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成婚
2024-04-30 00:58:56
作者: 二朵喝茶
禮成過後便是宴席開始。
鑑於太子殿下在,無人敢鬧鶴怡公主和傅寧榕的洞房。場面還算溫馨,雖不像方才那樣熱鬧,但也其樂融融,直至傍晚黃昏,賓客才逐漸散去。
紅燭搖曳。
燈影綽綽。
室內婢女都被遣至外頭。
婚房內,傅寧榕用玉如意輕輕挑開謝鶴怡的蓋頭後便恭恭敬敬地撤到一旁,對她道:「鶴怡公主,是思之對不住您,為了掩藏我的身份,也為了幫您免於和親,才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實在抱歉。」
瞧她言語中多有歉意,謝鶴怡也不再好多說什麼,隨意擺了幾下手就當做是默許:「行了行了,這件事又不是你的錯,同你成親也是本公主的意思。再者,那回酒樓綁了你也有我的不對,咳——本公主同你賠個不是。」
糾結許久,即使再難為情,鶴怡還是開口。
「謝公主體諒。」傅寧榕道,「另外酒樓那回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早就已經翻了篇,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嗯。」不知是有些彆扭還是別的什麼,謝鶴怡把玩著鳳冠上的墜珠,淡淡應了一聲。
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
累了一天需要休息。
將榻上的棗仁花生抖落,傅寧榕禮貌又疏離:「您睡榻上吧,我睡下面,今晚先將就一夜。」
鶴怡看了她兩眼,看她身子單薄,褪去婚服的樣子略顯清瘦。
若真同她話中所說這樣,那她實在無法心安理得。
「要不你同我一起——」話到嘴邊還沒剛說出口,「咯吱」一聲,門就被推開。
滿室的紅燭在這一刻被吹得一晃。
謝渝著了一件赤色的衣衫,墨發高高束起,比屋子裡的這對新人更像新人。
大紅錦被,鴛鴦枕巾,還有擺在桌台上未曾開封的合卺酒……
看著滿屋子謝渝親自裝點的喜慶配飾,他忍不住「嘖」了一聲,眼神里閃過諸多不耐:「鶴怡,院子裡打點好了,你出去吧。」
謝鶴怡鳳冠還沒摘,當即炸了毛:「我出去?!」
話是對謝鶴怡說的,可謝渝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立在一旁的傅寧榕,眉梢浸滿笑意,一昧的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過錯。
「你自小身體羸弱。」
「我是你兄長,有些事自然可以代你受過。」
搶了她婚儀不夠,現在連洞房也要搶?
氣都不打一處來,但她又能有什麼辦法?謝渝是她兄長,傅寧榕是她嫂子,她又不可能真的同她嫂子洞房,只能被迫妥協離開臥房。
室內只余傅寧榕和謝渝兩人。
「兄長。」傅寧榕這般叫他。
婚宴上在正廳敬酒的時候,她隨著謝鶴怡這樣喊謝渝,現下婚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她一下腦子又犯了軸,同方才一樣叫他。
正在擺弄合卺酒的謝渝聽了立即轉過身來。
滿室的紅光映在他身上,傅寧榕這才看清楚他穿的竟是一身喜服——尚衣局來給鶴怡送婚服的時候,他命人將原本給他準備的婚服也取過來了,就是此時、現在,身上正穿著的這身。
婚服繡得精緻。
大紅喜服襯得他唇紅齒白,遞過一杯酒,他挑著眉看過去,聲音也像在酒里泡著似的,染上幾分氤氳:「叫什麼兄長,我算你哪門子的兄長?」
「過來。」他招手喚她,「我們將這合卺酒喝了。」
兩人交杯。
烈酒入辛辣,還未入口傅寧榕就被嗆了一下,咳得淚眼朦朧,眸中泛起水花。
謝渝放下酒杯,手在她後背輕輕拍著,眼神在她面上游移,曖昧眼神拉成絲線,恨不得黏在傅寧榕身上。
「嗆到了嗎?」
「那就先不喝了。」
謝渝把自己的那杯酒飲完,又替傅寧榕飲下,將她往榻上帶。
故意磨著她的耳垂,一路吻著親著跌倒在床上,謝渝整個人陷進柔軟的喜被中,笑得胸腔都在震動。
沾了酒氣,呼吸盡數噴灑在她耳側。
話里黏黏的,每一個音節都好像擠入心間。
明明沒有飲酒,傅寧榕卻也仿佛帶了點微醺感覺,天旋地轉,連同頭腦也暈暈的,謝渝說什麼,她便聽什麼。
她跨坐至謝渝腰間。
這下終於輪到她居高臨下看著他。
這位太子殿下任憑同樣一身喜服的傅寧榕對他所作所為。
唇瓣被貝齒咬得發白,傅寧榕看著謝渝蔓延至眉眼的深邃笑意,轉過臉去輕輕咽了下唾液,連解他衣扣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太慢了阿榕。」她的手已經抖得很厲害了,偏生謝渝還矯揉造作般、有些不滿的啞聲喚她,嫌她解他衣衫太慢,「今晚是你我的新婚之夜,你總是這樣慢吞吞的怎麼行?」
慢吞吞地愛上。
又慢吞吞地意識到自己的感情。
他等了太久了。
原是將這當做了他們兩人的婚儀。傅寧榕腦中混沌,這才明白他為何會對鶴怡公主和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
也不知道他哪裡來得那麼多稀奇古怪想法,次次都能讓傅寧榕的心緒因為他的這一兩句話掀起驚濤駭浪。
紅浪翻滾,身下的大紅喜被早就一塌糊塗。
那麼多年的愛終於得到了印證,自己徹底是她的,有了這個名分,從此以後謝渝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他是傅寧榕的。
傅寧榕依舊還是她自己。
她想要自由自在,也仍舊可以在朝堂上大展宏圖,他們的姻親並不會把她埋葬在一方小小院落之中,她不必擔心自己會被任何責任束縛。
是至親的愛人,也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唯一。
夜色越發璀璨,但從不止於此。
外頭的水叫了一回又一回,婚房裡的兩道身影卻仍在糾纏。
高堂明火,一室透亮。
紅燭燃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