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故人相見狠毒孩童
2024-05-24 18:31:57
作者: 花子墨
蘇州客棧裡面靜悄悄的,那「黑面雙煞」黑面鬼的屍體已經被抬走了。
整個客棧除了李傑和大漢,便是掌柜的和店小二。那掌柜的看見李傑那副病態,也是憐憫的嘆了口氣。
李傑喝了口酒暖身子,緩緩說:「別人的死活我可以不管,可他我得管!」
大漢很是納悶:「李爺,這是為何?難不成你認識那位青年少爺?」
李傑笑了笑,笑的很燦爛:「我當然認得。他一出劍殺黑面鬼,我就認出了他的劍法!」
大漢很吃驚:「那青年少爺出招那麼快,根本就沒有劍招,李爺又是如何識得他的劍法?」
李傑喝了口酒說:「當然沒有劍招,因為那招是我當年教他的。他是我們故人之子,那時候才八歲,現在他長大了!」
大漢心裡一驚,沉思了一下:「李爺,莫非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嗯!」李傑輕點了下頭,緩緩說:「他管我叫大哥,我知道他也認出我來了,只是他不敢認。我想他害怕我拒絕認他,而我又是何嘗不敢認他!」
「哎!」大漢長嘆了口氣,「難怪他當時會說『你很面熟,卻想不起你是誰』來著!他分明就是認出李爺來了!」
李傑笑了起來,笑的很燦爛。他恍惚回到了十幾年前,正在教李毅練劍。
教他用劍刺一塊大石頭,沒有劍招,沒有招式,想怎麼刺都行。
忽然,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二位前輩,你們有沒有看見三個流雲派弟子來過這?」
李傑猛然回過神來,眼前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子,柳腰細眉瓜子臉,白皙的臉蛋有著一雙秋水般清澈的眼睛,晶瑩剔透。
她一身綠衣打般,手裡拿著一把劍鞘鑲嵌著寶石的劍,劍柄是紅色的。
李傑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驚呼:「『血飲劍』!」隨即又道:「『血飲劍』怎麼會在你手上?」
「是家師贈送給我的!」那女子凝視著李傑,她覺得眼前的人很面熟。
李傑不禁問道:「你師父是誰?」
她彬彬有禮道:「家師是靜一師太!」
李傑輕點了下頭,立即明白過來。那江雲顯然是死在了靜一師太手裡,她清理門戶了。以靜一師太的為人,「天蠶寶甲」自然是不會要的,恐怕沒處理好,這才又引起江湖中人爭奪。
靜一師太給李傑的印象還是非常深刻的,雖然交往不深,李傑卻很欽佩她的為人。這麼多年過去了,想必她也有六七十歲了。
他關懷道:「她老人家還好嗎?」
她作輯道:「多謝前輩掛懷,家師很好!」她越看越覺得眼前的人很面熟。
好半響,驚呼:「你是李掌門!」
不等李傑說話,大漢先道:「你認錯人了!」
李傑皺了下眉:「我們走!」剛說完,正起身要離開,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琵琶骨的疼痛,使得他彎下了腰。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為自己的唐突感到自責,不該喊「李掌門」。眼睛李傑咳嗽的那麼厲害,滿臉通紅,顯然是有病在身,她忙道:「李大俠,我姐姐是『神醫』,她就在這蘇州,我帶你去診治!」
好半天,李傑的咳嗽才停下來,他擺了下手說:「不用了!」隨即又對大漢說:「我們走!」
大漢立即扶著李傑離開,那女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傑離去的背影,她直直的站在那,眼眶濕潤了,她在心裡喃喃自語:「他還活著,他沒死。」
李傑在大漢的攙扶下鑽進了馬車,大漢駕車離開「蘇州客棧」。他一路打聽「神醫」的地址,勢要帶李傑去醫治一翻。
即使他知道李爺的病是隱疾,根本就沒得醫。可還是要試試的,他不想看著李爺被病痛折磨的活著。
這些年,李爺已經被病痛折磨的不行,他恨不能替李爺去承受肉體上的痛苦。
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李爺健康的活著。
「神醫」在蘇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漢一問就得知了地址,忙駕著馬車來到了「一品居」。
一品居門口看病的人已經排成了長龍,大漢很是焦急,這等到他們看病還不得猴年馬月。
忽然,兩個虬髯大漢走了過來驅散人群,百姓與他們理論,反被拳打腳踢。
大漢正扶李傑從馬車上下來,李傑看見這一幕,他從腰間的銀針包摘下兩根銀針射了過去。
「嗖嗖」兩聲,接著就是兩聲慘叫,那銀針穿過了虬髯大漢的手掌,鮮血直流。
虬髯大漢怒罵道:「哪個王八蛋暗算老子?」
大漢無名火起,衝上前就抓著兩個虬髯大漢的胳膊反手一擰,接著右手掌兩根手指使出「大力金剛指」擊打下去,「咔嚓」一聲骨骼斷裂聲響起,接著就是他們的慘叫聲。
大漢還不解氣,又將他們的另一隻手給廢了。他的速度快如閃電,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
大漢怒斥道:「百姓排隊看病,你們不排隊也就算了,竟然還毆打百姓。我家李爺打穿你們手掌算輕的,你們竟敢辱罵我家李爺。今天老子廢了你們雙手算是教訓,倘若再敢生事,定取你們性命!」
