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抉擇（2）

  三日後。

  位於茅山山腳下有一汪的清泉，清泉的流水從山澗里往外迸出，逆著迴旋的清波，在山門外流韻潺潺，倒影著周圍清澈乾淨的山林。

  垂直的瀑布高懸在陡峭的山崖之上，飛濺的落水撞擊湖底的礁石，一股又一股的風刺面清涼，周圍的氣息充滿了濕度與寧靜。

  在湖底的水流上卻宛如一面乾淨整潔的鏡子，在湖面上飄蕩著一艘小艇。檸苛清把自己的手拖在水面濺起了漣漪，而我卻目光注視著她的手掌，在湖面里波動著，搖晃著。

  

  「許鄒晨，茅山的風景怎麼樣啊？」檸苛清對著周圍拔地而起的山脈高聲地呼喊了一句，山脈迴蕩著檸苛清清脆的叫喊聲，回聲震得山林之外的鳥倦飛知還。

  但這一喊震得我臉色有些紅潤，我望著小艇另一邊的檸苛清，然後臉上微微一抹的笑意。

  檸苛清由於是因為道行散盡了，所以這段日子需要我陪著她來這裡隱天蔽日的山澗內修行。檸苛清就算是東山再起依然還是人才一個，她的修煉速度簡直是如摺紙一般，不僅簡單，而且還效率二倍之高。

  我根本就不需要注意檸苛清是否會很危險，在這邊的山谷內外沒有野魂林那麼的邪乎，這裡基本上都是那種小怪之類的，夠檸苛清攢自己的經驗值。

  但如果要回到檸苛清以前那種巔峰的狀態，起碼還是要一年的時間。

  「許鄒晨……」檸苛清喊住了我，然後低著頭看了看自己中指上接上的草戒指，又看了看我空空蕩蕩的指頭，她的目光顯得淡定。檸苛清對著我說道：「其實我，從小的時候，在我還有印象的時候，我就是在這裡過了我三年的童年的……」

  「就是在這裡，在我父母還沒被害死之前，」檸苛清雙手交叉垂於水面，任憑著流水在她掌心內外肆虐著，揉起來清涼又發癢。

  「這一代的山內外，也就是我曾經長大過的地方，我也曾經在這裡，為自己許下過一個願望……」檸苛清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但是是誰都可以看得出來檸苛清滿眼都充滿了希翼。

  「什麼願望？」我跟檸苛清一起把小艇停在了附近的淺灘上，然後跟她一同上岸。

  「就是……」檸苛清抬起自己的手來，然後目光看了看她手裡的草戒指，說道：「我想戴著草戒指，在這裡等我的另一半……」檸苛清回頭也看了看我，但是我卻只是以一種微笑看著檸苛清，但就是不知道什麼意思。

  「你先離開一會兒吧，我獨自一個人在這裡待一會……」檸苛清嘆著氣，然後搖了搖頭。

  我在山澗外停留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接到了一個信號的電話，我在茅山這裡待了很久，這段時間都沒有和吳詩雨聯繫過了，這次是吳詩雨親自跟我打來的。

  「詩雨？你聽我說，我現在在茅山，你有什麼事情？」這段時間都沒有跟吳詩雨聯繫，弄得我都有些不習慣，而且總感覺生活過得很平淡了，沒有了任何的波瀾。

  「哦……原來你在茅山啊，怪不得我去你家，你父親跟我說了你去了茅山……」吳詩雨在電話那頭現實一陣輕輕，語氣有些有氣無力的。

  我都不知道許寧蕭是怎麼知道我在茅山的，有可能是茅山內的某個人通知了許寧蕭吧，我在外頭野的時候，總是得有個人給我處理爛攤子。

  「怎麼了？這段時間我有事情，你出了什麼事情？」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聽吳詩雨的語氣，她似乎有點嚴肅。

  「聽我說，許鄒晨……」吳詩雨鼓足了自己的勇氣，然後說道：「我的父親吳夢嵐，他要把我帶回吳家，其實我，是來跟你道別的……」吳詩雨在電話那頭沒一會兒就淚如雨下了，聽得出來她在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努力不使自己啜泣著。

  「吳家！你為什麼……？」記得當初，吳詩雨對於吳家的態度還是很強烈的，寧可跟吳夢嵐鬧翻也不可回到吳家。

  「我有我自己的苦衷，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有些事情，不是誰都能夠說得明白的，以後……」吳詩雨說道這裡，然後停頓了一下，說道：「以後，我可能永遠也不會回到這裡的城市了，我們，有可能不再見面……」

  「對不起，但是你要記得，我真的愛過你，我對你是真心的……」吳詩雨硬著自己的話，然後咬字有些生粗，看得出來她現在已經是哭得痛處。

  「我們真的不會再見面了嗎？真的嗎？」我顯得內心五味雜陳，像是有一塊石頭堵塞在了自己的心頭上，又感覺內心像是少了些什麼東西，變得空空蕩蕩的一片。

  「嗯……」這句回復沒有一絲的力氣。

  但是電話卻一直沒有掛斷，我依然可以聽得見吳詩雨在電話那頭的哭泣聲，但是雙方都是一直在沉默著，誰都沒有繼續說話著。

  「我認識的吳詩雨，開始時，她是一個很奇怪的女生，我總覺得她像是一個怪物，或者說她也許高傲習慣了，」我咬著牙，沒有讓眼淚掉下來。「但是，後來我才慢慢地發現，她不僅僅是一個缺乏別人觀察的女生，更是一種被人所孤立的女生……」

  「她不是高傲，而是太孤獨了，我與她的每一個瞬間現在都還是歷歷在目，哪怕是誤會，哪怕是當初的冷眼……」我明顯地聽見電話那頭已經是按捺不住的哭聲。

  「別再說了，別再說了……」吳詩雨不知所措地說道，話里有氣無力。

  「雖然我們不是一個等級的，但我從來不覺得你拖累過我，我也從來沒有覺得我跟你之間有過隔閡，我就是莫名其妙地愛著你，愛情就是這樣子冷不尋急吧，你覺得呢？」我問著。

  「嗯……再見……」吳詩雨說道。

  「你等我……」下一秒，電話的結束聲給了我失落感頓時爆棚。

  我望著茅山的山山水水，內心顯得空蕩而又無助，我回頭望了望檸苛清所在的地方，心裡真的覺得上天又一次考驗了我對於她們之間的抉擇。

  我握緊了拳頭，但是卻顯得那麼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