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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144 (二更)

2024-05-25 04:59:47 作者: 晗路

  皇甫曜月的話聲落,齊王爺的聲音隨之響起:「你想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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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曜月點頭,聲音堅定;「嗯!」

  「好。」

  齊王爺什麼也沒追問,利索的應聲後,吩咐:「軒兒,準備筆墨,當初是因為拓跋救了我們全家的命,我逼不得已應了這門親事。今日,這和離書我親自來寫。」

  皇甫逸軒站起來,走到桌邊,開始研墨。

  齊王爺攤開宣紙,拿起毛筆,蘸著墨汁開始寫了起來。

  孟倩幽也站起來,走到皇甫曜月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

  皇甫曜月的眼眶又濕了。這是她的家人,任何時候,任何事情,不問緣由,永遠守在她身後的家人。

  和離書寫好,齊王爺拿起,吹乾了墨汁,交給皇甫逸軒:「拿去皇宮,讓皇上蓋上玉璽印,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去邊關,讓林仲親自送到鷹國皇城去。」

  皇甫逸軒接過,拿著和離書來到御書房,什麼話也不說,展開,放在皇甫巽面前:「蓋上國璽印。」

  入眼的和離書讓皇甫巽驚詫了一下,抬頭看向皇甫逸軒。

  皇甫逸軒又重複了一遍,聲音里有著火氣:「蓋國璽印。」

  皇甫曜月自從回了齊王府,任何人都探不出她是怎麼了,就連皇甫巽身邊的總管太監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費了不少銀錢,才從齊王爺一個最低等的小廝的嘴裡打探出皇甫曜月剛回來時的情形,稟報給了皇甫巽。

  皇甫巽聽後,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月兒竟然到了走路都要人攙扶的地步,那她在鷹國皇城究竟經歷了什麼。

  如今這和離書在眼前,再加上皇甫逸軒的神情和語氣,皇甫巽不敢怠慢,忙命人拿來了玉璽,蓋上國印:「拓跋罕林這個狗東西,朕要是知道他不會好好的對月兒,當初是怎麼也不會撮合……」

  話沒說完,皇甫逸軒已經捲起了和離書,拿好,轉身走了出去。

  皇甫巽半張著嘴愣在原地。

  皇甫逸軒並沒有如齊王爺囑咐的那樣,八百里加急送到邊關,而是交給了周安:「你率三十名精衛,送去邊關,越快越好。」

  周安應聲,接過,迅速召集了三十名精衛,騎著快馬出了京城。

  八日後,風塵僕僕的到了邊關,見到了林仲,將和離書交給了他,讓他領兵去鷹國皇城交給拓跋罕林。

  林仲點齊了一千兵士,很快的來到鷹國皇城。

  拓跋罕林聞言,從宮中走了出來。

  林仲端坐馬上,打開和離書,讓拓跋罕林看清上面的國印,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念了出來。

  「和離書:

  我皇甫曜月今日自願拓跋罕林和離,從今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念完,下馬,走到了拓跋罕林面前,將和離書交給他。

  拓跋罕林不動,眼睛死死的盯著和離書,似乎想要把它盯出一個大窟窿來。

  林仲有維持著送出去的動作不動。

  良久,拓跋罕林才伸出手,接過,死死的抓在手中。

  林仲拱手,翻身上馬,領著一千兵士回了邊關。

  拓跋罕林看著他們的背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皇上!」

  忽總管和宮人們大呼,紛紛湧上前來。

  拓跋罕林推開了他們,轉身陰鷙的往鸞鳳宮走。

  眾人慌忙跟在後面。

  拓跋罕林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是小跑起來。

  宮人們滿頭大汗的跑著跟在後面。

  一直到了鸞鳳宮前,拓跋罕林才停下了腳步,陰沉著臉色走了進去。

  這段時日,拓跋罕林不時的過來,柏總管和宮人們早已習以為常了,像往常一樣,下跪請安。

  拓跋罕林沒有理會他們,緩緩的再宮內走著。

  宮裡的一切都在,鞦韆依舊,擺設依舊,只是那曾經在這裡留下歡聲笑語的人兒,從今以後,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拓跋罕林愈發抓緊了手裡的和離書,心裡的惱恨達到了前所未多的高度,怒喝一聲:「拿火把來!」

