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完美的人

  「老祖宗!」王霖一聽就蒙了，當即嚇得跪在天演神王身前，跪他倒沒什麼心裡負擔，畢竟，名副其實的祖宗。

  「老祖宗，求您看在我也是您血脈至親的份兒上，饒我一命!」王霖無奈的哀求道。

  這都什麼事兒啊!

  天演神王緊急召集了一批手下，來對觀河霸主討說法。

  本來天演神王不在，天演神域的發展都幾乎停滯了，如今很難與觀河霸主的勢力相比。

  這也就算了，還是緊急召集的一批人手，數量不多，實力不強。

  去當這個先鋒，幾乎就是送命!

  為了兩個侍女，如此對待自己，王霖著實不甘。

  也不由得提醒天演神王，勞資可是你的直系後代啊，你就這麼對我？

  

  天演神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直系後代又怎麼了？

  他轉世近四千次，每次轉世能活個百多劫，甚至上千劫，親生兒子都以千萬計。

  雖然基本上都沒能熬得過他本人，自然消亡了，也有的因為爭鬥，被人殺死了。

  對於生死，他早就看淡，更別說這些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子孫後輩。

  那兩個侍女不同，她們是自己在前幾次的轉世中收來的，已經陪伴自己好幾次轉世的時間，多少有些感情。

  「神王，您不必如此!這次是我們的失誤，才讓您失蹤這麼久，王家主追殺我們，也是情有可原。」紅珠兩人一見，竟是忙不迭的為王霖求情起來。

  天演神王自己心目中，這區區一個後代，根本沒有什麼分量。

  但在兩個侍女的眼中，卻是不同。

  那好歹也是神王的後人，是有血脈親緣的，而她們再怎麼說也只是侍女而已，主僕之別，如若鴻溝天塹，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哼!罷了!」

  「現在就對觀河霸主留在咱們神域之內的營地發動攻擊。」天演神王冷哼一聲，說道。

  「是!」王霖如蒙大赦，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下去安排去了。

  讓別人去送死，總好過自己去送死。

  雖然，他覺得99.99%的可能，他們現在是打不過觀河霸主的。

  但畢竟老祖宗現在還是霸主實力，而不是像十方龍王那樣，實力不再。

  就算輸了，死的也是下面的人，觀河霸主多少還是要給老祖宗面子的，老祖宗和他這些王家重要成員，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天演神王根本沒有看一眼心事重重離去的王霖，而是一把將紅珠拉了過來。

  勝利不勝利的，不重要，他本來也沒打算贏。

  「這傷……是怎麼回事？」被忽然拉入天演神王懷中，紅珠驚慌了剎那，但很快恢復如常。

  但聽到天演神王的詢問，她又提心弔膽起來。

  紅珠瞥了眼自己手臂處仍不能消卻的傷痕，不動聲色的試圖用衣衫掩蓋。

  天演神王只喜歡完美的東西，紅珠和白綾，論姿色，皆是傾國傾城，面容精緻不說，渾身上下，膚若凝脂，沒有半點兒瑕疵。

  察覺到天演神王的視線落在自己丑陋的傷痕之上，紅珠低頭不敢言語。

  這種東西，是沒辦法解釋的。

  就像一個玻璃杯，碎了就是碎了，便已經失去了作用，就算再解釋一遍，它是怎麼碎的，也於事無補。

  天演神王抬手撫摸著那處傷痕，臉上神色不定，沒有人能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畢竟，這傢伙本身就很偏執，他曾經可以為了完美的事物，不顧一切。

  這幾乎是一種強迫症晚期了吧？

  「看來已經傷了有些時間了，現在也沒好，應該是被很特別的力量傷的吧？」

  「聽說紫金法王那裡有可以消除任何傷痕的良藥，有機會幫你問問。」良久，天演神王鬆開紅珠，淡淡說道。

  其實他也有些糾結，偏執的性格，讓她對已經不完美的紅珠產生了厭惡。

  如果是往常，這樣的東西，就該丟掉了。

  可是，莫名的，還有一股情緒在與這種厭惡相抵抗，讓他一時十分糾結。

  他不明白這種情緒是什麼，畢竟，他曾經所有的喜歡與厭惡，都是由別人在自己眼中的完美與醜陋來決定的。

  他曾經因為一個霸主長得醜，拒不與他見面，別人來拜訪的時候，他將別人趕了出去。

  也因此，沒有參加過一次，十個霸主到齊的聚會。

  也曾經因為在一個孩子的身上，看到近乎極致的完美，將他帶在身邊，造就了一個混世魔童。

  最終，是他親手結束了這個孩子。

  因為，當初他所看到的完美，除了這孩子外表的無暇，還有那種純粹的純真美好。

  他能夠這麼任性，因為他是霸主。

  從他誕生的那一世，一路碾壓，走至霸主的位置。

  時至如今，他也有些記不清自己到底活了多久，反正世間一切，他都見識過了。

  因為功法的緣故，他雖然不斷轉世，覺醒之後，卻是可以立即繼承之前的所有記憶的。

  再沒有什麼事，對他來說很奇特，很新奇，可以牽動他的情緒。

  而追求完美，也成了這無聊生活中，不被人理解的偏執的樂趣。

  而自這一世覺醒之後，陳一凡無疑是他見過最完美的存在。

  這完美在於，他能夠讓天演神王再次感到驚奇。

  第十一位霸主，即使是他所活的這悠長歲月，霸主曾經換過差不多兩茬，但都是十位。

  只有陳一凡，打破了這個鐵律。

  還有，一般而言，幾乎沒有霸主是走至情之道的，只有陳一凡是。

  看到一個在鴻蒙界域中，被眾生尊為至高強者的霸主，與自己孱弱的原生家族如此緊密聯繫，關係親切，也是前所未有。

  就像他，王家是他的原生家族，但如今，已經沒有什麼感情可言了，與普通的下屬，也沒有什麼兩樣。

  也是因此，大概他才能在陳一凡面前無縫對接陶逸然的身份。

  再加上這一世，他竟有些放不下陶家的一切，不由讓他對陳一凡的至情之道，產生了些許興趣和認同感。

  以至於如今，仔細想來，方才與自己那本能的厭惡相對抗的，大概是紅珠陪伴自己這麼多年，忠心不二伺候自己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