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33

  張恆是被母親的敲門聲吵醒的。

  迷迷糊糊跑到廁所洗了一把臉，頓時，張恆只覺得腦海里神清氣爽，走出衛生間，父母已經在客廳擺好了晚飯。

  吃過晚飯，張恆本來打算繼續自己的睡覺大業，可是父親突然用筷子敲了敲張恆的腦袋。

  「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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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恆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又做了什麼錯事，惹得父親不開心了。

  「你小子發達了的事情，告訴小馨沒有？」張父瞪眼問道。

  「還沒有。」張恆茫然的搖搖頭，張父口中的小馨，便是張恆的妹妹。妹妹比張恆小四歲，今年正值高三，在巴蜀中學本部住讀，每個月才能回家一次。

  說起巴蜀中學，重州人第一反應差不多就是那標誌性的口號，『今天我以巴蜀為榮，明天巴蜀以我為榮。』

  除此之外，大概便要數『敗家子學校』這個眾人皆知的稱號了。

  巴蜀中學是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有錢人之多猶如過江之鯽，不過學風卻十分濃郁，在重州市的高校升學率中占到了前五名，因此很多普通人寧願花費大量金錢，也要將自己的孩子送入這所學校。

  而張恆的妹妹便是如此。

  張馨三年前中考的時候，因為臨場緊張沒有發揮好，分數隻夠上一家三流高中，於是，張父毅然決定帶領全家節衣縮食，花錢將張馨送進了貴族學校巴蜀中學。

  為此，張恆那學期的大學學費都險些沒有湊夠。

  男孩要窮養、女孩要富養，這是張父一向貫徹的生活準則，只是苦了張恆，從小就被迫養成了吃苦耐勞，獨立自主的習慣。

  不過，張恆並沒有覺得不公平，如果不是從小養成的堅強個性，他也不會在生化危機位面存活下來，面對學費不夠的問題，張恆只是多打了一份工，硬是咬牙挺了過來。

  為此，張父經常感覺對不起張恆。

  其實之前家裡經濟如此緊張，未嘗沒有和張恆妹妹在巴蜀上學有關，不說學費，先是三萬多的贊助費就夠普通家庭喝一壺了。

  「去，你去開車把你妹妹接回來，明天我們一起去下館子慶祝慶祝。」此時，不知是抽了什麼風，張父一邊抽著飯後煙，一邊說道。

  「現在？」張恆一愣，下意識看了看時間。

  「今天星期五，學校放假。」張父不耐煩的揮揮手，「快去快回。」

  「好吧。」張恆無語，老爺子偏心不是一兩天了，張恆早已習慣，只得隨手拿起車鑰匙離開了家門。

  出了家門，張恆沒有直接前往巴蜀中學，而是看了看時間，距離妹妹下晚自習還有三個小時，張恆此時到學校肯定連校門都進不了，於是他乾脆駕著車來到市中心的商業街，花了半個小時的功夫給自己換了一身打扮。

  等到從商業大廈出來，張恆那一身地攤貨徹底鳥槍換炮，上身是一件淺藍色啄木鳥休閒西裝，內里則是白色襯衫，下半身是一條范思哲牛仔褲，腳下還蹬著鐵獅東尼休閒戰靴。

  看著後視鏡上自己狂霸酷帥拽的外表，張恆滿意的點點頭，最後戴上了一副阿瑪尼偏光墨鏡後，這才重新朝巴蜀中學驅車開去，同時撥通的妹妹的電話。

  「餵？」一個細聲細氣，軟綿綿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了出來。

  「餵什麼喂，我是你哥。」

  「老哥，你好好的給我打電話幹嘛呀？」電話里的聲音似乎有些緊張。

  張恆感覺自己妹妹的口氣不對，仔細聽了聽，隱隱可以聽出電話那頭有一陣陣嘈雜的重金屬音樂聲，頓時挑了挑眉，「小馨，你在哪裡？」

  「我……」電話里的聲音似乎有些慌亂，「我在自習室上自習呢，哎呀，老師快來了，我要掛了啊。」說完，電話里傳來了嘟嘟聲。

  張恆冷哼一聲，根本不相信這拙劣的騙術，再次撥打了電話，可是還未等接通便傳來了『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提示聲。

