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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出逃

2024-04-30 00:45:19 作者: VIVIBEAR

  冬天的寒冷漸漸褪去,從長恭所坐的地方望出去,可以看到窗外枝條上搖曳的點點嫩綠。

  看來春天已經到了……

  她托著下巴輕輕嘆了一口氣,一轉眼已經過了十來天,雖然她的氣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比起之前,實在是相差太多。再加上宇文邕還加派了人手,想要再逃出去實在有點困難。

  看來硬闖是絕對不可能了,那麼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再過幾天就要侍寢了,她一定要在這之前逃出去才可以,不然……不然……一想到那個充滿侵略的吻,她的後背不由得冒起了一陣涼意。

  她不但是他的敵人,還是曾經背棄了他的信任的人。他一定會用最可怕的方法折磨她的。這就是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她救出來的真正原因。

  如果算上周國王宮的那次,他已經救了她三次了。只是那個時候,他們都不知道,彼此會在將來成為最大的敵人。如果他知道未來會變成這樣,那一次,他又怎麼會帶著她從秘道……秘道?長恭的眼前一亮,對了!怎麼給忘了!宇文邕在成為皇子時住的那個房間裡不是有秘道嗎?那麼只要能溜到那個房間,找到秘道,不就能離開這裡了嗎?

  她為自己的這個發現興奮不已,連帶著心情也好了許多。

  如果恆伽和小鐵發現她沒死,又該是多麼的驚喜!她想快些離開這裡,想快些見到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想見到他,想撲到他的懷裡告訴他,自己沒有死!

  「娘娘,您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呢。」小娥端著一碗燕窩粥走了進來。

  「小娥,你起來了?」她的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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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碗粥您趁熱喝吧,」小娥將碗放在了案几上,猶豫了一下道,「對了,皇上今夜會來這裡用晚膳。」雖然她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這位娘娘不喜歡皇上她還是看得出來的,所以,當她看到娘娘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時,不免有些驚訝,不過隨即又有點高興,難道娘娘也想明白了?

  今夜無月,唯有點點星光,仿佛碎鑽般在天幕閃耀。紫檀宮裡也因為皇上的駕臨,而顯得熱鬧了一些。

  長恭掃了一眼案幾,只見上面擺放的都是她熟悉的菜餚,五味脯、蒸豚、跳丸炙,都是齊國的特色菜。她的心裡微微一動,但顧忌到坐在對面的那個人,所以還是擺出了一副無動於衷的冷漠表情。

  「不喜歡嗎?愛妃?」宇文邕挑了挑眉,並不意外地看到了對方嘴角抽搐的表情。

  長恭也不說話,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個肉丸子放進嘴裡。周國的王宮雖然簡陋了些,不過御膳房做的菜倒還不錯。為了避免和他說話,她只有不停地吃著盤子裡的菜。

  宇文邕微微抿了一口酒,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看來你的胃口不錯,恢復得也很好,看來侍寢的日子可以提前了。」

  「咳咳……」長恭剛吞下去的一個丸子被卡在喉嚨里,劇烈地咳嗽起來。

  宇文邕輕笑了一聲,覺得心情莫名的舒暢。

  「你還是殺了我更好。」她咬牙切齒道。

  屋外忽然下起了小雨,屋內燭光朦朧,望著那張因惱怒而染上紅暈的臉,嬌艷如沾了晨露的花瓣般誘人,他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可是胸口和肩部卻生生地刺痛起來……長恭無意識地抬起頭時,正好看到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右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在忍受著什麼痛苦的折磨……

  「你……怎麼了?」她見他額上已經痛得流下了冷汗,不由得脫口問道。

  他側過頭,並不說話,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內燃燒著濃濃的恨意,那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眼神。

  只見他伸手慢慢解開了自己的衣服。「你要幹什麼?!」見他突兀地裸出了上身,長恭不禁又惱又羞,忙掉轉了頭。

  身後忽然有一隻手拉住了她,那隻手按住她的肩膀,狠狠地使勁將她的身子旋轉過來,力道之大,幾乎陷進皮膚。被迫回頭,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小麥色的胸膛。

  她正要掙扎,目光卻落在了胸膛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上,心裡驟然一悸,難道這是……

