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作對子

  「星目，你回來了？」凰若雪的聲音輕輕柔柔地傳了過來，好似一團棉花似的，但李星目卻是聽出了不同的意思……

  李星目仔細看向了凰若雪，卻是發現她烏黑如泉的長髮在雪白的指間滑動，一絡絡的盤成髮髻，玉釵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萬種風情盡生。

  兩女的形象皆是不相上下，各有各的風情，一時間李星目竟然忽略了她們正在較勁的事實。

  這時候還是紅豆跑了過來，對李星目說道，「師傅你趕緊處理一下吧，她們兩個已經這樣僵持了很久……」

  小丫頭也是滿臉地無奈，李星目上午剛出去沒多久，凰若雪便是率先走了進來，紅豆只得放下要去換洗的衣物招待凰若雪，由於人家是嫡皇女殿下，所以小丫頭更是大意不得，剛出去想著泡一壺茶回來，結果就看到了顧傾城也在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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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紅豆給她二人倒茶之後，便是一直保持著這種樣子直到李星目回來……

  李星目笑了笑示意紅豆沒什麼問題之後，便是走了過去，在二女的身側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後看了看兩個僵持的大美女說道，「既然你們這麼無聊，我們不如對對子吧，誰輸了誰就回去如何？」

  兩個明爭暗鬥互相使勁兒的大美女聞言便是一致點頭同意，顧傾城看了凰若雪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那肯定是殿下勝了，星目咱兩的身份地位不行，不能贏啊，只要敢贏，我們的嫡皇女殿下還不得把我們的頭砍下來，再治一個大逆不道之罪？」

  凰若雪秀眉一挑，玉手輕輕地拂過自己垂落在耳邊的長髮，淡淡地說道，「顧郡主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什麼樣就以為別人什麼樣，四書五經我讀的不比你少。」

  顧傾城聞言剛要反駁，就被李星目給攔住了，這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旦開始了又沒玩沒了了，那自己這個有趣的遊戲還玩不玩了。

  「我來從旁撫琴，你們二人做對子，紅豆你就再旁邊計數，誰答不上來三次，就直接離開這裡。」

  紅豆一聽這個，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是變得興致勃勃起來，一說到玩遊戲這個妮子就活潑得很。她三步並兩步地跑到了後面的房間，將李星目的墨染琴拿了出來遞給了李星目，隨後自己又是拿起紙筆來準備做記錄。

  「顧郡主，如果覺得自己不行的可以提前走的，我不會再給顧冬仙遞上另一份紅冊的。」凰若雪一開口就是揭顧傾城的老底，也就是很久之前的「紅名冊」事件。

  「你……」顧傾城銀牙緊咬，看了看李星目，但是發現後者臉色發黑，顯然已經是有在爆發的邊緣了，無奈一笑，她只好說道，「開始吧星目，我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李星目點了點頭，點燃了檀香，隨著青煙裊裊而上，他也是開始了彈奏。

  「郡主先來吧。」凰若雪淡淡一笑，一雙美眸中卻是鋒芒畢露，對於風雅之事，她確實很有信心，雖然顧傾城的老師是內閣大學士江東。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來了。」顧傾城也不推辭隨後她看了看李星目便是說道，「紅對白，有對無。布穀對提壺。毛椎對羽扇，天闕對皇都。謝蝴蝶，鄭鷓鴣。蹈海對歸湖。花肥春雨潤，竹瘦晚風疏。麥飯豆麋終創有，尊羹臚膾竟歸無。琴調輕彈，楊柳月中潛去聽。酒旗斜掛，杏花村里共來沽。」

  凰若雪驚訝地看了顧傾城一眼，然後迅速在腦海中搜索起了這些對子的出處，她沒想到顧傾城一上來就直接出這麼長的對子。

  「什麼？」在一旁記錄的紅豆差點沒跟上，最後一句在紙上卡了一半沒有寫下來。

  李星目輕咳兩聲，給了紅豆一個眼神示意自己記住了，等會兒再告訴她。紅豆便是點點頭，一雙大眼睛看向了凰若雪，在等她的下對。

  凰若雪喃喃了兩句後卻沒有說話，顧傾城見狀便是說道，「殿下是不是太難了，要不要我出一個簡單的？」

  凰若雪看了她一眼，卻是微笑起來，「不用，不過就是小對子合在了一起而已，這沒什麼難處，且看我對來。」

  凰若雪沉吟了一下後便是說道，「羅對綺，茗對蔬。柏秀對松枯。中元對上巳，返璧對還珠。雲夢澤，洞庭湖。玉燭對冰壺。蒼頭犀角帶，綠鬢象牙梳。松陰白鶴聲相應，鏡里青鸞影不孤。竹戶半開，對牖不知人在否？柴門深閉，停車還有客來無。」

