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安頓牛大壯

  等葉子良走後，夏凌軒才放鬆臉皮，一頭栽到了床上。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還得理一理。

  抖了兩下二郎腿，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人影，又讓夏凌軒立刻爬了起來，朝著門外的小廝吩咐一聲，正襟危坐了回去。

  「幫本太子將牛大壯帶來！」

  

  聽聞自個兒被太子殿下親自召見，牛大壯一張臉激動得通紅，匆匆整理一下就跟著來傳召他的下人趕到太子居住的地方。

  「小人牛大壯，參見太子殿下！」

  牛大壯一個下跪，有些結結巴巴的，夏凌軒不由一陣好笑。

  「大壯，本太子叫你來，是為兌現先前答應百姓的酬勞。」

  太子拍拍手，身旁一個下人立刻端著十兩黃金走了出來，黃金閃閃發光，將牛大壯驟然縮起的瞳孔都襯得金黃一片。

  「這，這麼多？」

  牛大壯是個老實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但他壓根沒起貪念，而是慌忙擺了擺手，「您趕緊收回去，太多了。」

  夏凌軒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工匠，確認他並未說謊，心中高看了兩分，緩緩開口。

  「不多，一部分拿去兌現本太子那日徙木立信的承諾，剩下的用來建造造紙工坊，以後這造紙工坊，我還要靠你來做技術支柱，簡單來說就是以後你帶人管理，帶人生產了。」

  「什，什麼，讓小的管理？」

  牛大壯一緊張，又開始結巴，他做夢都想不到太子會讓他管理新造的造紙工坊。

  「太子殿下，小的只是普通人，就只會點技術活，哪裡能管得了一個工坊。」

  「不是讓你一個人全權管理，」夏凌軒安撫了兩句，「你只要發揮好自己的本領，教好人就行。」

  聽到這話，牛大壯歪腦袋一想，似乎很有道理。

  「可小的啥也不會，大字不識一個，會連累太子被他人笑話的。」

  「大壯，你對於造紙的心得是本太子認同的，現在缺乏人才，你可是不願意？」夏凌軒板起了臉，直接反問道。

  牛大壯訥訥地張嘴，卻是說不出話。

  他不是不相信，而是實在被震驚傻了。

  從小到大，身邊人對他的評價都是老實到近乎蠢笨，只會埋頭幹活，包括他的父母妻子都覺得他憨厚，從沒有一個人說他聰明。

  現在不僅有人認可他了，這人還是當今尊貴的太子殿下。一瞬間，牛大壯感覺到心底有一團火焰燃燒。

  「小的謝太子殿下賞識！」

  他「砰」的一聲，跪倒在地，磕了一個響頭。

  牛大壯一生也沒想著能多出人頭地，只不過是想要妻兒老小都能夠認可他，像別的男人一樣，這是他這些年來最大的心愿。

  而現在，他有一種心愿就在眼前的感覺！

  「那這十兩黃金你就收著吧，好好用，」夏凌軒有些被感染到，滿意道。

  「小的回去後就分給他們，剩下的全部用於造紙工坊，絕不貪一文錢！」

  「本太子自是相信大壯你的為人，造紙這塊還得靠你頂梁，」他又鼓勵了一句。

  「那是！說到造紙這塊兒可沒人比得上我牛大壯！」

  他一臉驕傲地拍著胸脯保證，此刻的牛大壯又恢復了他老實的模樣，壓根忘記了站在他面前的可是能掌握他生死的太子。

  見他這副模樣，夏凌軒思緒也放鬆許多。見多了趨炎附勢之人，牛大壯這種真性情，實屬難能可貴。

  思及此，他又看到牛大壯一身布滿了補丁的粗布麻衣，心裡不是滋味。

  夏凌軒知道老百姓窮苦，但他穿過來就是太子，身份尊貴，很久沒有這種直觀的感受了。現在卻是從牛大壯身上得到。

  「大壯，分完錢後你就去置辦兩身衣物，全當本太子的心意。」

  「啊？這可不行！這些錢要用來建造工坊的，怎麼能讓小的私自挪用？」

  說歸說，當牛大壯看到一身華麗衣物的夏凌軒，又瞧見滿身補丁的自個兒，他的手下意識地往袖子裡縮。

  他的微動作自是沒有逃過夏凌軒的眼睛。

  知道牛大壯的性子，若是他提出送，對方肯定不會收。

  看來只能改變策略。

  「以後由你管理造紙工坊的技術人員，你就相當於一個小領導了，你見過哪個領導穿得破破爛爛的？以後他人看到你站在本太子身旁，會以為本太子摳門不給屬下發工錢，到時候本太子再想招人，那些人也不願意來啊！」

  牛大壯一聽，並不複雜的腦子一想，頓時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你幫本太子辦事，做得好了自是有獎勵，這筆錢除了給那些老百姓和用於造紙工坊，本身就有你的一份，你用自己的錢買衣服合情合理！」

  聽到此處，饒是牛大壯再犟，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了。

  說服牛大壯之後，二人開始聊起造紙工坊的未來。

  夏凌軒提出了不少建議，牛大壯是越聽越激動，他開始暢想未來自己會成為一個出色的造紙大師。

  此時，門房傳來通報聲，原來是太醫署汪家運來的十顆化塵草到了。

  夏凌軒摸了摸下巴，要不是汪家這個時候送來東西，他都差點忘了化塵草這個好東西。

  「直接送到牛大壯的住處即可，以後這種小事可以直接找牛大壯！」

  牛大壯一聽到這話，頓時責任感湧來，太子殿下對他如此重用，居然連化塵草這種珍貴的東西都直接交予他。

  能跟隨太子殿下真是他牛大壯祖上積德。

  「大壯，以後有好東西我也會惦記你，你要好好干。」

  夏凌軒拍了拍牛大壯的肩膀，牛大壯激動得差點暈厥，不僅僅是自己的一腔抱負有了得以施展的機會，更多的是太子殿下對他的期盼。

  與太子的高興不同的是，遠在汪家的汪和遠此刻一臉的鐵青。

  他的面前偌大的一片土地坑坑窪窪，一個個小洞昭示著這兒曾經種過一些植物，但已經被人連根挖起不留一點。

  這一片土地種的正是汪家運到太子府的化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