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粗壯大腿送上門
2024-05-25 04:19:21
作者: 霸氣側漏漏你一臉
聞言,於煥之驀地怔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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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的命運都斷於一場科舉舞弊案。
陳玄想起他的小三元秀才案首身份,他眼眸動了下看向於煥之道:「那於哥你呢?」
「我什麼?」於煥之像是知道陳玄要問什麼,苦笑一聲,「我原先在永州府任文書本也是打算積攢些銀錢,繼續準備府試,可現在罪籍加身,能免於性命已是命好,其餘的再不敢奢望了!」
他們倆現在還是罪籍不假。
但若於煥之能就此忘了心中的夢想陳玄不信。
他要真斷了念想,今夜便不會開口這麼問。
「那要是有機會呢?」陳玄定定地看著他,眸光里像是燃了一把火,「要是還有讓你重走科舉路的機會,於哥你還會再考嗎?」
空氣再次凝滯下來。
一陣冷風吹過,陳玄猛地打了個哆嗦,就聽於煥之擲地有聲地道:「倘若真的有機會,還能下場一試,我定要讓這世道,這天地改頭換面!」
陳玄的白糖每一晚大約能顧慮出六斤多的白糖,再加上白天的,平均每天大約十三斤往上,給永通貨行交貨他不甚著急。
就是這過濾酒的蒸餾器,他比較擔心城裡的鐵匠鋪到底能不能做出來。
家裡放了幾百斤的酒,還不讓動,饞的二狗子每日都在酒缸跟前亂轉悠。
四月中旬,農耕正式開始。
陳家八畝地,陳玄把那五畝水田改了,八畝地全都種高粱,高粱那玩意他雖然不愛吃,但實在是出酒的高產糧食。
有了於煥之的加入,陳家四個男丁,再加上兩匹馬,不到三天八畝地就全都播種完成。
種好了地之後,陳玄還特地拎著一條肉去了村長家。
「大郎,你這來就來唄!」
「咋還帶這麼大一塊肉!」
李德生跟張樹一樣,就嘴上客氣,連推拘都沒直接就收下了,這老頭被災民鬧了那麼一場,腦袋上的傷口才將將好紗布都沒拆。
陳玄瞧著他腦袋上的傷口,倏地想起來他好像還忘了點事。
「李叔,大遂呢?」
李德生道:「他上山採藥去了,咋?你找他有事?」
「我就問問,一會他採藥回來,李叔讓他來我家一趟,我好幾天沒看見他了,想跟他喝幾杯。」陳玄跟李德生拉了會家常,直奔主題道:「李叔,我想蓋房子。」
「蓋房子?」李德生驚訝了下,「這是好事啊,你們家住了那麼多人,是得重新翻蓋一下。」
「是!」陳玄說:「李叔,我離家太久,這蓋房子的諸多事,沒有長輩操持實在是怕弄不好,來找李叔也是想請李叔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幫幫忙!」
蓋房子起房這種事,不管幾間都得花銀子,找人動手,這裡邊的木料人工,一筆筆可都是錢,往日裡誰家要是蓋房子,恨不得自己全都來,能省點是點。
慣沒有想陳玄這樣的,直接張口要旁人幫著主事。
這跟往旁人兜里送銀子有啥區別。
李德生只反映了一瞬,立即大喜過望,臉上的褶子都多了三層,「大郎這話可是說遠了!蓋房子這種大事,便是不看你爹的面子,叔也幫你管到底!」
「那不知你是想蓋多大的?」
陳玄把草稿紙放到桌上,紙上一筆一划連牆體的厚度都標註精確,「五間正房,另外東西三間偏房,後院在蓋個牲口棚。」
「李叔你給看看,蓋這些需要多少銀子,啥時候能動工?」
「這麼大陣仗!」
「這、這得多少銀子啊!」李德仁一聽當即傻了,吃驚道:「大郎,叔聽村里人說了,你做生意掙了錢,可有錢也不能瞎敗家,這麼大的宅子,便是城裡的富戶也就這樣了!」
二道溝一片茅草房,他的院子要是起來,那絕對是獨領風騷。
陳玄道:「家裡人多,李叔照這個圖紙核算便是,核算好了價錢和人手,您來喊我一聲,我給您拿錢!」
找李德生這個老泥鰍給蓋房子,肯定會被他扣上一筆,但眼下陳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如讓這老頭張羅省心,還能賣他個大大的人情。
