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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142 身心俱疲(二更)

2024-05-25 04:59:43 作者: 晗路

  府內,孟倩幽匆匆去了齊王妃的院子裡,沒敢明言,只是說:「有件急事,需要我和逸軒去處理一下,幾日後回來。」

  齊王妃剛要張口問什麼事,孟倩幽已經快速的轉身出去了,來到了皇甫拾夢的院子裡,沒有隱瞞,全部告訴了她,「信號發出,月兒應該已經被接出了鷹國,我和你爹最快也要半個月才能回來,等十天以後,你再把實情告訴爺爺、奶奶,讓他們心裡有個準備。還有,府里的事情也交給你們兩個,如今你身子不方便,讓阿保多分擔一些。」

  聽聞皇甫曜月出了事,皇甫拾夢紅了眼眶:「府里沒事,我也沒事,讓阿保跟您們一起去吧。」

  耶律阿保已經站起身,也跟著說道:「我隨爹娘一起去吧。」

  「不用,你們照看好府里就行。」

  孟倩幽阻止了他們之後,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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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籬已經全部收拾好了,孟倩幽又抬腳往府外走。

  皇甫逸軒到了府門口的時候,孟倩幽已經騎在馬上等他了,看他過來,催馬迎了上去:「我都準備好了,趕快上路吧。」

  皇甫逸軒當即調轉了馬頭,兩人出了城門,周安帶著三百精衛在城門口等著了。

  兩人在前,青鸞和朱籬在後,周安帶著三百精衛在最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朝著邊境打馬狂奔。

  這麼多人,動靜太大,不但城裡的文武百官得到了消息,就連皇甫巽也很快收到了稟報。

  皇甫巽皺眉思索,能讓皇甫逸軒和孟倩幽兩人帶著數百名精衛同時出動的,除了孟家的人,只剩下……,想到這裡,猛然扶案而起,是月兒出事了。

  慌忙喚了人進來,吩咐:「去打探一下,世子和世子妃為何出城,去了哪裡?」

  總管太監應聲,快步走了出去。

  皇甫巽坐不住了,在屋子裡來回走動,心裡祈盼著千萬不要是月兒出事了。當時,皇叔一家不願意,是自己強硬的撮合了這一門親事,要是月兒真的有了好歹,那他以後可真的進不了齊王府的門了。

  怕什麼來什麼,總管太監雖然沒有打聽到時什麼事情,但是知道了皇甫逸軒和孟倩幽去朝著邊關去的,急忙回來稟報。

  皇甫巽聽完,跌坐子椅子上,心裡湧起了陣陣恐慌。

  齊王爺回了府里,聽了齊王妃說了以後,臉色瞬間不好看了,直接命人喊了皇甫拾夢和耶律阿保來,不待兩人站穩,直接說道:「說吧,你爹和娘到底是去幹什麼?」

  兩人對望了一眼,皇甫拾夢有些猶豫,耶律阿保抿了抿唇,直接說了出來:「月兒妹妹出事了,爹和娘去接她回來。」

  「哐當!」

  齊王妃手裡的茶杯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一聲響,哆嗦著聲音問:「月兒!月兒出事了?」

  皇甫拾夢點頭:「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娘沒有告訴我們,只是說十五天以後會回來,讓我們看好家裡。」

