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承諾

2024-04-30 00:56:33 作者: 二朵喝茶

  她自己都快受不了身上的那股子味道。

  往裡間一看,而那位始作俑者正透著那一點縫隙看她,邊看還邊嗆她:「蹲那偷看幹什麼?你要說想看我還能不讓你看?」

  傅寧榕氣得扭過頭去,再也不去看他。

  只得又叫了一回水。

  這回來送水的是個眼生的,似乎是二房那裡在二叔長女傅瑤身邊伺候著的丫鬟。

  這姑娘一直在向院子內的傅寧榕身上湊,送個水而已,差點靠到人身上去。

  碧兒並非是不通人事的女子。

  一打開門,她便看出了些許端倪,心下一喜,真不枉把原來送水的喜兒支開。

  少爺果真是生得極好。

  以前少爺不常在府中,以往有機會見也是遠遠的看上一眼,不敢離近了同他說話,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這樣近的距離,果真如同別人所說的那樣,生得比女子還要俊俏。

  

  都說府里二房傅瑤傅大小姐已是艷壓四方的才女。

  可如若這位少爺是個女子,哪裡還有大小姐什麼事?

  跟個府內的小廝有什麼前途。

  要比樣貌、才華、身份,府內哪有人能比得上少爺?據說少爺是在朝堂上做事的,年紀輕輕便坐到了旁人大半輩子都到不了的位置上。

  就算跟他做個通房,也比隨便跟了個旁人強上千倍百倍。

  想到此處碧兒便湊了更近,完全不顧傅寧榕直直往後退的動作。

  她本來以為少爺清冷,不同旁的男子一般,但現在看來,估摸著少爺也是尋常男子,瞧他這樣子,至少得兩回不止。

  這樣說她也不是沒有機會……

  「少爺,長夜漫漫,您一個人還傷著,難免孤寂,不如讓碧兒服侍您可好?碧兒什麼都可以的……」夜色漆黑,周遭寧靜,碧兒刻意壓低了嗓子。

  誰都知道少爺的傷是為了當今太子才留下的。那可是太子殿下,救了殿下,宮裡還能少得了少爺的好處?

  可還沒說完,便被傅寧榕打斷:「不必。」

  兩個字,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她,不留一點餘地。

  「少爺,碧兒從見您第一眼就開始仰慕您了。」

  「您受著傷身體不便,院裡需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說了不必便是不必。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傅寧榕疲累的很,只想沐浴之後回榻上休息。

  婢子們往往都存著這般心思。

  碧兒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可……少爺……」

  她冷著眼看了碧兒一眼:「你應當不是我院子裡當差的吧?我的話不聽,還是你非要樓嬤嬤過來不可?」

  碧兒臉上的嬌羞當即蕩然無存,臉「唰」白一下,頗有些無地自容。

  「你若直接回去我便可以當做此事沒有發生過,我手傷著攔不住你,可你要執意如此,這事就非捅出去不可了。」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傅寧榕的態度顯然分明。