  紅豆這下聽清楚了，因為凰若雪是緩緩道來，一字一句皆是有所思量，她的筆動得更快，在凰若雪作對之後沒有多久，便是在白紙上留下了娟秀的字跡。

  顧傾城也是沉吟了凰若雪的下對，隨後讚賞地點點頭，「不愧是殿下，反應之快讓我很是驚訝。」

  「沒有的事，你說的對子也不過是出自一本古書，我拿過來照念而已。」凰若雪何等人也，豈能不知道顧傾城的話中有話？若是自己說了什麼其他的謙虛的話，還不得被這個人抓住不放？

  「那我們繼續。」顧傾城伸出了玉手來示意凰若雪可以開始了。

  凰若雪略微沉吟了片刻便是說道，「你出了長對子，那我也來一個吧，畢竟禮尚往來不是嗎？」

  顧傾城笑了笑沒有說話，那意思就是你儘管放馬過來。

  「賓對主，婢對奴。寶鴨對金鳧。升堂對入室，鼓瑟對投壺。硯合璧，頌聯珠。提饔對當壚。仰高紅日盡，望遠白雲孤。歆向秘書窺二酉，機雲芳譽動三吳。祖餞三杯，老去常斟花下酒；荒田五畝，歸來獨荷月中鋤。」

  顧傾城聽後便是鼓起了掌來，似笑非笑地說道，「殿下這不也是古書上照念過來的吧？」

  「那怎麼會？好的東西確實應該拿來借鑑，這不是照念，而是叫借鑑。」凰若雪繼續撥弄著自己的頭髮，神色輕鬆，在她看來顧傾城即便是江東的門生，但怎麼能夠賽得過自己這個有帝師輔導的嫡皇女呢？帝師可是相對於江東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那既然是借鑑，我也借鑑一下好了，畢竟好的東西大家都喜歡。」顧傾城輕咳一聲，然後便是緩緩說道，「君對父，單行對雙飛。北嶽對西湖。菜蔬對茶飯，苣筍對菖蒲。梅花數，竹葉符。廷議對山呼。兩都班固賦，八陣孔明圖。田慶紫荊堂下茂，王裒青柏墓前枯。出塞中郎，羝有乳時歸漢室；質秦太子，馬生角日返燕都。」

  「這也是古書上的典故？」凰若雪疑惑地問道，顧傾城便是點點頭，示意沒錯。

  一旁彈琴助興的李星目卻是聽出了一些不對勁，自己剛才好像聽到了單行對雙飛？這個東西……就有點那啥了吧。不過他也沒有點破，兩女都是在興頭上，這種小事情等作對完了再說也不遲。

  隨後的一個時辰里，兩女皆是你春我秋，夏不讓冬，你來我往之間又是互相對付的得心應手。紅豆這丫頭，已經是寫滿了好幾張紙了……

  「殿下，這麼說也沒意思，我們還是來點彩頭吧。」顧傾城端起茶杯來一飲而盡，緊緊盯著凰若雪。

  「彩頭？你很缺錢嗎？」凰若雪也是一口喝光茶水之後接著說道，「我想北王她掌控整個臨州府，每天都是日進斗金，堂堂的北王郡主也會缺錢？」

  「那自然不是缺錢。」顧傾城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我和殿下皆是身份尊貴之人，這儀容得體最是重要，不如我們就來拿這個做彩頭，誰輸了誰就脫下一件衣服怎麼樣？」說罷，一雙美眸中皆是挑釁之意看著凰若雪。

  「嗡。」

  李星目的琴音斷了一下，他聽完凰若雪的話後差點沒續上節奏，你們兩個比就比吧，幹嘛要下這種彩頭？不過，這個彩頭還挺好，自己願意看！

  「那就依顧郡主所言。」凰若雪倒是不怕，自己堂堂嫡皇女脫個衣服怎麼了，一來這裡三女一男，二來紅豆不算，李星目可是看了一集嬌軀好幾遍了，這點她根本不在乎。

  「聽好了殿下。」顧傾城輕咳兩聲便是說出下了彩頭的第一個對子，「青山不墨千秋畫。」

  「這個簡單。」凰若雪淡然一笑，「流水無弦萬古琴。」她回答得不假思索，對於帝師教導的學生，起碼也得是中文系博士後水平了吧。

  「渭水一竿閒試釣。」

  「武陵千樹笑行舟。」

  「好好好！」紅豆在一旁激動地鼓掌起來，接著又是記錄了下來。

  顧傾城想了想又說道，「一鄉二里共三夫子，不識四書五經六義，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