  忽總管微愣一下後,不敢怠慢,找了火把過來。

  拓跋罕林舉著火把,走進了屋內,來到兩人曾經親密無間的大床上,舉手扔了上去。

  床上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

  看到屋內的火光,忽總管和柏總管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衝進了屋子裡,一人一邊扯住拓跋罕林的一條胳膊:「皇上,危險,快出去呀。」

  拓跋罕林被兩人拖出門外。

  忽總管命令下去:「快,趕快提水來撲滅。」

  「誰也不許動,朕今日就看著這鸞鳳宮燒為灰燼。」

  拓跋罕林如失控了一般,怒聲下令。

  沒有一人敢動。

  火勢蔓延的很快,沒多大一會兒的功夫,整間屋子都燒了起來,而且還有蔓延的趨勢。

  感受到炙熱的溫度,唯恐拓跋罕林有什麼閃失,忽總管和柏總管兩人,急忙又將他強硬拽去了外面。

  漫天的大火映紅了皇城的半個天空,各宮裡的人都派人出來查看,等打聽清楚是皇上親自燒了鸞鳳宮。

  自從知道拓跋罕林逼迫皇甫曜月落了胎,心疼之下,一病不起的太后則是又氣的差點昏了過去,不住的哀嘆:「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

  而各個宮中的妃子們聽聞了這個消息,則是高興的不能自已,鸞鳳宮燒了,皇后以後不回來了,只要能勾引著皇上爬上了床,那這後宮之主的位置非自己莫屬。

  林仲帶人還沒有回到邊關,看到鷹國皇城映紅了半邊天的火光,搖了搖頭。

  大燒了一天一夜,才算是停了下來,整個鸞鳳宮都成了一片灰燼,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沒有倖免。幸虧忽總管讓人早做了隔離,沒有殃及別的宮殿。

  拓跋罕林在鸞鳳宮門前呆了一天一夜,面色陰鬱的看著曾經華麗無比的宮殿變成了一片廢墟,身子往後一仰,承受不住的昏了過去。

  眾人嚇壞了,喊皇上的喊皇上,找太醫的找太醫。

  直到三日後,拓跋罕林才醒來,休養了幾日後,恢復了如常的模樣,該上朝的上朝,該批閱奏摺批閱奏摺,至於鸞鳳宮和皇甫曜月,就好像從來沒有在它生命里出現過一樣,提也不提。

  可只有丞相和兵部尚書,戶部尚書和護國大將軍感受到,拓跋罕林看向他們的目光里時時刻刻帶著殺意,這讓幾人時時刻刻提著心,唯恐被找一個藉口,殺了自己。

  而齊王府小郡主給了鷹皇一封和離書的事情,在齊王爺的暗示下,在精衛們不著痕跡的宣揚下,很快傳遍了天下。

  天下一片譁然,從古至今,凡是嫁入宮中的女人,無論是何種下場,都不會再有機會走出宮門一步,而齊王府的小郡主不但從皇宮裡走出來了,還給了鷹皇一封和離書,這可可世世代代都聞所未聞的事。天下人譁然的同時,也深深羨慕起了她。

  而不管外面如何議論,都傳不到齊王府眾人的耳朵里。月兒和離了,以後和拓跋罕林沒有了瓜葛,眾人的心徹底的落下,王府里又恢復了以往的歡聲笑語。

  日子平靜的過了幾個月,齊王府又傳出了好消息,皇甫拾夢郡主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這下,齊王爺又熱鬧了起來。

