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等待最痛苦

  夜深了，遊人散了。

  安君烈帶著子葉回到航空母艦，小孩們都進入了夢想，唯有副團藍禮，留著一盞燈，等待他們回來，此刻，他卸了妝，換回了他一貫優雅的衣著，坐在燈光下，有那麼幾分暗夜王子的味道。

  他見到子葉和安君烈兩人一前一後走過來，嘴一撇，可憐兮兮道，「團長大人，你怎麼可以拋棄人家？」

  安君烈心臟已經強悍到對他的「苦情」攻勢熟視無睹，淡淡道：「藍禮，你又調皮了。」

  子葉看到兩人的互動，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她真的很想說，這兩個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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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君烈轉頭看向她，忽地問道：「萌芽芽，你喜歡機甲嗎？」

  子葉心中一跳，難道平安型讓他知道了？沒理由呀！平安型是他離開銀符星之後她才造的，他就算看過視頻也不可能知道是她的手筆。她表面一派欣喜模樣，「機甲？很厲害的那種馬？可以一炮打爆一艘艦船？」

  安君烈失笑道：「傻孩子，艦船的裝甲幾乎超過1600mm，基本不可能被一炮打爆的。」

  子葉故作失望道：「原來你們的機甲這麼渣呀？」

  藍禮的臉幾乎都氣綠了，這是什麼話？不過，他堂堂一個天使軍團的副團長，沒理由和一個小女孩計較，只是臉上的笑容愈發俊美了，「萌芽芽妹紙說的是。哪天妹紙看到了能一炮打爆艦船的機甲，記得告訴鄙人，鄙人就算花百億，也要買下來。」

  子葉在心裡吐了吐舌頭，不知道該怎麼接口了。

  安君烈微笑道：「我們天使軍團的機甲雖然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卻也不差，有沒有興趣來看看？」

  子葉急忙點頭：「我要看我要看，要最華麗的那種。」

  說著，跟在安君烈身後，屁顛屁顛地往機甲倉庫走去，萬古號航母上，機甲超過一百架。藍禮看著兩人無視他，急忙也跟上。

  進了倉庫，子葉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艾瑪，天使軍團的機甲保密措施做的太好了，這麼多架精品市面上一架居然都沒有。

  安君烈微微俯下身道：「這裡的機甲你最喜歡哪一架？」

  藍禮在旁邊聽得捉急，把外人帶到機甲倉庫已經是萬萬不能原諒了，他居然還要把軍團的機甲送給眼前的妹紙？他不禁用審視的目光看多了子葉幾眼，她究竟有什麼魅力，讓安君烈都被她迷倒了？

  不行，絕對不行！

  藍禮拼命地在子葉看不到的地方朝安君烈打手勢，安君烈只是回了四個字：「稍安勿躁。」藍禮正想拿個凳子往他腦袋上一拍，把他拍暈算了。

  子葉渾然不覺這些，只是在如林般的機甲中走著，驚嘆道：「我喜歡這架。」

  安君烈略顯失望地搖了搖頭。

  他之所以帶子葉到機甲倉庫來，只是為了抹掉自己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如果是臭小子，看到這些肯定會欣喜若狂，可是眼前的妹紙挑選了一架外表最漂亮，實際功能最沒用的天使型。

  天使型，送她一架也無妨。

  安君烈用空間鈕收起一架天使型，遞給子葉，子葉搖搖頭，「我很喜歡，但是我駕駛不了，每天看著它太鬱悶了，你還是留著軍團用吧。」

  「就是就是。」藍禮衝上來，搶了空間鈕，對子葉笑道：「小妹妹，你真是個好人。」天使型的性能相比其它機甲固然不差，可若流出去，對天使軍團沒什麼好處。至於下午那些作為獎品出去的天使型，只是個裸機而已，用兩個字概括：空殼。

