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墳前（上）

  「九閣拜過前輩。」病榻之上的老人睜開眼對著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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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客氣，呵呵。」這位老者的笑聲隨和，模樣很是親切，沒有一點高人的模樣。

  武宗只有宗主及個別當家長老才可進入這個洛九閣老前輩所修養的地方，而出現的這位被這位洛九閣老前輩稱為老者的人，自然身份很不一般。

  洛九閣百年之前與魔族同歸於盡落入一處秘境，而這秘境的主人則正是這位老者，除魔印也是來自這位老者。他先前就見過這前輩一面，而這自己快要死的時候這位前輩又再度出現拿靈物救了自己一命。

  「不知前輩來是所為何事？」洛九閣試探的問著，這位老前輩能隨便拿出一株竺木生救治自己。

  而武宗先前的竺木生也是用完，各種現有的靈藥都眼看救不活自己，這位老者卻出現了，在武宗宗主修阡陌以及修武部當家長老公孫武、煉丹部當家長老長百平三人毫無察覺下來到這個地方，拿出靈藥救治他們這位快要歸西的洛九閣老前輩。

  而他們看到這位高人並無惡意，自然也是認得那奇物。也是識相的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這位高人所做的一切。

  在洛九閣老前輩醒來也是驗證了他們的猜想，這位老高人是友非敵。他們三位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

  「我來是好事，我手中有幾個可以讓這個大陸三十歲之下的少年去別處歷練的機會。」

  看著這老高人前輩故弄玄虛的樣子，洛九閣也是慎重很是尊重的口氣試問道「老前輩，別處歷練，你是指？」

  「其他世界。」這位老前輩很是明了的點明出來。

  「真的有其他世界？」對於一輩子生活在靈脈大陸的修阡陌他們很是吃驚，雖然他們之前也有猜測。

  那趙國帝王閣玄皇天強的可怕，武九巔峰，而且是近十幾年才冒出來，這等修為早就讓他們懷疑他來自於別的世界，是別的世界的強者。

  而這位老前輩的這一番話使他們大跌眼鏡，也刷新了他們的認知，也是使他們確定了之前的猜想。

  「老前輩，敢問那日出現的兩位仙人，其中有一位是你嗎？」

  「呵呵。」老者隨和笑道輕輕點頭，捋了捋白須，沒有給他們絲毫壓力，算是默認。

  而洛九閣這一番話也是修阡陌他們想要問的。

  「仙人，我這等修為還遠算不上仙人，那日有一人的確是我。」這位老高人也是毫不隱瞞清楚告訴了洛九閣。

  「那前輩可有合適人選？得知此老前輩身份不一般，洛九閣自然很是謹慎和小心的尊重的口吻詢問著這位老前輩。

  「自然是有，我此次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想來詢問一下你們宗那位少年的意見。」

  「那位少年，想必你們心中也是明白指的是誰。」

  老高人剛說過，修阡陌便有些小聲謹慎的嘀咕道「原本打算第十四任宗主讓凌雲接替的。」

  修阡陌這麼說自然是不捨得讓這麼好的一個苗子拱手讓給這位老高人，不光修阡陌就連凌雲的師傅公孫武也是捨不得，少年在他心中堪比自己孫子一樣的親，突然說要讓他離開這個世界去往別的世界，他自然也很是不捨得。

  而長百平也是如此，如果凌雲真的離開，恐怕大陸上很多人都會為此感到惋惜吧。

  洛九閣心中又何嘗不是這樣想，自己宗門後人好不容易出現一位真正的天才，甚至堪比太古真人乃至遠超越他的存在，他有生之年或許可以看到由這位少年打造本宗門最盛世的時候，偏偏出現這位老前輩攪局，要把他送往別的世界。

  「呵呵。」似乎是看透他們心中所想，老高人也是隨性一笑道「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會遵從他們的意見，他們若是想留下，我也絕不會強求。」

  「是這樣。」修阡陌公孫武他們都鬆了一口氣，臉上神情由先前緊張變得放鬆了許多。

  還以為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老高人會用強制手段送凌雲去往別的世界。

  「他們，老前輩你是說除了凌雲，你還打算讓別的人去往別處歷練，這大陸上除了凌雲還有哪個人有這樣的天賦？」洛九閣也是緩過神來發覺老前輩之前所說不止凌雲一個。

  「哈哈。」這時這老前輩終於大笑起來。

  「可以說他們是沾了少年的光，給你們透露一位我已經確定的吧，趙國的那位公主。」

  「老前輩你是說那玄皇天的女兒。」洛九閣仿佛一下被點醒。

  「忽略了，忽略了，如果那玄皇天武九巔峰修為，那麼她女兒也肯定是個天才，只不過這場危機來得太突然，以至於連她老子都沒能抗住，而這位少年的出現把她們的光芒全都蓋住了。」