  碧兒臉色十分難看。

  想像中做了少爺通房、母憑子貴的生活在第一步還沒踏出的時候就此破滅。

  還想做下最後的掙扎。

  可是看到傅寧榕的眼神,她就再沒了底氣,只得暫且放下自己的念頭,送了水被迫返回。

  再進去的時候,謝渝正拿了她桌上的書簡,躺在床上只著裡衣,歪著頭看她。

  像等待夫君歸家的妻子,這一會兒顯然令他有點難耐:「你是來要水還是去勾搭府里的婢子?同她聊的時間未免太長了點,才回來?」

  裡衣是從柜子裡頭拿的傅寧榕的。

  小是小了點,但里里外外都是她的味道,他不反感,反而還十分喜歡。

  嗅到她身上他留下的味道被一股廉價的脂粉味所覆蓋,謝渝不禁皺著眉頭:「你身上那是什麼味道?有婢子自薦枕席了?」

  沒點頭但也沒否認。

  門口到裡間的距離也不遠,謝渝不可能沒聽到,他這樣問,八成又是要把什麼不好的算盤打在她身上。

  果不其然。

  下一秒,謝渝帶著點慵懶的嗓音準確無誤地傳入她耳中:「你怎麼沒跟她說,你榻上已經有人了?」

  傅寧榕:「……」

  她這副眉頭皺著但眼睛又睜得圓圓的表情,十分有趣,「噗嗤」一聲,謝渝被她樣子逗得笑出聲來。

  食飽饜足、沐了浴又躺在榻上的太子殿下心情似乎有點不錯,問他點什麼他也沒像往日那樣故作玄虛,只是說話仍讓人有點摸不清頭腦。

  「謝渝,我們之間真的非要走到那個地步不可嗎?」

  「你說呢?」抬眸看了她一眼,謝渝嘴角抿下去一點,眼底的笑意也暗了暗。

  傅寧榕偏頭看向別處,不想再直視謝渝。

  讓她說?

  她怎麼能知道?

  她自然是不願的。

  這麼多年她都是以朋友的身份陪在謝渝身邊,時間久了,她也習慣了,適應了朋友這個身份,她並不想和謝渝的關係有多大的轉變。

  顧忌著謝渝的心情,傅寧榕也拿出了一些穩妥的說法,旁敲側擊:「你往後總會有真心愛慕的人,到那時候再想起現在,你肯定會後悔。」

  「行了行了,你想說什麼?」

  頓了頓,傅寧榕還是說了出口:「男子有些慾念很正常,我們同窗這麼多年,你要找也該找別人。」

  傅寧榕一向是個聰明人,這是謝渝頭一回覺得她竟然那麼……不開竅?

  要說也是先有愛慕,再有慾念。

  難道在她心裡,他就是那個不分青紅皂白隨便誰都能接受的人?

  「現在又這麼說了?先前你不是還嫌我不知道女兒家的好?」謝渝抬抬眼看她,目光中摻雜了一絲傅寧榕從未見過的感情,「我不會找別人。」

  「嘴上說說誰都會說。」

  不過傅寧榕也並不在乎,謝渝去找誰跟她一點關係沒有,他只要不動她就好。

  「胡思亂想什麼?不可能!」

  謝渝也不顧著她身上沾染的脂粉味,長臂一伸,直接撈過她,吻到她嘴角:「若是碰了別人,別說你,我自己都要嫌棄自己。」

  「就算你來找我,到時我也不敢再見你。」

  是嗎?

  這樣就好。

  唇上猛地一刺痛,察覺到傅寧榕不專心,謝渝更加用力一咬,在她唇瓣留下一個明顯的咬痕。

  「在想什麼。」

  「沒什麼。」

  「別我事事依你,你卻拋下我,到最後去找謝凜!」

  傅寧榕沒出聲。

  謝渝又像瘋了似的非要她給個承諾,直直黏磨著她點頭答應,才放她去沐浴。

  從屏風後面的浴桶洗完身子後都不早了。

  回到裡間的時候,謝渝已經蜷著被褥睡著了。

  很少見他睡得那麼沉的時候。

  褪去了平時的張揚跋扈,睡著的謝渝跟平時很不一樣,好像很安靜。

  在某個意義上戳中了傅寧榕的點,讓她覺得,他其實也沒她想像中那麼不堪。

  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好像也還……不錯。

  前提是他不色慾薰心,對她做各種各樣不應該的事。

  他一直都是那種很標緻的好看。

  很周正。

  傅寧榕低頭看他,一下一下,偏頭去數他的睫毛,很少見到有人睫毛這麼長,還那麼密,像把摺扇,似乎能扇風一樣。

  專心數著。

  然而在這一刻,那把「摺扇」的主人陡然睜開眼睛,四目相對,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謝渝靠了過來,一步一步,越來越近,近得他的瞳孔里只能映出來傅寧榕的影子。

  即使沒做什麼,但被抓了個現行的滋味並不好受。傅寧榕的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

  謝渝說的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

  為什麼會這麼慌張呢。

  她又沒有對謝渝有什麼另外的愛慕之情。

  可這又是為什麼?她分明聽到了胸腔里「咚咚咚」響個不停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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