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做賊心虛
2024-04-30 01:19:22
作者: 非常的特別
從之前江瑟瑟把她們留在了臨府自已消失了數月,明眸就有種自己被不信任的感覺。好在,在重新回到江瑟瑟身邊後,明眸感覺江瑟瑟對她們還是有情有義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也就忘了心中的那份不適。
可是就在前些日子,明眸又發現江瑟瑟在懷疑她們了。因為以前江瑟瑟總是用溫柔的目光看著她們,讓她們感覺到心頭溫暖,可是現在,那目光中卻多了一分猜忌,多了一分的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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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明眸如坐針氈!她是臨家的家生子,從小就被送給了江瑟瑟,與江瑟瑟一起長大,可以說她心裡把江瑟瑟當成了親人一樣。如今她被親人懷疑,她痛苦不已。
可是在痛苦之餘,她更害怕,害怕她們四大丫環中真的有人背叛了江瑟瑟,那種打擊對她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四大丫環也是一起長大的,那是比親姐妹都親的存在。而且她們都是孤兒,沒有親人,可以說是相依為命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到底有什麼原因會讓她們其中的一個人做出背主的事來。
更多的時候,明眸是希望江瑟瑟多疑過敏,可是隨著那小本的找到,讓明眸知道她們四人之中肯定有一人是背叛了江瑟瑟了。
這一刻,她聽到江瑟瑟叫玉琢進來,她的心都快停止了跳動了。
「小姐……」明眸欲言又止地看著江瑟瑟。
江瑟瑟不動聲色道:「怎麼了?難道連我的話你現在也不願意聽了麼?」
明眸神情一黯,低頭恭敬道:「奴婢這就去。」
看著明眸落寞的背影,江瑟瑟眸中閃過了一道不忍。雖然她知道她的做法讓明眸會痛苦,可是如果不把這個背主的丫環找出來,那等這顆毒瘤越來越大,到時說不定她又會重蹈復轍了!
想到前世的一切,江瑟瑟眸中迸射出一道尖銳的戾光,她咬著唇,低低道:「這一輩子,我決不允許任何的背叛。」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江瑟瑟道:「進來。」
玉琢推開了門,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江瑟瑟。
江瑟瑟指著邊上的椅子道:「你坐吧。」
「奴婢不敢!」玉琢的聲音很小,低著頭,卻用大眼偷偷地看著江瑟瑟。
江瑟瑟心中微嘆,臉色卻嚴肅道:「讓你坐就坐吧。」
玉琢想了想,側著身體坐了一點位置。
江瑟瑟看了眼她的坐姿,按著這個坐法,不一會就得腰酸背疼了,還不如不坐呢!
她白了眼玉琢:「讓你坐就好好坐,你這麼歪著算是什麼?」
玉琢到底與江瑟瑟一起長大,以前也曾沒大沒小過,聽了這話也不矯情了,而是乖乖的坐好了。
江瑟瑟見她坐好了,遂也不理她了,拿了本書在那裡看。
玉琢很奇怪,不明白江瑟瑟叫她進來卻為什麼不問她話,或指派她事做,反而讓她坐在那裡跟個菩薩似的打坐。
坐了一會,玉琢見江瑟瑟似乎看書看累了,連忙殷勤道:「小姐看書一定看累了吧?奴婢幫你敲敲肩吧。」
江瑟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玉琢嚇得縮回了腳,又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
玉琢坐在那裡,卻真是如坐針氈,你說坐也就坐了,要是手裡有個繡活什麼的,也就算了,偏偏就這麼幹坐著,還不知道主子的意思,這樣坐著真是度日如年啊。
江瑟瑟又看了會書,等她感覺有些渴了,拿起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後,看向了在那裡屁股仿佛長了釘子般的玉琢,見玉琢在那裡扭來扭去,不禁暗中莞爾。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聽到江瑟瑟的詢問,玉琢差點就感動的要哭出來了,她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主子,怎麼就要罰她坐在這裡呢?
