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家事難平
2024-05-25 04:27:33
作者: 陳津州
陳庭州主動上前牽起沈宴卿的手,溫柔地望著她,他緩緩俯身耳語道:「做做樣子,讓他們知道你是我的人,這樣日後就算有人下手也會忌憚我的存在。」
沈宴卿一愣,忽然她想起唇上被瘋狂掠奪的觸感。她臉色微微泛紅,不自覺握緊了他的手。
「老爺這是說的什麼話,不管是從小養大還是半路尋回的,那可都是老爺的骨肉,我謝氏豈能苛待。」
她緊走兩步拉起沈宴卿的另外一隻手,「我苦命的孩子,在外爹娘都不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得遭多少罪。以後在沈家,姨娘就是你的底氣。」
那淚珠子啪嗒啪嗒滴落在沈宴卿的手背上,謝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請殿下放心,卿兒在沈家絕不會有任何差池,否則唯我是問!」
若不是先前聽說沈家姨娘並非善茬,沈宴卿此刻還真容易被她那淒切的哭聲給騙了過去。
她連忙攙扶起謝氏,偷偷猛掐一把大腿,她痛得眼尾泛紅,「有姨娘這番心意,就算我不入沈家又何妨。就連我的親娘,也未像你這般憐惜我。」
沈雲山惡狠狠瞪了謝氏一眼,「孩子第一天進門你哭哭啼啼也不嫌喪氣,這幾年你乾的那些事別以為我不知道。要是以後卿兒出了什麼問題,不等太子問責,我就先殺了你。」
謝氏被沈雲山嚇得僵在原地,沈玉棠不禁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不悅道:「爹!謝娘這麼些年操持沈府已夠辛勞,你怎能為了一個外人這樣污衊她!」
「混帳東西!那是你長姐,當著太子的面還敢這樣猖狂,我看你都被這個毒婦帶歪了!」
沈雲山氣得鬍子一顫一顫的,拎起家僕手中的掃帚就要衝上去。
「住手!」陳庭州眉頭緊鎖,「沈侍郎你好大的火氣。」
本想當著太子的面好好表現的沈雲山背後一寒,他顫顫巍巍放下掃帚,「殿下恕罪,是老臣失禮了。老臣只是想讓卿兒放心,在這裡沒人敢對她動任何手腳。」
沈宴卿嘆了口氣,興許原本只要她低調行事還能在這安生一陣子,如今沈雲山過度的反應怎麼能不讓旁人誤會,以致跟她敵對。
「想來定是爹誤會了,初見姨娘我只覺她和藹體貼,比起我那早早就將我賣入奴身的親娘不知道好了多少。請爹爹不要聽信外人讒言,離間了咱們一家子的情分。」
沈宴卿面不改色地扯了個謊,心裡頭卻是止不住地默念親爹親娘在天勿怪。
她抬手拭去謝氏臉上的淚,輕聲勸慰:「姨娘不要多心,大概是外面的女人妄想在沈家分得一杯羹,於是夜夜在爹耳邊吹風。爹只是暫時被蠱惑,絕非真意。」
「而且我從前悽苦,又許是爹於我有愧,這才一時心急亂了陣腳。」
沈雲山還想辯駁一些什麼,就被陳庭州一個眼神給制止。他蔫蔫地閉上嘴巴,想不通自己分明好心為何無人領情。
謝氏重重嘆息一聲,忽然她痛苦地捂住胸口連連後退。
「爹!都怪你把謝娘的心悸氣犯了!」
眼見亂作一團,最後由著沈寅止領著沈宴卿他們前去別院。
一路上她忍不住低聲對陳庭州說道:「你的親信做事未免太過魯莽,險些害我還未進門就成了眾人的活靶子。」
陳庭州的步子也有些沉重,「其實往日裡他挺機靈的,不知為何這家事處理得一團糟。主要是不論官職還是為人,眼下我能信得過也就只有他合適。」
「不過你我還是要勤走動裝裝親密的樣子,等到你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存在,那便是成了。」
沈宴卿沉默地點點頭,畢竟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她能從那樣的劣勢局面走到現在,全靠陳庭州步步鋪路。
「這裡曾是我娘的別院,如今拾掇翻新後比從前更漂亮。看看還缺不缺什麼,我好遣人給你送來。」
沈寅止停下步子,帶著他們踏入這間寬敞的院子。兩間大臥房,西面還有個小書房。院子裡能墾地侍花,也能觀水賞山,唯有南角一棵孤零零的梨樹顯得很是衰敗。
見沈宴卿看向那棵梨樹,他莫名有些緊張地解釋:「那棵梨樹是我娘親手栽下的,年年都會開飄香的梨花,會結香甜的梨子。就算是我拜託你,不要剷除我娘在這世上留給我的最後念想。」
「我會釀梨花酒,來年給你嘗嘗。」
沈宴卿垂眸吹開了才落到身上的枯葉,恰巧有風襲來,迎著光那紛飛的葉盪阿盪,與風同舞飄向梨樹。
陳庭州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胳膊,「已經很多年沒有喝過你釀的酒了,來年記得分我一杯。」
她撇了撇嘴,「別又饞嘴偷喝,結果酒醉睡了半宿馬廄,差點被馬糞...」
「過分了,不是說好絕不再提這件事嗎,你又騙我是不是!」
他兇巴巴地瞪著她,幾句嘴仗之後兩個人又笑又鬧。
沈寅止眸光微動,一絲怪異在心底浮起。
夜深了。
送走陳庭州後沈宴卿捶了捶發酸的腰,另一邊奕元正一點一點倒騰著他們的包袱。她悠哉地躺在搖椅上凝望著夜空。若不是陡然出現一張臉,她也不至於被嚇到身子一歪,頓時腰就被搖椅重創。
「沈寅止,你有病啊。」
她疼得齜牙咧嘴,他就那樣面無表情盯著她。
「你是何時與太子相識,又是如何與爹相認。」
沈寅止目光極寒,他帶著壓迫感一步步走近她,「爹從未偏愛過哪個孩子,為何你只是個半路歸家的庶女,他卻不惜為你大動干戈。」
「這間別院他從不許任何人踏入,憑什麼你一回來就能在這裡住下。你與爹究竟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你來到沈家又有什麼目的。」
他徹底擋在她身前,手落在腰間的長劍上蠢蠢欲動。
沈宴卿譏諷地勾起唇角,平靜地與他相視,「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興師問罪,還是說你覺得對我刀劍相向我就會懼怕。」
「回答我!」他死死盯著她,長劍的寒光在這夜裡顯得格外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