  皇甫拾夢的院子裡,耶律阿保嘴角噙著笑意,笨拙的哄著懷裡的孩子。

  皇甫拾夢躺在床上,喝了口雞湯,笑問:「給父皇和母后傳消息了沒有?」

  「早就傳過去了,估計他們也快收到了,不知道父皇和母后會高興成什麼樣。」耶律阿保盯著懷中的孩子,頭也不抬的跟她說。

  「等孩子大一些,我們回去看看他們吧。」

  皇甫拾夢又喝了幾口雞湯,笑著道。

  耶律阿保身體一震,抬頭,驚喜的看著她。

  「不過,最少也要抓完周以後,那時候孩子大一些了,路上好照顧一些。」

  耶律阿保拼命的點頭,眼裡有了淚光:「聽你的,都聽你的,什麼時候都可以。」

  皇甫拾夢眼眶也有些濕潤,聲音裡帶著深深的歉意:「娶了我,難為你了。」

  耶律阿保將孩子輕輕的放在嬰兒車裡,拿出絲帕,輕柔的幫她擦拭了下眼睛,聲音溫柔:「說什麼傻話,能娶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福分。」

  「大姐,姐夫,我能進來嗎?」

  外面響起皇甫曜月的聲音。

  耶律阿保急忙站了起來,揚聲對外面道:「進來吧。」

  丫鬟打開門帘,皇甫曜月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跟兩人打過招呼以後,直接走去了嬰兒床邊,笑問:「孩子今天怎麼樣,有沒有哭鬧?」

  「他呀,除了吃就是睡,一點兒哭鬧跡象也沒有,我這娘當的特別省心。」

  皇甫拾夢笑著說,喝完了手中的雞湯,自然的將碗交給了耶律阿保。

  皇甫曜月專注的低頭看著孩子,忍不住伸出一個手指頭在孩子嬌嫩的小臉上輕輕碰觸了一下,看到孩子在睡夢中自然而然露出一個小臉,心裡柔軟的不行,笑著說:「大姐,銘兒生出來的那日可把我嚇壞了,皺皺巴巴的,丑的很,你看這才幾日,就長開了,怪不得奶奶說,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子的。」

  想到自己第一眼看到孩子,也嚇了一跳的情形,皇甫拾夢也笑了起來:「還說呢,我當時也是嚇了一跳,要不是知道家裡人都守在了身邊,我真以為孩子被人掉包了,一點兒像我的地方也沒有。」

  「娘說了,小孩子出生時都那樣,還說我們當時出生時比銘兒還丑。」

  皇甫曜月說著,想像著那種畫面,低聲笑了起來。

  給孩子掖了掖被角,轉身對耶律阿保說:「姐夫,伺候姐姐做月子是很累的,你要是忙不過來,隨時喊我過來照顧孩子。」

  耶律阿保看了皇甫拾夢一眼,見她點頭,立刻笑著說道:「那可求之不得,多謝月兒妹妹了。」

  又說了幾句話,皇甫曜月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皇甫拾夢嘆了口氣:「當初如果不是拓跋罕林強行打掉月兒的孩子,再有兩三個月她也該生了吧。」

  耶律阿保坐在她的身邊,將她環抱在自己懷裡,「你在坐月子呢,不要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皇甫拾夢將頭靠在他的身上,輕輕:「嗯」了一聲。

  三日後,王府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明皇和明後。

  明皇不用說了,身為一個帝王,威嚴慣了,看到自己的孫子也只是到背著手,微微露出笑意。

  明後可不顧及這些了,直接抱起了孩子,好一頓瞧,越看越高興,越看越順眼,還抱到了明皇面前,「你看,這小鼻子,小眼,和阿保小時候一模一樣。」

  明皇表面隨意的應了一聲,眼神卻是一刻也沒有離開明後懷中的孩子。

  齊王爺命人收拾好了院落,讓兩人在府中住下,耶律阿保偷偷給兩人透露,等孩子大一些便回去看看。

  兩人喜不自勝,也沒有多待,住了三日後,啟程回了明國。

  鷹國皇城。

  距離拓跋罕林火燒鸞鳳宮有一些時日了,他卻再也沒有去過任何一位妃子的宮裡。各宮的妃子們坐不住了,整日裡挖空心思,絞盡腦汁的想著怎樣才能爬上拓跋罕林的龍床。

  而這其中當屬儀妃和淑妃兩人最為明顯。

  和離書天下皆知,她們也不例外,當時聽說了以後,高興的三天沒有睡著覺,皇后的位置空出來了,那她們就有機會了,所以給忽總管塞了不少的銀子,讓他在皇上面前多提及自己。

  忽總管銀子時是收了,關於兩人的話卻是一個字也沒敢說。跟了皇上這麼多年了,自然將他的心思猜了個透徹,在他看來,皇上心裡只有皇后一個,雖然不知道因為是什麼原因,兩人會走到那一步,但是皇上心裡始終放不下她。那他要是此時在皇上面前提及儀妃和淑妃,那不是給自己找死路嗎?