這話要是讓別人聽到了非得罵玉琢不知好歹呢,這整個王府里能有哪個奴婢能坐在主子面前的殊榮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玉琢只感動了一下,小腦筋就動了起來,忙不迭道:「渴,奴婢渴,渴死了,要喝水!奴婢這就去喝水!」
說完就想離開這屋子。
還沒等她抬腳就聽到江瑟瑟悠悠道:「就拿這個杯子喝吧,要喝多少有多少,明眸剛給沏滿了一壺茶。」
玉琢看著那數隻茶盞,不禁哭的心都有了。
「這茶盞是待客用的,奴婢用不好吧?」玉琢還想作垂死的掙扎。
「無妨。我賞你喝的。」
得,直接把玉琢的路給堵死了。
玉琢看著清亮的茶水,平日是想喝也喝不到的,現在她是真不想喝,要是喝多了,想上茅房怎麼辦?
等等!玉琢突然眼睛一亮,喝水不讓她出去,上茅房小姐總不能不讓她出去吧?
於是玉琢心安理得的喝起了茶,一杯又一杯。茶是好茶,味道也好,只是這杯子實在太小,一口一杯,倒著都累!
江瑟瑟挪揶地看著玉琢,這哪是品茶,分明是牛飲嘛!
就在玉琢喝了十幾盞,眼見著喝掉了大半壺了,玉琢覺得可以向江瑟瑟提出尿遁了。卻聽到江瑟瑟幽幽道:「屋裡就有恭桶,不用出去那麼麻煩了。」
玉琢只覺腦子一暈,敢情她逼著自己喝這麼多水,最後的希望也給小姐給滅了?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聰明的主子?還給不給下人一條活路了?
玉琢委屈不已地看著江瑟瑟,哭喪著臉道:「小姐,您就行行好,告訴奴婢,奴婢到底哪裡做錯了?奴婢一定改好不好?千萬不要這麼罰奴婢了!」
「罰你?你怎麼會認為我罰你呢?」江瑟瑟歪著頭道:「我來問你,你最近是不是感覺到腰酸腹痛,小解時不暢?」
玉琢一驚:「小姐,你怎麼知道的?」
江瑟瑟揚了揚手中的醫書道:「你說我怎麼知道的?」
玉琢立刻露崇拜之色:「小姐真是天才,自己看了醫書就能看出奴婢得什麼病了,這可比外面那些大夫強多了!依奴婢看就算是宮裡的御醫都比不上小姐。」
江瑟瑟笑了笑,雖然她現在的醫術確實那些御醫也比不上,但卻是兩世積累的。沒有什麼天才可以自學成才的。
「你之所以會有這種症狀,就是因為飲食不調,經常不喝水,尿管里有石頭堆積了。」
「啊?尿管里有石頭,怪不得這麼疼呢!可是現在奴婢該怎麼辦呢?」
「多喝水,你至少每天要喝兩升的水,這樣才能把尿管里的石頭給排走,現在還為時不晚,石頭還很小,只有米粒般大小,如果現在不好好醫治的話,等石頭長大了,疼都疼死你,甚至可能威脅到你的性命 。」
玉琢聽了臉色煞白:「奴婢一定好好喝水,對了,奴婢還要吃藥麼?」
「嗯,得看你的尿液情況,我再決定你該吃什麼藥。一會喝多了水就去後面的恭桶里尿吧,讓我看看你的尿里石頭到多大的程度。」
「好的!」玉琢才應完,突然發現哪能讓主子看她的尿液這種腌臢物,連忙道「不用了。奴婢哪能讓這髒物髒了小姐的眼,小姐就按最重的藥給奴婢開就行了,奴婢身子骨好,不怕藥性的。」
「盡胡說八道!」江瑟瑟不悅道:「是藥就是三分毒,開猛的對身體是有害的,只有熟悉病情才能開出最對症的藥來,這是作為大夫的醫德,不用說了,一會我會看病開藥的。」
玉琢知道江瑟瑟的脾氣,心裡感動不已,更是下定決心,這輩子一定要報答江瑟瑟,哪怕是要她的命也在所不惜。
試問這天下哪找能為了奴婢的身體而毫不顧及自己的主子?