  走出機甲倉庫，子葉的眼角餘光掠到一架不同尋常的機甲，不由得脫口而出：「你們軍團這麼窮呀，破爛成這樣還收著？」

  安君烈的腳步不由得頓了頓，子葉所指的機甲恰好是他的X007，帶著從銀符星回來的機甲。出來時遇到海盜，附甲和裝甲都被打穿了，奧格說，修理也沒意義，他捨不得扔，便放在倉庫里。

  每次看到這架殘破，他就會想起子葉。

  用奧格的話說：「此機甲修得得簡直是絕妙，下次你遇上他，最好把他拐回軍團，這樣的人才太難得了！」

  安君烈當然知道臭小子技術強悍，誠然，他不會強迫臭小子任何事情。如果臭小子不想進他的軍團，他也不會多言一句。

  只是眼前被人這樣突兀地提起來，有些神傷。

  他疲憊地揮了揮手：「一些殘念罷了，不足掛齒。」

  子葉微微頷首，再也不說話了。

  看到機甲的樣子，她就知道安君烈在回來的路上，究竟遇到了多少麻煩，有好幾炮，距離致命只差毫釐，看得她都覺得難過。

  可她為了讓他認不出自己是臭小子，居然這樣說他珍愛的東西。她心裡覺得對不住 他，卻只能當做不知道。

  小豆芽在她的包包里亂撞，想要把機庫裡面的全部機甲都掃描下來，可是子葉捏著它，硬是不讓它動：安君烈這樣對她，她絕對不能再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

  在航母又睡了一夜，子葉不想再多呆，直接告辭離開。至於前一天發生的一切，當做是美好的回憶藏在心底就好。

  安君烈派護衛艦送她離開，當她踏進護衛艦，看著門在自己面前關上，徹底斷絕了她看安君烈的視線時，淚水不由自主滴淌了下來。

  她反手抹了一把淚水，目光堅定地扭過頭，向前，她是子葉，她要走向自己的目標。

  —

  回到住處，子葉疲憊地把自己扔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嗯，見到了安君烈。

  嗯，被安君烈抱了。

  嗯，她拋棄了安君烈，一個人跑了。

  不管想不想，腦海里滿滿的都是安君烈的影子，他偶爾露出的笑容，他嚴肅地板著臉的樣子，還有他悵然地望著星空的模樣……

  她嘟喃著翻了個身，想起小豆芽還在包包里，急忙把小豆芽取出來。

  小豆芽扁得像一塊餅，眼睛也閉著，處於待機狀態。

  子葉用指尖戳它，它沒反應。

  子葉再戳，它還是沒反應。

  子葉連續戳了五六七八下，小豆芽動都不動。

  難道沒電了？

  小豆芽的能量一直很神奇，它沒有地方可以充電，也不見有能量板，卻能一直保持能量狀態。現在它是待機太久了，醒不過來？

  子葉停下手，等它緩衝。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去了。

  小豆芽還是沒有醒來。

  子葉頓時有些急了，難道小豆芽被悶壞了？這不科學！

  子葉鬱悶地在床上滾來滾去，滾去滾來，再看小豆芽，還是沒有鼓起起來。難道是她在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把它壓扁了？

  想到這裡，子葉更傷心了，捧著小豆芽可憐兮兮道：「小芽兒，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壓你的，你快號回來。以後我再也不壓你了，也不會悶著你……」

  「當真？」小豆芽「咻」的一聲彈起來，身子立刻恢復了圓滾滾的樣子，眼睛滴溜溜地轉，「剛才你說過的所有話我都錄音了，你不能反悔。」

  子葉總算知道了它剛才是玩她的，心中放下了一顆大石，卻忍不住白了它一眼：「你有必要嗎？」

  小豆芽使勁地瞪著她：「非常有必要。你前晚才答應過我不再悶了的，昨天又悶了我一天，我討厭你！」

  子葉伸手去摳它的玻璃眼珠，它「嗖」地跳起來， 「壞人！你不是好主人！」

  子葉急忙息事寧人：「我是壞人，我對不起你，我以後真的不會了。不管是外星也好，安君烈也罷，他們都不夠你好。」

  小豆芽「哼」的一聲，扭過頭：「好吧，看在你知錯的份上，本大爺暫時不與你計較了。」

  子葉開心地親了它一下，把它塞進被窩裡，自己也洗洗睡。

  一覺睡到下午，醒來時，精神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對她而言，睡覺是最好的解壓方法，不管心中多難受，有多少心事，都能在睡覺中沉澱下去，睡醒了，心臟又會恢復平時的強悍。