  齊王妃看向齊王爺,聲音帶著祈求:「王爺,我們……」

  意思是他們兩人也要去。

  齊王爺坐著紋絲沒動,斬釘截鐵的說:「等。」

  六天以後,日夜趕路的皇甫逸軒和孟倩幽走了大半的路程,按照估算再有兩三日的路程就到了邊境了。但所有人也到了人困馬乏的地步,坐在馬上的身子都是搖晃的。

  看著身後風塵僕僕、疲憊不堪的眾人,孟倩幽咬牙吩咐:「到了前面的樹林,休息半個時辰再趕路。」

  眾人頓時來了挺了挺了身體,放任馬兒慢慢的來到前方幾十丈遠的樹林邊,幾乎是全部滾落下馬,搖晃著身體找了一個大樹,三三兩兩的背靠著。

  皇甫逸軒和孟倩幽也下了馬,讓開韁繩,任憑馬兒去樹林裡吃草,兩人就地而坐,臉色都十分的凝重。

  不遠處有車軲轆吱扭吱扭的聲音傳來,眾人睜開了眼睛,同時看過去。

  眾多的兵士護送著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而來,而領頭之人赫然就是林仲。

  林仲有而看到了席地而坐的眾人,警惕的看過來,等看清是皇甫逸軒和孟倩幽時,頓時一喜,催動馬兒快速的跑過來,下馬,行禮:「世子,世子妃。」

  兩人已經站了起來。

  皇甫逸軒點了點頭,孟倩幽則是直接開口問:「馬車裡可是月兒。」

  「是,小郡主……」

  話沒說完,眼前沒了兩人的身影。皇甫逸軒和孟倩幽飛快的朝著馬車奔去。

  兵士們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車夫也停下了馬車。

  感覺到馬車不再走動,明月掀開車簾,「怎麼了?為什麼……?」

  看到兩人,欣喜的喊:「世子,世子妃。」

  躺在馬車內的皇甫曜月身體一震,眼淚唰就流了下來,掙扎著就要坐起身。

  明月已經完全打開了車簾,讓兩人看清車內的情形。

  「爹,娘。」

  皇甫曜月哽咽的喊。

  眼前的女兒,臉色蒼白,身形消瘦,面色灰敗,毫無生氣,兩人的心裡陣陣發涼。

  孟倩幽一躍上了馬車,將皇甫曜月摟在了懷裡,語氣是止不住顫抖:「月兒,回來就好。」

  悔恨,委屈,無助,皇甫曜月強自壓在心裡的這些情緒在孟倩幽的這一句話後,全部爆發了出來,頭埋在她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慘烈,不僅明月幾人跟著泣不成聲,就是隨後跟來的青鸞和朱籬和周安、林仲幾人也紅了眼眶。

  皇甫逸軒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帶著精衛,直接殺到鷹國皇城去。

  孟倩幽面色幽沉的拍著皇甫曜月的後背,如小時候一般輕輕的安慰她。

  一刻鐘後,皇甫曜月才止住了哭聲。

  孟倩幽拿出絲帕,輕柔的幫她擦乾了眼淚,示意明月拿過水來,讓皇甫曜月喝了幾口,扶著她躺下,然後手搭在了她的脈搏上。

  良久,額上的青筋暴起,怒罵了一聲:「這個畜生!」

  轉身就要下馬車。

  皇甫曜月一把抓住了她,對著搖頭,聲音了帶著懇求:「娘,我們回家好不好,我想回家。」

  說著,眼淚又流了出來。

  依脈象看,皇甫曜月流產也不過半個月左右,還在小月子裡,如果光流淚,對她的眼睛也不好,孟倩幽迴轉身給她擦乾了眼淚,對皇甫逸軒道:「找個最近的鎮子留宿,三天後再走。」

  在邊關出發之時,林仲問過皇甫曜月,可需要抓些藥回來,路上服用,皇甫曜月拒絕了。所以,除了第一天服了那副湯藥以後,後面一副藥也沒用,皇甫曜月的身體已經有些虧損了。如果再繼續趕路下去,恐怕以後她再難有孩子了。

  皇甫逸軒雖然不知道皇甫曜月怎麼了,但從她的臉色看,也知道病的不輕,當即吩咐精衛們迴轉,去剛才過來時路過的那個小鎮。

  沒有吩咐,林仲自然也不敢領兵掉頭回邊關,也領著兵士來到小鎮外。

  所有的兵士和精衛留在城外,其餘的人進了小鎮,找了一間客棧,住了下來。

  安頓好皇甫曜月,孟倩幽吩咐青鸞去找掌柜的,要了筆墨來,快速的寫下了一個方子交給她,「去抓三副藥來,你親自盯著熬好。」

  青鸞拿著方子快速的走了出去。

  皇甫逸軒在另一間屋子裡,叫了林仲進去詢問。

  林仲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說自己半夜得了兵士的稟報,便帶著人去了鷹國皇城,接了皇甫曜月出來。

