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情為何物？

  「我是最不起眼的塵埃，但要成為最耀眼的星辰。」

  「我不知道會多久。」凌雲喃喃道，眼眸深邃。

  「也許在這個天才輩出的世界，這只是一個空話。」

  「別人眼中的大話。」

  「我的自卑皆來自於年少貧窮和長大後的實力不濟。」

  「我要試著去改變。」

  少年緩緩將目光從寄情樹上移開。

  方丈這邊有一個受傷的人。

  只見一個小和尚跑來。

  那雙靈慧的大眼睛則是很同情的看著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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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少年是我嗎？

  果然還是一花一世界。

  在這裡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一刻，少年像是入了禪。

  明慧，你將他抬到禪房去救治。

  自己體無完膚。

  被那些和尚一層層解開自己身上的繃帶，不知道用什麼藥水擦拭。

  自己卻因為傷勢動彈不得，若不是還有點良知，自己差一點就坦誠相待了。

  自己就如同木頭人一樣坐在那裡。白天就是被一群和尚搬去聆聽佛法，晚上記在禪房聽這個叫明慧的小和尚嘰嘰歪歪。

  「明慧別打擾人家休息。」禪房外傳來和尚才有的聲音，言語之中帶有一種空明。

  「噢，知道了，明空大師兄。」那小和尚有些失落。

  看著被捆成粽子一樣的自己。

  和那天真無邪的小和尚。

  「我們生而為人，不一定要成為天地之間多麼偉大的人。」

  「但是要保持一顆善心。」

  保持一顆善心嗎？

  是啊。

  少年不能動，但是可以聽到，他說的沒錯。

  「大個子，你有在聽嗎？」

  那小和尚看著一動不動，卻睜著眼睛的凌雲。

  「那些曾經愛過的人不必計較，這世間所有的都講究一個緣分。」

  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你，請你把我們之間的回憶一併帶走。

  這世界最大的煩惱。

  對於我來說。

  就是一個「情」字了吧。

  回想自己的一生

  凌雲

  10歲到13歲

  因為一個情字

  待在西外門三年。

  不問世間武為何物。

  同樣是情。

  自己死了一次又一次。

  輪迴了一次又一次。

  結果都是一樣。

  「這世界最可笑的就是誓言嗎？」

  少年臉上浮現一絲太不容易察覺的苦笑。

  自己一直在追尋世間的是什麼。

  最假的是眼淚。

  對吧。

  回想起少女趴在自己懷中哭泣的時候。

  自己是什麼時候動情。

  當一個女孩為自己落淚的時候。

  自己又絕非聖人，又怎能輕易忘記你呢。

  不然我輪迴那麼多世，早就過了那個坎了。

  也許只有我真正死了，過了那奈何橋。

  喝下一碗碗孟婆湯才可以忘記吧。

  把我打入輪迴門。

  自己看到自己死時候的模樣。

  別在我們墳前哭～

  弄髒我的輪迴路！

  「副寺到！」

  傳來一陣吆喝聲。

  只見一位金衣和尚進來便笑道：「昌穎長老，別來無恙啊？」

  「這個金衣和尚最壞了，一直想占我們長老主持方丈的位置。」

  小和尚嘟著肉嘟嘟小嘴對凌雲說道。

  「你個小和尚胡說的什麼！」那個金衣和尚後面一位雖是和尚，但是滿臉橫肉兇惡的看著小和尚喊道。

  「我我...」小和尚像是結巴了。躲在少年身後閃爍其詞。

  「你閃開！」那滿臉橫肉和尚想要推開凌雲。

  凌雲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可以動了，擋在這個小和尚身前護住他。

  「明慧，趕緊躲起來，這個大和尚你來挑事的。」大師兄明空使了個眼神提醒道。

  「你敢攔是吧？給我揍這個傻大個一頓！」

  那小和尚將藥端給床榻前的少年，明澈的大眼睛看著他喝下去。

  少年接過玉碗之中黃色的藥水。

  在藥水倒影之中看到自己憔悴模樣，慘白的面容和有些發紫的嘴唇。

  喝完之後，這藥似是有些苦。

  凌雲臉上微微有些苦澀之意。

  「明慧，你下次將藥放在門口就好了，我自己去取。」

  「咳咳。」

  凌雲說著忍不住咳嗽幾聲，很是嚴重。

  像是有些愧疚的看著少年，小和尚快要哭出來，「不要，是因為我你才這樣的。」

  「聽話。」少年微微閉上眼睛，像是計算自己還有幾天的活頭。

  那些時日，還專門請來了神醫。

  神醫也號了號少年的脈象，面容也是變得發愁，連連搖頭嘆氣「已是病入膏肓，基本世間無藥可醫，方丈請為他操辦後事吧，準備超生他。」

  要是以前凌雲，肯定會爬起來問他，喂，你這還神醫，我看你是神棍吧？我一個小小的感冒，你讓這群和尚超生我？

  可如今，少年連多說一句廢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此時，他只是想安靜的躺著，然後等待死亡的來臨。