  目光漸漸上移,她又是一驚,只見他的肩部也有一道同樣猙獰的傷疤。

  「高長恭,這些都是拜你所賜,尤其是胸口這個傷口,每到下雨天就會發作,痛苦難當,提醒我這就是救自己心愛之人後的回報。」他的聲音冷若冰霜,一字一句,仿佛帶著深深的哀痛。

  她咬住了下唇,自知理虧地低下了頭去,支吾著道:「那,那就應該請御醫來看看……」

  「不用,你來了就好。」他忽然抓起了她的右手,強迫地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剛一觸碰到他灼熱的肌膚,她被燙到了一樣想縮回手,無奈卻被他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宇文邕,我不是御醫,我根本幫不了你。」她的手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只覺得那裡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高長恭,你就這麼無情嗎?」他的手握得更緊,眼中似乎有什麼在燃燒著。

  長恭感到自己的手腕已經快要被折斷,正想用左手攻擊他,忽然腦中靈光一現:咦?現在不正是最好的機會嗎?

  想到這裡,她停止了掙扎,低聲道:「你要我怎麼幫?」

  「這樣就好。」他的臉在昏黃的光線下似乎被籠上了一層陰影。

  「上次的事情……你以為我不內疚嗎?聽到你脫險的消息時,我居然鬆了一口氣。雖然你是我的敵人,可是我也不該用這樣的手段,如果要取勝,就該堂堂正正地取勝……」她低低道著,忽然伸出了另一手,輕輕放在了他肩膀的傷疤處。

  他的身體微微一顫,似乎有些驚訝她的舉動。雖然尚有警覺,但她那罕見的溫和表情和手指間的溫暖觸感,卻令他想在這一刻放下所有的戒備的衝動。

  「對不起,彌羅……」

  在聽到這句話時,他的心裡湧起了一種久違的溫柔,只是,只是一瞬間。因為,下一刻,他就感到了脖頸處一陣劇痛,在失去意識前,那溫柔迅速抽離,最終被一種絕望的憤怒所代替……

  高長恭……

  長恭揉了揉自己的左手,輕輕吁了一口氣。剛才怕打不暈他,她差不多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氣。像是不敢確定地,她又搖了搖他的身子,見他一動不動,心裡一慌,就去探了探他的呼吸,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先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後不慌不忙地朝外面喊道:「小娥,你進來一下。」

  不一會兒,小娥就推門走了進來,就在她跪倒參拜的一剎那,長恭也迅速出手將她打暈了。

  「對不起了,小娥。」她輕聲道了一句,以最快的速度換上了小娥的衣服,然後端起了一盤菜,低著頭走出了房間,還不忘將房門關嚴了。

  門口的守衛也根本沒有起疑心,長恭順順利利地出了紫檀宮。

  憑著往日的記憶,長恭摸索到了宇文邕原來的房間。也許是因為原來的主人久未居住,這裡也顯得格外冷清。所以,她並沒有費很多力氣便從窗子翻了進去。

  裡面的擺設居然還和以前一模一樣,似乎常有人來清掃,房間裡一塵不染。在靠近床榻的案几旁,還擺放著一副精緻的弓箭。

  在看到那副暗藏機關的美人圖時,她不禁欣喜若狂。如果沒有記錯,上一次就是因為不小心撞到了美人的右手,才開啟了秘道的開關。

  她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如法炮製,可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她心下一慌,又試了幾次,那畫像卻還是紋絲不動。

  「怎麼會這樣……」她的腦袋裡充滿了疑惑,為什麼這個秘道開啟不了了?

  「朕早就改了秘道的開啟方式。」身後忽然傳來幽幽的聲音,令長恭的心跳差點在瞬間停止,幾乎是僵硬地轉過身,只見那個人正斜倚在門口,月色映照出他那平靜的表情,和隱藏在那表情下幾乎就要噴薄而出的騰騰怒火。

  她感覺到了他強烈的憤怒,隨著那冰冷的眼神,瞬間狂風暴雨般地襲來。她目光一轉,落到了案几上的那副弓箭,於是她迅速地拿起了那副弓箭,退後了幾步,迅速地張弓搭箭,銀光閃閃的箭尖對準了他!