玉琢知道喝水對自己有用,就拼命的喝水,直到實在喝不下了,在江瑟瑟強烈要求實在憋不住時才跑到後房尿了一大桶。
江瑟瑟仔細地檢查了尿液,並給玉琢看尿液中的石頭,在白色的巷恭桶里,玉琢看到竟然有數十粒米粒般的石頭,大吃一驚外,更加的佩服江瑟瑟的醫術了。
兩人洗了手後,玉琢又陪著江瑟瑟喝了不少的水,不過這次她坐在那裡倒是自在多了,江瑟瑟也不理她,而是在一邊看書。
直到該吃晚膳之時,明眸在外面敲門,江瑟瑟才對玉琢道:「一會如果有人問你,你這麼久在我屋裡做什麼,你怎麼回答?」
玉琢愕然道:「奴婢就坐在這裡坐了兩個時辰,喝了三壺茶,又沒做別的,還能回答什麼?」
江瑟瑟點頭笑道:「很好,就這麼回答。別忘了把問你話的人記著了,一個也不能少之後告訴我。」
玉琢心頭湧起了一股子的疑慮,突然,她臉色一變,變得很難看。
「小姐……」玉琢懾懦著看向了江瑟瑟。
江瑟瑟微微地笑,眼底卻清冷一片。她的丫環都不是傻的,跟她這麼久,不能說學了十足十吧,總是明白她所做所為後面的意義,玉琢是明白了她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了。
「明白就好了,知道該怎麼做了吧?」江瑟瑟淡淡道。
玉琢咬了咬唇,隨後想到什麼,露出了堅定之色:「小姐放心吧,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下去吧。」
玉琢向江瑟瑟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江瑟瑟若有所思地看著門口,良久,自嘲一笑。
剛重生時,她曾發誓要對四個丫環好,哪知道這話猶在耳,她卻要拿其中一個開刀了。
她用了排除法,只能排除玉琢與明眸是絕對忠心的,那麼皓齒與粉妝之間兩人定然是有一個背主的。
無論她想到皓齒可愛的樣子,粉妝溫柔的模樣,她都不願意懷疑她們,也不想她們任何一個是叛徒。
可是現實卻告訴她,她們其中定然有一個是背主了。
江瑟瑟捏著手中的絹布,幾乎把絹布快捏出了水來。
為了這個叛徒,她不得不對玉琢用了計謀,其實玉琢有尿結石,她半個月前就知道了,她本該早給玉琢治的,這樣玉琢也能少受些痛苦。
只是為了揪出那個背主的,她只能讓玉琢多受一些時日的痛苦,因為她相信,背主的那個絕不會安份多久,絕對會找機會出手的。
當姜太妃來了,江瑟瑟知道這個機會來了!她並不知道背主的丫環是誰的人,不過沒關係,只要她們是有共同的利益的,那麼就會聯合起來。
果然,背主的丫環動手了!