那虬髯大漢眼見李傑一副病態,放出來的暗器卻內力驚人,這個大漢更是武功了得,叫囂道:「你給我等著!」說完便跑了。
大漢罵道:「你們要是跑慢點,老子廢了你們兩個雜碎!」
李傑苦笑了一下,拿起酒葫蘆喝了口酒。緩緩說:「你已經很多年沒動武了,功夫一點都沒落下!」
大漢憨笑了起來:「忘不了,沒辦法!」
李傑提醒道:「你能不動武就儘量不動武,別泄露了自己身份,否則會很麻煩的!」
大漢應道:「李爺說的是,我聽李爺的!」
被毆打的百姓忙感激李傑、大漢出手相救,眼見他病的不輕,紛紛讓他先看病。
來都來了,百姓如此盛情難卻,李傑也就不推辭,道了聲謝,在大漢的攙扶下走進了「一品居」。
一進門,看見眼前的「神醫」,正在給患者診治,李傑愣住了,那雙發亮的眼睛直直的凝視著「神醫」。
她三十出頭,即使已經不再年輕,不再有昔日少女的天真與純情,不再有青春的靈巧和活力,卻多了成熟和穩重。
三十多歲的她更像一首精緻的詩詞,詩詞中流淌著美麗與艱辛、溫柔與忍讓、善良與滄桑,原以為精緻只可以用來形容玉器,那種工藝上的精雕細琢,鏤空鑲嵌,讓人不忍觸摸卻又愛不釋手。
而現在的她正是這樣,她的性格內斂而不再張揚,她的舉止沉靜而不再羞澀。
她依然是那樣的美艷動人,相比年輕的時候,多了一些成熟女人的氣質。那雙好看的杏眼更加充滿智慧與睿智。
她衣著也不再華麗,身上只是一件白衣,腰間繫著根白腰帶,那烏黑的秀髮也不再有金銀玉器裝飾,只是一根長長的白巾繫著秀髮。
當「神醫」剛給病人診治完,抬頭時看見進來的人也是愣住了。
她那雙充滿智慧的杏眼變得激動起來,湧現出喜悅、哀傷、悲痛、心酸各種複雜的神情來。
兩個人四目相對,凝視著對方。許久,「神醫」先開口道:「李大哥,真的是你嗎?」
一聲「李大哥」,除了張芸會這麼叫,還能有誰?
當年李傑傾囊傳授她醫術,張芸刻苦專研,醫術突飛猛進。
她想治病救人,張員外一直反對,年齡不小了非要她嫁人。可張芸早已心有所屬,哪裡肯依。
張員外實在是拗不過寶貝女兒,心裡更清楚的知道她心裡在想著誰,只好妥協讓張芸開設了這「一品居」免費給百姓看病。
如今張芸已經三十三歲了,依然是孑身一人,就連她的丫環小翠都嫁人了,娃娃都有了。她們夫妻此刻正在「一品居」幫忙。
現在的張芸,已經看不到當年的稚嫩了,她有著成熟女人的氣質,舉手投足間比起當年顯得更加美艷動人。
李傑淡淡一笑:「是我!」
話一出口,他便咳嗽了起來。張芸忙跑上前扶李傑坐下,從他的面相就看的出來,病的很嚴重,是隱疾。
她忙給李傑號了下脈,頓時臉色大變:「李大哥,你這是……」
李傑打斷了她的話,淡淡一笑說:「傷痛復發落下的隱疾!」隨即又說:「我這病沒得醫的!」
張芸當即否定:「不!你的病可以治好,你為什麼不治?」
大漢忙說:「李爺在草原的時候許多大夫都看過,都說治不好!」
張芸有些哽咽:「不是大夫治不好你的病,而是有一味藥可遇不可求!」
李傑咳嗽了兩聲:「生死有命,不重要了!」
張芸雙眼有些濕潤,哽咽道:「久咳傷肺,我要先治好你的咳嗽,隱疾我再想辦法!」隨即喊道:「小翠,抓藥,生地、丹皮、地骨皮、女貞子、牡蠣、鱉甲、龜板、桑寄生,白勺各一兩,馬上熬藥!」
小翠應了一聲,忙抓要藥去熬了。
大漢追問道:「神醫,你剛剛說的那味可遇不可求的藥是什麼?我去找!」
張芸正要說話,李傑先道:「那藥根本就沒有,你又何必要說?給別人希望就是給別人痛苦!」
張芸輕咬了下嘴唇,不再說話了。扶起李傑進了內室要給他針灸,大漢在外面等待著。
當李傑的衣服脫下來,張芸看見李傑胸口和後背的傷疤時,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撫摸著傷疤,哽咽道:「勾穿琵琶骨,這是多麼殘忍的手段。他們對李大哥太狠心了!」
張芸又道:「李大哥,我決不相信當年你會做出那些事來。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十五年你是怎麼度過的?」
他和張芸之間亦師亦友,把隱居草原的事說了出來。只是對逍遙宮發生的事絕口不提,只是說:「都過去了,只要你相信李大哥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說完這話,李傑又咳嗽了起來。張芸忙拿出銀針給李傑針灸
看著張芸認真的針灸,這讓他想起了十五年前他給張芸治病。如今,只不過是互換了一下。
當張芸走到李傑身後,要給他針灸背上穴位時,她大吃一驚:「李大哥,你的護體青龍呢?」
李傑苦笑了一下:「長風師叔勾穿了我的琵琶骨,廢除武功,我功力散盡護體青龍也就消失了!」
張芸心痛不已:「你現在沒有武功,萬一遇到仇人找你尋仇怎麼辦?」
李傑淡淡一笑:「你放心,我雖然沒有以前的武功,這些年確練成了自保的絕技,要不然我是不會回中原的!」
得知李傑能自保,張芸心寬了許多。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打鬥聲,張芸忙跑了出去。只見那大漢跟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正在打鬥,旁邊站立著兩個虬髯大漢,雙手包著紗布。
別看那孩子還小,出招確狠毒無比,招招攻擊要害,非要致大漢於死地。
張芸喊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