  「不要過來,不然別怪我手下無情。」

  她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對面的男人抬起下巴冷冷地看著她,眼神卻變得愈加暴戾。那樣怒不可遏的眼神,如火如荼,熾熱灼人。然後,他抬腳,一步一步走向她。

  「不要過來!」她的聲音里微微有些顫抖。

  他置若罔聞,帶著怒火,狂亂而暴怒地一步一步走上前,逼近她,「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殺我了,射吧,射死我你就能從這裡逃離了!」

  「別以為我不敢!」眼看著他愈趨逼近,她慌亂地重複著底氣不足的警告,聲音陡然拔高。

  他已經走到了面前不足半米處,她的箭尖幾乎就要抵到他的胸膛。

  啪!手指脫力一顫,弓和箭一起鬆脫。她想要彎腰在再撿起弓箭,已經遲了。

  宇文邕已迫近在她面前,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推,連按著她的身體倒退幾步,直到她的脊背抵在了牆上已退無可退。

  她用力掙扎著,「放手……」

  「放手?」他冷笑著,同時手上發力,更加緊地壓制住她。此刻,她在他的鉗制下已經無力,手腳俱軟只剩表面的威嚴。身為蘭陵王,她又何曾嘗過這種落敗時的屈辱,不由得又氣又急。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薄唇微啟,「高長恭,你就在這裡侍寢吧。」

  在四目相對的一剎那,她的思維突然出現停滯,血液在一瞬間凝固。

  她只感覺到對方的氣息越來越近,然後他的嘴唇重重地、狠狠地壓在她的嘴唇上,好像要將她揉碎。

  她拼命地用盡全力推開了他,想往門口跑去,誰知又被他狠狠拽了回來,被迫側過了臉,隨即感覺到耳邊一陣濕熱,本能地向後仰倒,想避開突來的襲擊,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揪起,未及出口驚聲驟然被吻住。挾著瘋狂怒氣欺壓下的唇齒,毫不溫柔、毫無憐惜地恣意噬咬著口中的獵物,要把她身體裡的空氣都吸乾一般激烈。

  長恭面頰因憤怒而漲得通紅,她磨著牙齒想要反咬回去,卻引起了對方更加肆意的占有。她的掙扎就像是海面上激起的一朵小浪,須臾間就消失於狂風之下。

  壓抑了多年的渴望加上滿心的怒火,一旦爆發開來,又如何抑制得住?無視身下人兒的掙扎和反抗,他已經不想再壓抑、不想再等待,就讓她在今晚徹徹底底成為他的女人!

  急促的喘息聲中,他將她緊緊地鎖在了懷裡,他的唇緊緊地貼著她的耳垂,暗夜的蠱咒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長恭,哪裡也不許去,永遠留在我身邊……」

  所有人都可以害怕他,她不可以;所有人都可以憎恨他,她不可以;所有人都可以排斥他,她不可以;所有人都可以不愛他,她不可以。

  他要她愛他,他要她意念里的愛,那份灼熱得宛如火焰的愛,那份溫和得可以包容所有的愛,那份瘋狂得可以拋卻一切的愛。

  長恭柔軟的黑髮凌亂地被壓在身下,她面色潮紅地想要掙扎,卻渾身無力,想要叫喊,嘴卻被那個人的吻堵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天空中冰冷的月色讓她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就在這時,她忽然只覺得腹中一陣翻騰,一種噁心的感覺泛到了喉間,讓她忍不住乾嘔起來。宇文邕微微一愣,正在解她衣帶的手卻停了下來,冷冷道:「高長恭,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長恭並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乾嘔個不停,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然後,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緩緩鬆開……

  那個男人居然用溫柔得不可思議的動作為她系好了衣帶。

  長恭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男人。在迷茫的思緒中,看到了他那幽黑如墨的瞳人中蘊含著一股深不可測的情感。她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因為——她看到了他的憐惜。

  「你先忍忍,御醫很快就來。」他命令道。

  不多時,御醫就匆匆趕來了,在小心翼翼地為長恭診治了之後,御醫一臉笑容,衝著宇文邕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娘娘她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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