  皇甫逸軒皺眉揮手示意林仲出去。

  皇甫曜月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躺下沒多大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孟倩幽揮手,明月,明霞,明香,明翠幾人輕輕退了出去。

  給皇甫曜月蓋好薄被之後,孟倩幽也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動作輕輕的關好了房門,壓低了聲音吩咐幾人:「你們幾個,跟我來。」

  說完,抬腳走進皇甫逸軒所在了屋子裡。

  明月幾人跟上。

  孟倩幽坐定,聲音平靜的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月兒為什麼會小產了?」

  幾人「噗通」跪下。

  明月顫抖著聲音說:「小,小郡主不是小產了,而是被鷹皇逼著喝了落胎藥。」

  屋內氣氛陡然一變,殺意蔓延,壓迫的幾人喘不上氣來。

  好半晌,皇甫逸軒身體微動,被孟倩幽一把摁住,聲音冰冷的吩咐幾人:「將你們到了鷹國皇城以後的事,告訴我們,事無巨細,不要隱瞞。」

  殺意縈繞在身邊,幾人也不敢隱瞞,一人一句,一人一事,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兩人聽完,孟倩幽沉著聲音發問:「拓跋罕林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

  明月搖頭,「奴婢們也不知道,那日,拓跋罕林獨自和小郡主談了許久,不許我們靠近,後來忽總管就端了一碗落胎藥過來。我們被人攔下,靠近不得。」

  「好了,你們退下吧,守好月兒。」

  幾人應聲,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

  門剛關上,皇甫逸軒怒而暴起:「你看好月兒,我去找拓跋罕林算帳。」

  「你沒看到月而剛才的神情嗎?她分明是不想我們去找拓跋的麻煩。」

  「那我們的女兒就任人這麼欺凌嗎?」皇甫逸軒怒問。

  「夫妻之事,本就難說,雖然月兒沒有了孩子,但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們可以以此為藉口,從此以後再也不要她回鷹國皇城,留在我們身邊。」

  「可是……」

  「沒有可是,我孟倩幽的女兒,雖然不是什麼人中之鳳,但是曉大義,知分寸,懂規矩,不是那胡攪蠻纏,不懂眼色之人,這次之事,絕對是拓跋罕林的責任,如此,我還送她回去做什麼?」

  皇甫逸軒坐回了椅子上,不再說話,只是那額頭冒出的青筋,顯示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了自己,沒有衝到鷹國皇城去。

  許是見到了家人,放下了心,也許是這幾天的奔波,沒有調養好身體,皇甫曜月這一覺睡過去,竟然發起了高熱。

  明月幾人站在門外,聽到她痛苦的呻吟聲,感覺不對勁,打開房門悄悄走了進去,等看清她面色潮紅,胡言亂語的時候,嚇壞了,急忙喊了孟倩幽過來。

  皇甫逸軒再也坐不住了,來到了皇甫曜月住的屋子裡,看到皇甫曜月的樣子,想要殺了拓跋罕林的心思更重了。

  孟倩幽面色冷凝的把過脈後,又開了一副方子,命朱籬去抓藥來。

  青鸞在後院熬好了藥,親自端來,孟倩幽搖頭,示意她放在桌子上。

  等朱籬端來了退熱藥,幾人合力給她灌下去。

  皇甫曜月這病來勢洶洶,十天以後,才終於恢復了如常,不過人也消瘦了不少,幾乎完全脫了形。

  皇甫逸軒和孟倩幽看在眼裡,疼在心上,每日想著法子的給她補充營養,可即便如此,皇甫曜月還是一日比一日的消瘦了下去。

  又過了五天,皇甫曜月實在是呆不住了,笑著請求:「爹,娘,我們早些回家吧,爺爺奶奶肯定擔心壞了。」

  「你這副模樣回去,你爺爺奶奶就不擔心了?」

  孟倩幽冷著聲音反問。

  皇甫曜月頓了一頓,笑著抱住了孟倩幽的胳膊,頭枕在她的肩上撒嬌:「娘,不知為什麼,在這裡就算是你親手做的飯菜,我也覺得不合胃口,說不定到家以後,我的胃口就好了,很快就變得胖乎乎了。」