  那少年所在的禪房籠罩著一股濃濃死亡的氣息。

  那小和尚整日跪拜佛前，虔誠為少年祈福。

  而他的同門師兄和方丈也是為他誦經。

  那些時日，只有小和尚堅持將藥材一味味煮好。

  不厭其煩，日復一日。

  那個時候少年頭髮掉完，宛若死人一般。

  「怎麼能這是畏懼我了麼？」

  少年用最後的氣開口問道。

  隨時感覺都已經踩在黃泉路上了。

  小和尚抹著眼淚，哭了起來。

  小和尚抱起自己高大的身軀，然後一勺勺的餵自己下去。

  那個時候凌雲第一次感覺死亡是什麼味道。

  那死亡給他的折磨，病痛，和威脅。

  就如同活死人一般，少年一步步熬著，熬了過來。

  原本幾天本該入土為安的，卻在小和尚不離不棄的悉心照顧之下，少年硬生生的挺了過來。

  病情和面色漸漸好轉。

  「謝謝你。」

  這是這麼長時日少年第一次笑，開口說話。

  原本慘白無血色的臉，漸漸變得黃了起來。

  也許是經歷了生離死別，凌雲心境也發生了轉變。

  仿佛以往的自暴自棄，埋怨自己的人生。

  榮辱得失，這一刻都變得風清雲淡了起來。

  自己仿佛更加珍惜好好活著的時候，每一天的日子。

  最後凌雲完全康復了起來。

  空門寺小和尚的師兄弟和方丈眼中也是露出驚奇的目光。

  他居然起死回生了。

  凌雲在這兒從未享受過如此的安逸美好。

  那種什麼都不用去想。

  不用刻意去做。

  睡到自然醒。

  偶爾和小和尚一起挑水劈柴。

  坐在佛堂聽方丈誦經。

  看這兒山上山下風景。

  不沾染世間情俗。

  坐看雲起雲落，沒有波瀾。

  自己這一生，怎麼感覺快走到盡頭了。

  像我這樣，也出生在鐘鳴鼎食之家，也出生在最不起眼的小地方。

  這世間的一切都是緣吧。

  自己經歷了太多，自己有過太多的欲望。

  但本心還是想去看看那世間的美好。

  不沾染半點凡心。

  那兇狠和尚向著隨他同來的和尚一起動手。

  在眾目睽睽之下這群人對著凌雲動起了手。

  痛打了一頓。

  自己打這些雜魚綽綽有餘，可如今。

  自己看來是非得受這皮肉之苦了。

  自己身體酸痛，如同爛泥一般。空門寺的和尚想出手阻攔。

  可奈何那些惡和尚人多勢眾。

  小和尚也是哭了起來。

  此時一個俊俏少年飛到這裡。

  那些惡和尚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存在。

  欺軟怕硬，果然還是世間惡人的一貫通病。

  想要離開，但卻不敢離開。

  一時之間都想對著這個少年頂禮膜拜，大有無體佩服跪拜之意。

  此時也只有那個金衣和尚唯唯諾諾很是謹慎的開口詢問，無少俠來我們這破寺有何貴幹？

  語氣低三下四，滿是討好。

  一反之前獨斷專行氣質。

  「哥哥。」

  凌雲裝瘋賣傻，一把抱住這少年的大腿。

  「無少俠，這人是你弟弟？」

  那金衣和尚一臉震驚。

  不用金衣和尚示意，那些原本出手的惡和尚都互相抽起對方大嘴巴起來。

  「哼，本少俠看你們一群和尚欺負一個手無寸鐵還受傷的人，挺帶勁的，也想讓你們一群人欺負我一下！」

  這俊俏少年言語之間根本就沒將這些和尚放在眼中。

  看得出來，他很厲害。

  「不敢，不敢，無生少俠，你的大名人盡皆知。」那金衣和尚大肆鼓吹大擂這個俊俏少年。

  語氣之中滿是阿諛奉承，趨炎附勢之意。

  而這俊俏少年聽的似乎還挺高興。

  「對對，繼續說，不要停，就連神界第一天才也不是我的對手。」

  「對對。」

  凌雲一臉懵逼，自己還想讓他教訓這些惡和尚。

  「哈哈，我走了，記住下次不要讓本少俠看到這種情況。」

  無生少俠教訓的是。

  那群惡和尚恭敬的送走了這個俊俏少俠。

  「看剛才無生少俠的反應，這傢伙一定在偏我們，還弟弟，哥哥的，給我打！」

  凌雲又被胖揍一頓。

  放下狠話，讓空門寺原本的和尚搬離這裡。

  「如若不然，哼！」

  那金衣和尚道貌岸然的留下一句話：「昌穎方丈，空門寺在你的帶領下，已經走向了衰敗，我真是擔心，你這樣固步自封，墨守成規百年之後空門寺是否還安在。」

  「哈哈！」這金衣和尚平淡的語氣之中咄咄逼人，大有得寸進尺的意味。

  之後便頭一扭，袖子一甩。

  帶領著氣勢洶洶的惡和尚走出這寺院門。

  「唉～」只留下空門寺老和尚的嘆息。

  「這哪是和尚，分明就是一群土匪。」

  「快，看看那個人還活著不。」

  一群和尚慌忙抬起昏迷的少年。

  送往禪房救治。

  禪房之中，月光透過朱戶。

  少年緩緩睜開眸子。

  發現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身上。

  慢慢起身一看是小和尚，小和尚的淚痕打濕了自己身上的繃帶。

  後面幾天，凌雲不知道自己怎麼染上風寒的。

  額頭滾燙，手腳冰冷。

  頭昏昏沉沉，時不時禪房傳來少年的咳嗽。

  蒙在厚厚的被子之中，明明還是夏，自己卻如同掉入冰窖一般。

  但有時候又如同火烤一般。

  時冷時熱。

  偌大的身材，蜷縮在被子之中，顯然是那般虛弱無力。

  「大個子，你的藥。」

  看向這藥，少年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