  醒來吃了點東西，子葉爬上論壇做題。

  前段時間忙著考試，作業都生疏了，不過，她解題倒是更上一層樓。考試最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學會做題和分析題的能力，子葉發現，她重新接作業之後，做作業的速度比以前更快，更簡單快捷。

  再看小豆芽，它儼然成了做作業的機器。

  不到兩天，子葉就達到了能做五級題目的榮譽。一人一豆芽一邊做題一邊看著錢嘩啦啦地流進來，甭提多高興了。

  春妞看著驚喜，卻不得不懷著江湖道義提醒她：「萌芽芽，題什麼時候都可以做。快要出成績了，你的實踐作品做得怎麼樣了？」

  子葉撓了撓頭，不再浪費時間，聽從他的建議，作實踐作品。

  實踐作品不像筆試那樣看書就行，必須根據要求，組裝一款機甲，或者挑一款機甲進行改裝。子葉思來想去，這麼多機甲之中，她最熟悉的只有勇士型。勇士型她已經做過了分析，想要改裝，不難，難的是錢。

  幸好她賣出了幻鴉型的機甲藍圖，手上有三十萬，再加做作業的積蓄和政府的補助一起，還是不夠。

  她無奈，又和小豆芽沒日沒夜做了兩天作業，一次性全部上交了，總算湊夠五十萬，把勇士型買下來。

  走出銀符星努力了這麼久才存下的一點積蓄，一夜之間全花光了。子葉只覺得肉疼，不過，她明白，小錢不出，大錢又怎麼會進？唯有化悲痛為力量操刀改裝勇士型，進行引擎系統升級、改裝炮筒、控制彈道、增加能量……

  每一個零件的改裝都意味著一筆新的支出，子葉沒時間做作業，只好把重任交給小豆芽，讓它發憤圖強。

  成績在12月10日下午2點出。

  子葉心裡惦記著，一大早起來，也沒心思打理機甲，就坐在陽台的椅子上，等待出成績。

  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而且最漫長的。子葉從來都沒覺得日子有這麼長過，平時都覺得一天太短，她的事情還沒完成，一天就過去了，現在卻只能盯著時鐘，看它能不能跑快一些。

  成績是決定她未來方向的關鍵，現在成績不出來，她沒心思改裝實踐，也沒心思打理她的萌芽芽小店。

  從早上五點到中午，她簡直是坐立難安，時間好像變慢了一樣，一個小時有一天那麼長。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決定上論壇做作業。

  誰知一上線，蒼雲狼就大聲嚷嚷了起來：「萌芽芽，今天出成績哦，你有信心嗎？」

  子葉沉默不語。

  蒼雲狼不死心，又道：「萌芽芽，如果你考上了，我送一架高端機甲當升學禮物！」

  子葉果斷下線。

  在椅子上坐不住，她乾脆坐到地上去，還恨不得打兩個滾。小豆芽一點也沒有被她的煩躁所影響，笑眯眯道：「子葉，到你的午睡時間了哦。」

  她起得早，中午一般都需要睡一個小時。子葉破罐子破摔地想，到這時候，成績早已定了，不管她遲看早看，結果都不會變。該是她的，肯定會是她的。不是她的，她就算等到天亮也一樣！

  這麼一想，心裡頓時寬了許多，她乾脆爬回房間睡覺。睡得正香，小豆芽突然飛進房間，用小豆苗一陣亂戳，把她戳醒了，「主人主人，成績出來了！」

  子葉猛地跳起來，小豆芽立刻把光屏轉到她面前，「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