還差這百分之二十。至於這百分之十就掌握在胡十點手上，還有百分之十，則掌握在曲明淵手上。

  想到這裡，季航之抿嘴一笑，拿起電話，又撥給了曲明淵。

  這次，電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