  張恆頓時頭痛，自己這個妹妹哪裡都好，長相漂亮，身材也修長高挑，可是在父親的寵溺下，卻養成了刁蠻貪玩的習慣。

  不俗的相貌外加貪玩的個性，註定了她在高中時期會比常人遭受更多的價值觀衝擊。

  張恆也經歷高中那段混沌時期，因此無比了解——高中時代，那是介於成年與未成年之間的交界地，很多人便是在那裡行差踏錯，經歷了無數種人生中的第一次。

  第一次抽菸、第一次喝酒、第一次逃課、第一次戀愛……

  正是因為知道高中的混亂，因此，張恆曾經親口和妹妹警告過：「如果讓我知道你巴蜀中學上學之後，不好好學習而是偷偷談戀愛的話，我就把你還有你對象的腿全部打斷！」

  當然了，打斷腿什麼的只是誇張手法，張恆只是不能忍受父母每天起早貪黑，擺攤做生意到深夜，靠著汗水賺下來的錢卻被妹妹平白浪費掉罷了。

  想到這裡，張恆的神色漸漸冷冽下來，如果沒有聽錯，他在妹妹的電話中，聽到了只有酒吧才會傳出的重金屬音樂聲。

  想到這裡，張恆又撥通了妹妹閨蜜的電話，妹妹的閨蜜叫做楊洋，和自己家一樣住在那棟陳舊的小區中，也正因為家距離的近，兩人才成為形影不離的親密朋友。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張恆發現楊洋的電話和自己妹妹一樣，才剛剛撥通，便傳出忙音來，似乎是看到來電人的身份後就直接掛斷了。

  張恆神色更加鄭重，此時他已經百分百斷定自己妹妹有事情瞞著自己，下一刻，他立即發給了楊洋一條信息:

  「我知道你們現在在酒吧，你和小馨記得要保護好自己，如果有人邀請你們到哪裡去，你們千萬不要同意！即使那個人是你們熟悉的同學，懂嗎？我現在要接小馨回家，你告訴我酒吧的地址好不好？良……張恆必有重謝！」

  將信息發出以後，張恆深吸一口氣，不知為何，只感覺心中有一股無法壓抑的煩躁感，似乎隱隱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一般。

  就在這時，張恆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張恆看也不看急忙接通，「喂，是小馨嗎，你……」

  「你好，張恆先生，我是中科院重州分院的院長，我叫李連。」電話中，一個中年男子沉悶的聲音傳了過來。

  張恆頓時一愣，將原本要說的話生生咽回肚子裡，「你好，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

  「我從省人力資源部那裡調閱過你的資料，覺得你在病毒生物工程方面的確有可圈可點之處，不知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中科院重州分院工作？」那個聲音似乎是發號施令慣了，即使恭維的時候口氣也十分生硬，而且沒有絲毫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抱歉，沒有。」既然對方那麼乾脆，張恆也懶得廢話，直接拒絕，同時掛斷了電話。

  對方肯定是因為知道自己是T-1的發明者，因此才找上門來。雖然張恆囑咐過李建國不要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可是那也只能隱瞞一下普通人，面對國家，張恆根本沒有要隱瞞自己身份的想打算，因為那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不過剛掛斷，手機立即又響了起來，張恆拿起一看，還是之前那個座機號碼。

  「喂，我現在又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煩我！」張恆不耐煩的按下接聽鍵，不等對方說話，便毫不客氣的一口回絕。此時他正擔心自己的妹妹的人身安危，哪裡有時間和對方談條件扯淡？

  「張恆先生，如果你不願意加入我們，我們當然不會強求，不過不知道T-1的資料您能否也拿給我們一份？我們重州分院願意用代價交換。」那個聲音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

  張恆一愣，下一秒頓時陷入了警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T-1？你們是打錯電話了吧？」

  「張恆先生，請不要誤會，我們的確是中科院的人，只不過因為某些內部原因，我們必須等到一個月後才能獲得查閱T-1的權限，所以……」電話中的聲音似乎有些尷尬。

  張恆煩躁的搖搖頭，毫不客氣道，「不好意思，我現在真的沒空，有什麼事情等到我有空再說，OK？」說著，再一次掛斷了電話。

  而此時距離重州郊區不遠的位置，一家國家設立的軍事基地內部，一名身穿深綠色軍裝、肩章上佩戴著少將肩花的中年男子臉色鐵青的重重掛斷電話。

  而他的身邊，一群頭髮花白、身穿白色大褂的研究員們捂嘴偷笑，似乎十分樂意看到這名中年男子吃癟一樣。

  「嘿嘿，李小子，你這個堂堂少將軍銜的分院長親自邀請，對方都不理會你，看來你的身份不管用咯。」一個頭髮全白的老年男子毫不客氣的嘲笑道。

  「哼，如果他是我的兵，我早就把他綁過來了！」被稱為李小子的中年將軍冷哼一聲，不甘心的朝旁邊兩名年輕研究員吩咐道，「以後每天給他打一次電話，如果他改變主意了，記得立即通知我！」

  「明白！」兩人連忙立正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