「那行行!」
李德生滿口答應。
陳玄從李家出來後,跟王善打了個招呼,便趕著馬車進了城了。
若不是剛才看村長頭上的傷口,他都把慶元堂馬大夫請教他心臟病急救方法給忘了,車輪悠悠,不多時便上了官道。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大門緊閉的慶元堂跟前。
永州城內吸食香雲散的人不在少數,陳玄跟堵在門口討藥的人打聽了下,才知道從那天范鈺抬進去之後,這慶元堂便再開門做生意過。
又繞了一小圈,陳玄把馬車趕到慶元堂後門,敲了好一會才見藥童過來開門。
「小陳公子!」
老馬大夫一聽說他來了,一把年紀腳下生風似的疾步走過來,「你可算是來了,老朽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
「那哪能!」陳玄謙遜一笑,朝老馬大夫微微施禮,目光卻看向院落里無處不在的侍衛,他道:「小的最近忙於家中事物,心裡一直惦念馬大夫的囑託,今日才剛得閒便登門拜訪,也沒提前打個招呼,還請老先生見諒!」
「是老朽請教你問題。」
老馬見這年輕人氣度不凡,言辭還如此彬彬有禮,心下當即高看幾分,「陳公子,莫要折煞老夫了快裡邊請!」
都是行醫多年的老大夫。
陳玄雖然不比老馬中醫經驗豐富,但後世的外科經歷也不是蓋的,幾番交流下來,把老馬大夫震驚得連連捋須感嘆。
「什麼事,讓你這般高興!」
正說著,偏廳外面進來兩個男人,正是慶元堂的掌柜,還有前幾日床下會晤的霍遠,霍公子。
「趙掌柜!霍公子!」
陳玄起身先打了招呼。
一番繁縟客套之後,霍遠給趙掌柜使了個眼神,趙成乾當即就領著依依不捨的老馬大夫出了偏廳。
「前幾日我聽你哪位姓張的兄弟說,你牽連一樁科舉舞弊案,可是兩年前永州通判周穆離奇身死的那一樁?」
霍遠一記直球,打得陳玄驀地愣住。
他想過霍遠遣退趙成乾和老馬大夫,會跟自己道謝,會談一些旁的,就是沒想到,當日那般慌亂下張二狗一句話,竟被他聽僅耳里。
陳玄目光刷地冷肅下來,「在下正是兩年前,永州院試泄題賣題的主要獲罪人,閣下舊事重提是想將在下重新捉拿歸案麼?」
霍遠看向陳玄的眸子晦暗不明。
世家公子喜怒不形於色,只一張陰沉的臉,就讓人不寒而慄,氣氛就這樣僵持了許久,霍遠突然輕笑出聲,「你在收復豫州城立功脫罪,又救過我表弟一命,我只是那天偶然聽說好奇提上一嘴。」
「一句玩笑話而已。」
「陳公子,你何必這樣緊張呢?」
玩笑話?那個正常人腦子有泡拿人死罪開玩笑。
陳玄的臉色沒有半分緩和,當即站起身,冷聲道:「既然霍公子留陳某人只為玩笑話,那贖陳某家中還有事,便不多留了!」
「且慢!」
霍遠也站起身,語氣飛快地道:「陳玄庚酉年臘月初十生人,現年十九歲,乃是二道溝村,陳忠實之子,晟乾二十八年院試落榜,牽連科舉舞弊案,在豫州城脫罪後,與永通貨行孟永財搭上關係……」
「四月十三在永州被城外遭遇大陽山土匪截殺,大陽山土匪一共十一人反被你和你的死囚兄弟反殺滅口。」
簡短几句話說下來,陳玄額頭冷汗洇出。
霍遠朝著陳玄展顏一笑,「你說我說的對麼?」
才幾日的時間,面前這個相貌端正的男子,幾乎連陳玄的底褲顏色都摸清楚了,他把自己打探的如此詳盡,肯定不是為了整死他。
這個腦子有大泡姓霍的繞來繞去一大圈,無非是為了兩樣。
要麼震懾。
要麼……
「霍公子果真好手段!」
陳玄轉身坐下,施施然道:「霍公子將在下查了個底掉,相比連我今早吃了幾碗飯,拉了幾泡屎都清清楚楚。」
霍遠頓住一瞬,大笑出聲,「我的人雖然好用,但你陳玄今早出了幾趟恭那還真就不清楚。」
陳玄冷冷地哼了兩聲。
見他滿臉不樂意,霍遠打算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笑著說:「陳公子莫動氣,家父乃鎮北將軍霍彥廷,前幾日受你搭救的范公子,乃是西北節度使的獨子。」
「不瞞陳公子,我父親派我前來永州,是為考察當地用兵駐防,永州知府刁玉明治下混亂,官兵勾結,兵餉武器帳目亂成一團,上下沆瀣一氣。」
「但他在永州經營十數年,便是我姑父范大人輕易也動他不得。」