  「老前輩可否透露一下那少女是何等修為？」

  「已邁入武境，而且不是初期。」

  聽得此言洛九閣等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那玄皇天的小丫頭才模樣看上去才剛成年不久吧，十六七歲的模樣，卻已邁入武境，要知道就算洛九閣是百年前那個時代的天才，那個時候被稱為天才的，質量還是很高的。

  十六七歲那個年紀修為接近在元靈九重巔峰已經算是頂天了，武境這一境界如同天塹，很多人都在元靈九重巔峰困住遲遲不能邁入這武境，摸索到其中的機緣，而如今。洛九閣想想不禁有些愕然。

  就連當初的他邁入武境也是三旬，而且自己當時算是那個時候除莫凡羽之外最為傑出的天才，現在看來自己根本不算什麼天才，與這些後輩比較起來自己甚至有些相形見絀。

  老前輩所說的應該就是這兩位了吧。洛九閣還沉浸這這些許吃驚的幻想之中，想著如果凌雲和那少女不離開，武宗會有多麼強盛。而老前輩的下面一番話卻讓他更加愕然。

  「這大陸上除你們宗凌雲和玄皇天那家的小丫頭外，還有兩名三旬之下的到達武境修為。」

  「誰！」老前輩此言一出，修阡陌也是不顧自己晚輩的身份迫切的想要知道兩人身份，冒昧的向老者問道。

  「呵呵，這個現在不方便透露，到時候自然你們就會清楚，此外還有好幾名天賦不錯修為達到元九巔峰的好苗子，其中有一些只需要正確指點一下便可摸索到武境的契機。」

  聽到老前輩此言，修阡陌以往還在惋惜這個時代沒有真正天才出現，現在看來可謂是人才輩出。

  一處矮矮的墳頭旁，兩位少年一高一矮的跪在墳頭前。

  少年回來故鄉第一件是便是打算來墳頭前拜祭一下爺爺，墳頭很矮小，可這墳頭裡裝著的可是少年最尊敬，最珍愛的人。

  凌雲說過如果自己有幸活著回來，就侍養爺爺，讓他安享晚年。

  自己從小沒見過父母，自己跟著爺爺從小長大，是這位老人給了自己那份來自父母的愛。

  這種無微不至的愛，不是父母，卻勝似父母，一點也不必他們少，沒讓少年在兒時感受到自己和他人有何不同。

  一少女向前打算扶起凌雲和天明。可兩人都拗執的跪在地上不打算起來，初春的夜很是寒冷，而凌雲同天明一回來便是跪在這個地方，一跪就是數十個小時，雖是修武者可這樣跪下去早晚也得出毛病，凌雲大嫂也是心疼的讓自己大女兒過去把他們倆拉起來。

  「好歹吃口飯吶。」凌雲大娘打算將煮好的麵條端過去。

  「老人去世對他們兩個孩子太大了，畢竟老人生前最疼愛的就是他們兩個孩子還有夢謠。」

  說起夢謠，凌雲這位大伯凌大不禁落起淚來，而這位中年女子也是一樣。

  看到兩人這麼傷心，凌大的兩個女兒也是過來安慰，她們也很傷心，帶著哭腔安慰道「爹娘，你們別哭了，一想到三妹的死我們也很傷心，你們一哭我們兩個也想哭。」

  「傻孩子哭啥，苦日子到頭了，熬過去了，只是可惜你爺爺還有你三妹了。這苦命的娃，苦命的老人。」剛說不哭，凌雲大娘越說越傷心。

  凌雲也是眼中不自覺眼睛之中有淚水再度形成形成，再度滴落在這矮矮的墳頭前。

  少年強忍著自己眼淚，他不想讓家人看到他太過柔弱的一面，他剛得知爺爺去世的時候就一個人跑到沒人的地方痛苦過，夢謠姐死的時候自己抱著她冰冷的屍體淋著雨痛哭著，情緒正在時不時的衝擊著他的壁壘。

  仿佛隨時將他內心堅強的一面沖塌，自己內心仿佛就如同即將破碎的堤壩一樣，自己內心深處的那愧疚，自責深深的沖刷著少年那脆弱的心靈堤壩。

  終於他忍不住了，也無法靠個人意志再強忍了，少年儘量將頭埋低，長長的黑髮遮蓋住了少年的面孔，少年的淚水嘩嘩的從眼角之中流淌出來，熱淚劃在少年的臉上，再滴落到這墳前土裡。

  少年聲音壓得很低，嗚咽著。

  他在想為什麼自己這麼無能，為什麼這些對他重要的人要早早離他而去，為什麼自己不能用自己生命折算成他們的陽壽，讓他們再多陪自己，哪怕自己五年，甚至十年換他們十月，甚至五月，他都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