江瑟瑟暗中鬆了口氣,如果再不動手的話,她怕自己憋不住給玉琢治病了,因為尿結石一旦石頭變大的話,是會危害患者的生命的。
江瑟瑟可做不到無動於衷地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玉琢被病痛折磨,甚至可能失去生命。抓背主的丫環總是有機會的,但生命只有一次。
就算是對玉琢是真心實意的,江瑟瑟也還是利用了玉琢,其實她看玉琢的臉色就能看出尿中石頭的大小,可是她還是親自看了玉琢的尿,只這一個舉動就能玉琢能從此死心踏地對她盡忠,而且再也不會因為姐妹親情而對背主的那個丫環手下留情了。
江瑟瑟閉著眼,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
明眸走了進來,看到江瑟瑟這樣,微微一愣,隨後走到了江瑟瑟耳邊低聲的說了起來。
江瑟瑟手一下停止了敲打,微頓後,道:「玉琢怎麼樣子?」
明眸眼微紅道:「她很傷心,她沒想到自己疼愛的妹妹竟然是背叛小姐的人。不過那人問起玉琢為何哭時,玉琢說是肚子疼的受不了了。」
江瑟瑟點了點頭,拿出紙筆寫了一個方子道:「一會照著這方子給玉琢抓藥,吃過五貼就應該沒事了,以後讓玉琢記得平時多喝水,便是好了也得每日喝上二升水,這話對你們說也有用,你們每日不管怎麼樣,至少喝上一升水,再忙也不能忘了,知道麼?」
明眸感動道:「知道了。奴婢這就讓人上飯菜吧,小姐看了這麼久的書,又喝了這麼多的茶,想來也餓了。」
江瑟瑟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餓。」
「一下午沒吃東西,怎麼可能不餓呢!」明眸急道:「剛才小姐還讓奴婢們注意身體,這會子倒自己不注意了。」
江瑟瑟輕道「雖然說把她找出來了,可是畢竟一起長大這麼多年的情份,我這心裡也是很不好受。
明眸聽了眼瞬間就紅了,咬著牙恨道:「奴婢也恨她這麼忘恩負義,要不是將軍府,她早就被賣到煙花之地去了,哪能這麼舒服地侍候著小姐?這些年,奴婢們雖然是丫環,可是吃的用的哪樣不是跟四品官家的小姐一樣,奴婢們能侍候小姐這是前生修來的福份,哪知道她還不知足,做下這種背主的事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心是會變的啊!」江瑟瑟輕嘆了聲,眼中露出了茫然之色。如果前世能為她送命的人都不能相信,那麼這世上還有誰是值得她完全信任的?
「小姐,您放心,如果奴婢做下對不起小姐的事,就讓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明眸見江瑟瑟傷心,立刻跪在地上發起了毒誓。
「你好端端的發什麼毒誓?快快起來。」江瑟瑟一把拽起了明眸,垂著淚道:「如果連你也不能相信的話,那還有誰能相信?」
「不!」明眸搖了搖頭道:「小姐,這年頭只有自己才能相信,千萬不要輕易地把信任給任何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奴婢也不行!只能自己才不會背叛自己。奴婢雖然發了誓,但是就如小姐所說,人心是會變的。奴婢會盡全力的堅守自己的誓言,絕不會讓它應誓。只是如果萬一……奴婢說的是萬一,如果有這一天,奴婢希望是小姐親手了結了奴婢!」
江瑟瑟定定地看著明眸,良久,才堅定地點頭道:「好!」
明眸露出了笑容,仿佛是受了多大的賞賜般。
江瑟瑟知道其實這是明眸對她表忠心的另一種方法,明眸這輩子是不可能背叛她的。不過明眸說的很對,也許明眸是不會背叛她,可是如果被人利用了呢,在不經意間做下背叛她的事呢?
明眸是希望她不要全然的信任,其實從另一種角度來說就是讓她時刻警惕著,保持著全然的戒備心,這樣才不會被任何人鑽了空子。
傷害往往來自於最親密的人。
明眸情願自己被她時刻的懷疑,承受著這種明明忠心卻不被信任的痛苦。也不願意她再受一點的傷害。
這是明眸對她忠誠的態度!
江瑟瑟長吸了一口氣道:「好吧,我還是吃點吧,免得讓明眸擔心!」
明眸眼睛一亮,用力的點了點頭「對,我們不能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這話說得好!沒想到我們的明眸還是才女呢!」江瑟瑟不吝誇獎道。
明眸臉微紅了紅,嗔道:「小姐就會拿奴婢們打趣。不過奴婢有一事不明。」
「什麼事?」
「小姐怎麼知道那人會問玉琢?」
「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