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小玉上學

  「在我心裡，我已經和春蘭姐結婚了。」

  在那次花店前，從成春蘭含羞接受他的求婚開始。

  陳瑞文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受傷和痛楚，也沒有看向自己的父母。

  「什麼？你不要媳婦，不要結婚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文兒啊，媽的兒，你這是何苦啊……」

  陳母雙腿一軟，聽到陳瑞文的話差點癱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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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還是陳父眼疾手快接住了，一張老臉煞白沒有血色，只能看向陳瑞文，痛心疾首地哭。

  「我們陳家三代單傳有了你，你就為了個賤人這樣跟我們作對，我……我不活了，不活了啊！」

  陳母捶胸頓足，倒在地上打滾，任由陳父怎麼拉扯都不起來。

  心一狠，咬牙。

  陳母又是想要撲到房間裡，準備故技重施。

  「我不活了！你們救我幹什麼，我還不如喝藥死了算了！」

  「老婆子你幹什麼，你不要命了！」陳父連忙上前攔住陳母，將她整個人從身後抱住，兩人拉扯劃拉半天。

  陳父的臉都被發瘋的陳母劃了好幾道口子。

  陳父臉色難看，惱羞得臉都紫了。

  吼著，「陳瑞文！你還不跟你媽道歉！」

  「你就眼睜睜看著你媽死麼！」

  然而這一次，陳瑞文卻心如死灰。

  並沒有上前去阻止。

  陳瑞文轉過身來，對著陳父陳母悽然一笑。

  不怒反笑，問道，「爸，媽。我變成這個樣子，難道還不是你們希望的樣子麼？」

  「我應該怎麼做呢？」

  「我已經和她分手了，我們再也沒有可能了。我失去了她……這次不夠麼？」

  為什麼？

  「你們還要逼我。」陳瑞文緩緩說著，一邊說，那通紅的左眼淌出眼淚來。

  落在夏日滾燙地板上，蒸發不見了。

  「爸你別攔著媽了，這種方式，我只會讓你們得逞一次。」

  「讓媽去喝農藥吧，索性我們一家三口都喝了去地下團聚吧？」

  「哈哈哈，哈哈哈——」

  陳瑞文笑出了眼淚來，他覺得實在是可笑，可悲。

  對啊，這麼糟糕的家庭，春蘭姐不嫁給他是對的啊。

  跟他分開是好的啊，不然呢，跟他一起受苦麼？

  陳瑞文收起笑容，眼角全是冰冷的神情。

  看了眼陳父陳母，「我要去學校陪洪教授做實驗了，明天就走，可能會很久才回來。」

  「什麼？你什麼意思？」

  「你要走，你不要我們，不要這個家了不成！」

  身後，傳來陳母撕心裂肺的謾罵和挽留。

  還有陳父的嘆息憤怒。

  可陳瑞文都不再停留了，快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

  他不想待在這裡了。

  往日他覺得溫馨的家也顯得如此的冰冷。

  他只要在家裡多待一天，望著那間屋子，他就渾身顫抖。

  他就會想起那天發生的一切。

  他的母親喝農藥自殺逼他放棄自己最愛的人，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他冒著大雨，親手將成春蘭推開，親手將自己打入地獄。

  他片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陳瑞文匆匆收拾行李，很多東西他都沒有帶走，只象徵地收了幾件衣服褲子。

  最後，拉開抽屜，將那張快褪色的照片拿了出來。

  小心翼翼地撫摸，親吻。

  他從襯衫胸口處的口袋裡摸出一樣東西。

  一枚灰撲撲的，還帶著污泥的戒指。

  瓢潑大雨那晚。

  陳瑞文為了讓成春蘭死心，將成春蘭手中的戒指搶走扔掉。

  可事後，陳瑞文躲在角落裡，等著周子瑜抱著成春蘭離開。

  在污水中摸索了整整一夜。

  最後才在一棵玫瑰花下找到了戒指。

  陳瑞文小心翼翼地用濕紙巾擦拭著鑽戒，洗去污漬，戒指再一次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陳瑞文盯著戒指，突然咧嘴笑了起來，隨即就是毫無徵兆的放聲大哭。

  第二天，陳瑞文走了。

  走的時候，陳母一連追了二里地，一個踉蹌倒在水溝里，弄得滿身的黑泥。

  哭嚎著，也沒能換回陳瑞文的一個眼神。

  陳母開始慌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幾天後，成春蘭痊癒出院。

  再次回到小樓的時候，在屋子門口停了下來。

  成春蘭捂著嘴，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卻還是繃不住落淚。

  那門口處，放了一束梔子花，一束塑料做的梔子花。

  永不凋謝的梔子花，是曾經陳瑞文給成春蘭的承諾。

  成春蘭內心萬分複雜地拿起那束花，發現後面還有一張卡片。

  「好好生活，不要難過了。」

  成春蘭長嘆一口氣，在周子瑜的虎視眈眈下，抱著花進了屋子。

  「喂喂喂！你們兩都分手了你還抱著花幹什麼！」周子瑜十分不滿意地嚎著，看著那束花就跟看見仇人一樣。

  「爺幫你扔了！」

  說完，就伸手過去拿。

  卻被成春蘭拍開狼爪，「一邊去。」

  成春蘭抱著花，放在了飯桌上。

  那鋪著藍色餐布的飯桌上有一個花瓶，花瓶里一束枯萎了的梔子花靜靜躺在裡面。

  在枯萎了的花束里，還有兩枝雪白的梔子花綻放著。

  周子瑜摸了摸，才發現竟然也是假花。

  當初陳瑞文送成春蘭鮮花，曾說過會愛她愛到梔子花枯萎的時候。

  回到家後，成春蘭便偷偷的在花裡面插了一枝假花進去。

  可之後她才發現，原來那束花里原本就有一枝假花。

  當時，得知真相的她被陳瑞文的小浪漫弄得有多感動，如今她看到這束花就有多心痛。

  成春蘭整理好情緒，將花瓶里的花和手裡的花全部合在一起，放進了一個木箱子裡鎖起來。

  之後的時間裡，木箱子被成春蘭放在儲物間裡，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時間虛晃而過，樹上的葉子從嬌嫩變得蔥蔥鬱郁，再慢慢變黃。

  九月一號，成春蘭帶著幾百塊錢，牽著小玉的手，一臉莊嚴地跨進了萱花初級中學的大門。

  今天是成春蘭帶著小玉初中報導的日子。

  兩人都有些緊張，成春蘭將小玉收拾得乾乾淨淨，換上了新裙子。

  就連頭髮，都梳成了兩個漂亮的麻花辮子。

  進到中學辦公室，萱花初級中學校長給成春蘭倒了一杯茶。

  抬了抬眼鏡，有些意外地看著王小玉。

  「王小玉？」

  「只讀到小學五年級就輟學了？」

  「那我建議您帶著孩子再去讀個小學，初中可能不太適合您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