那姓范的倒霉催是節度使的兒子。
陳玄早猜出來了,但他沒想到,這個霍遠能跟他說這麼多,連節度使想把刁玉明換掉這種打算也告知給他。
「范大人乃是西北軍政一把手,想換個知府,還不是一道政令的事。」
陳玄冷聲道:「在下身份低微,實聽不得如此大事,若無旁的事,陳某便告辭……」
「哎,你別說說就走啊!」
霍遠如此身份,哪一個不是卑躬屈膝笑臉相迎,就只有陳玄這一個,竟是說甩臉就甩臉,半點沒有好顏色看。
他都有點後悔,剛才貿然震懾陳玄了。
「我喊你留下不為別的事。」霍遠擲地有聲地話,徹底將陳玄的腳步定在原地,「你的功名因被陷害斷送,你父親因你入獄亡故。」
「經此九死一生,家破人亡。」
「陳玄你難道就不想報仇?」
「報仇?」
這個霍遠存著想將他收歸己用的心,話里話外還處處震懾試探,陳玄道:「霍公子是從哪裡看出在下有不甘於現狀,報仇的心?」
「即便你不想報仇。」
霍遠眸色驀地緊縮,「當年科舉舞弊案幕後的人也不想讓你活著不是麼?」
「陳玄,你不必對我忌憚,我也並非無人可用,只是看在你救了我表弟一命的份上,向你遞個向上走的機會,願不願意的還看你。」
陳玄端坐在哪兒,四目相對,霍遠與他視線針鋒相對。
末了,陳玄悵然笑了下,「當年舊事我是想給自己一個清白,也想討個公道,但我現在一介種地的農人,最多能跟永通貨行的老闆做點小生意。」
「具體如何報仇,陳某人真的想不出。」
陳玄這是又把皮球踢回去了。
霍遠他既然是招攬,又要利用,那他不能一條命平白地就拿給人使,對方總得給出個道道,不然便是鎮遠將軍的大腿再粗,他也不敢貿然去抱。
「刁氏一脈在永州深耕多年。」霍遠道:「想要動他非一朝一夕之功,具體怎麼做我尚未想好,若是有什麼想法也可以跟我互通有無。」
言罷,他笑了下,「陳玄,方才是我言出魯莽,你且歇歇火氣。」
紅瀟樓一遇之後,霍遠便叫人查了陳玄的底細,這一查不要緊,從前是書生最後卻在豫州以肉軍的身份立下戰功活著回來了。
膽大、謹慎,再加上還有幾個手冷心黑的亡命徒兄弟。
他還是牽涉到兩年前的科舉舞弊案,種種這些都讓霍遠動了拉攏之心。
陳玄並未馬上答話,而是暗暗思忖著,他方才說的眼下並沒妥帖周密的方法為自己報仇,這是真的,但看霍遠話音里的意思,他雖然出身不凡,在永州也在被刁玉明牢牢壓制。
「永州駐防可不可安插進一個人。」
「誰?」
陳玄剛一開口,霍遠便急急問出口。
陳玄道:「上一任大陽山大把頭陳德三。」
「土匪頭子?」霍遠皺了下眉,「你確信這人可用?」
「確定!」
陳玄說:「你剛才也說了我殺了大陽山三當家,與他們已拉下血仇,陳德三是我兄弟,又是上一任大陽山的當家人,山上必然有他的心腹老人在,霍將軍既是想整頓永州駐防,那就說明永州駐軍已經全都掌握在刁玉明的手中。」
「是這樣……」
「大宴地方政權向來軍政分開,再有都督府節度使統管,永州知府跟永州駐軍沆瀣一氣,必然非一日之功,但也絕非鐵板一塊。」
永州駐軍跟刁玉明要是好的跟一個被窩裡一樣,那上次城內流民暴亂,也用不著去幾十里開外的豫州調兵。
陳玄說:「先把我的兄弟安插進去,大陽山那邊我再與他商量想想辦法,對了,既是撬動局面的關鍵,陳德三的官職必須不能低於百戶。」
「你的意思是將大陽山的土匪,拉過來為我們所用?」
「正是!」
霍遠想了下點頭道:「我朝五官皆由武舉戰功選拔,我可以給他個副千總的職位,你必須保證他能絕對信任,且大陽山的土匪日後都能拉攏過來!」
大宴朝武官體系施行衛所制。
地方州府常駐軍兩到三千人。
西北永州這等邊防要地,駐軍絕不低於五千人,五千人,若是陳德三能把一千兵馬牢牢掌握,那對於霍遠來說,將是大大的保證。
至于于煥之的科舉身份……
今日已經在霍遠這裡討到好處,陳玄在霍遠這裡還沒有建樹,不能一下子要的太多。
「那你自己呢?」
霍遠又問。
「我……?」陳玄搖頭一笑道:「往往浮於水面的並不是真正的敵人,我就在明面上上,把我的白糖生意在刁玉明父子的眼皮子底下逐漸做大。」
「讓他們看著我卻殺不掉我!」
「這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