  焦急的等了兩個月後,皇上那裡還是沒有消息,兩人又坐不住了,商量過去,改變了策略,去哄太后開心,只要她老人家開心了,一句話,皇上還不乖乖的去她們宮中。

  可惜呀,兩人的算盤又打錯了,自從聽拓跋罕林的口中,知道是丞相三人威逼自己的皇兒逼迫皇甫曜月落的胎,太后是怎麼看兩人怎麼不順眼。第一次,勉強見了兩人,第二次則是直接沒見,並讓管事姑姑告訴兩人,自己老了,沒有精力應付她們了,以後她們不必日日過來請安了。

  這條路也被堵死,兩人還是不死心,又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命人在御花園裡仿著鸞鳳宮裡的模樣,做了一個鞦韆,又給忽總管送了大量的好東西,讓他等皇上去御花園裡的時候,提前派人稟報她們一聲。

  這個要求不難,忽總管收下東西,爽快的應下。

  幾日後,天氣晴朗,拓跋罕林批閱完奏摺後,站起身。

  忽總管上前,提議:「皇上,今日天氣不錯,您不如去御花園裡走走。」

  拓跋罕林聽從了他的建議,沒坐轎輦,緩步朝著御花園走去。

  忽總管跟在身後,做了一個手勢,兩名小太監急忙跑去了儀妃宮和淑妃宮稟報。

  兩人聽聞,急急整理下自己,匆匆的坐著轎輦來到御花園的鞦韆上,邊讓宮女輕輕的晃動,邊歡快的說著什麼。

  拓跋罕林進了御花園,走了一會兒,便聽到一處傳來笑聲,皺眉,問:「是誰在御花園裡?」

  忽總管裝作不知:「奴才這就命人去看看。」

  一名小太監飛快的跑了過去,不一會兒給跑著回來稟報:「回皇上,是儀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在那邊盪鞦韆。」

  鞦韆兩字入耳,拓跋罕林心裡的某根弦動了一下,腳步似有一時般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忽總管心裡歡喜。

  儀妃和淑妃仿佛不知道皇上要來似的,玩的很開心。

  拓跋罕林在一處高大的花草處停住了身子,並擺手示意後面的人不要出聲,抬眼望去,兩個一模一樣的鞦韆映入眼帘。鞦韆上的兩人盛裝打扮,笑魘如花,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看著她們,眼前不由得浮現第一次見到皇甫曜月盪鞦韆的情景,那時的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會去,一副如常的打扮,輕施粉黛,清秀雅麗,卻格外的吸引著他。

  想著,念著,眼前兩人和那熟悉的鞦韆灼熱了他的眼,當即不在遮掩,走了出去。

  鞦韆上的兩人似乎無所覺,清脆的笑聲依舊在御花園裡響個不停。

  這有點過了,忽總管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提醒她們。

  似乎沒料到御花園裡會有人,如受到驚訝般的看過來,等看清是拓跋罕林時,同時慌張的從鞦韆上下來,跪在他面前,聲音裡帶著惶恐,惴惴不安:「臣妾不知道皇上也在御花園,驚擾了您,還請皇上恕罪。」

  拓跋罕林的腳步停在兩人面前。

  兩人身體微微抖動,不敢抬頭。

  半晌,拓跋罕林腳步移動,繞過兩人,來到了鞦韆前,直直盯視了半晌,坐了下去。

  聲音里沒什麼情緒的問:「這御花園裡什麼時候有鞦韆了,朕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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