  孟倩幽眼眶有些發緊,點頭,壓住不斷上涌的情緒,點頭,聲音如常的笑著道:「好,聽你的,我們即刻啟程回家。」

  邊關不可沒人鎮守,早在住下的第二日,皇甫逸軒就讓林仲帶著兵士回去了,如今只剩下他們這些人和鎮外的三百精衛。

  皇甫逸軒一聲令下,眾人退了房,去了鎮外,匯合了三百精衛,一行人馬往京城趕去。

  半月過去,絲毫沒有回來的動靜。齊王爺和齊王妃,以及皇甫拾夢和耶律阿保還有皇甫煜夫婦心裡著急,每日都會派人去城外打探。

  又過了五日,還是沒有動靜,齊王爺坐不住了,非要帶著人出城去。

  齊王妃心裡也是著急,沒有阻攔,囑咐皇甫皓和皇甫睿路上小心一些。

  三人帶了府中暗衛,急匆匆的出了城,沿著去邊關的大路一直往前走。

  三日後,派去前面打探消息的暗衛看到了精衛們的身影,急忙催馬回來稟報。

  三人當即揚起馬鞭,狠狠抽打著馬兒朝前狂奔而去。

  暗衛們緊隨其後。

  皇甫曜月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孟倩幽命令馬車走的慢了一些,這一耽擱又是好幾天,原來是打算給府里傳信的,又怕齊王爺聽了心裡著急,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想到齊王爺竟然帶人過來了。

  兩人遠遠望見,急忙勒停了馬兒,迎了上去。

  「月兒呢?」

  齊王爺直接發問。

  孟倩幽搶著回答:「月兒身體有些不舒服,不宜見風,父王還是等我們晚上住店的時候再看她吧。」

  齊王爺看向她。

  孟倩幽緊抿嘴唇。

  齊王爺收回視線,撥馬迴轉:「走!」

  孟倩幽兩人看著他的身影,擔憂湧上心頭,就月兒現在的模樣,父王看了肯定會受不住的。

  皇甫皓和皇甫睿兩人給皇甫逸軒和孟倩幽打過招呼以後,也撥轉了馬跟去一左一右跟去了齊王爺身邊。

  皇甫曜月躺在晃動的馬車裡沉睡,沒有聽到這一動靜。

  行了半日,太陽落山前,到了一個小鎮,吩咐三百精衛在鎮外尋找地方歇息,一行人進了小鎮,找了一間客棧。

  青鸞和朱籬走進客棧內定了房間,看著緩緩停住的馬車,皇甫逸軒抿了抿嘴唇,對等在門口的齊王爺小聲說:「父王,月兒前幾日生了一場大病,人消瘦了一寫,您看到了……」

  話沒說完,明月聊起來車簾,明霞和明香攙扶著皇甫曜月下來。

  看到活潑好動,明艷動人的孫女短短几月不見,竟然變成了身形消瘦,弱不禁風的樣子,齊王爺的身體晃了晃。

  皇甫皓和皇甫睿也抿緊了嘴唇,手緊緊的握成了拳。

  皇甫曜月還無所覺,下了馬車後,深深喘了一口大氣,抬頭,笑著道:「爹、娘,我們……」

  在看到立在客棧門口的齊王爺時,話聲頓住,露出欣喜的表情,高興的驚呼出聲:「爺爺!」

  喊完,推開了明霞和明香,似乎是想要跑過來,可是雙腿發軟,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二姐!」

  「二姐!」

  兩聲驚呼,皇甫皓和皇甫睿躍到了她的身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二姐,你怎麼成了……」

  皇甫睿的眼眶通紅,聲音哽咽,後面的話沒有問出來。

  皇甫曜月如小時候一樣揉了揉他的頭:「沒什麼,二姐生了場大病,好好休養一段時日就好了,你們不用擔心,扶我到爺爺身邊。」

  兩人扶著她慢慢的來到齊王爺面前。

  皇甫曜月流著眼淚,笑看著齊王爺,伸出手:「爺爺,我回來了。」

  齊王爺陰沉著臉色,不動,也不伸手。

  只是皇甫逸軒感受到了齊王爺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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