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弔詭之事

  聞言，白川悠突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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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看著烏丸蓮耶的身影，有些不敢相信。

  能淡定的說出這話……難道這老頭早就知道貝爾摩德已經死了，並且還知道是自己乾的？

  可，完全沒道理啊。

  自己殺掉貝爾摩德，可是個只有波本親眼所見的秘密。

  先不說波本有沒有那個膽子敢賣自己，因為答案肯定是不敢……

  貝爾摩德在死前那種風中殘燭的狀態，壓根都不具備通風報信的能力，更別說把消息帶給烏丸蓮耶了。

  白川悠內心有些無法淡定。

  難道這老頭在故意詐自己？以此試探自己的反應？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於是乎，白川悠直接發揮裝傻能力。

  他滿臉輕鬆道：

  「什麼意思？你想說是我滅了貝爾摩德麼？害，這玩笑還真有夠看得起我的……」

  他的演技幾乎無可挑剔。

  哪怕是琴酒那種級別的疑心病，在遭受到他的裝傻充愣技能後，都會下意識的愣神一秒，大腦產生一瞬間的空白。

  然而。

  烏丸蓮耶卻頭也沒回，只是發出幾聲毫無歡愉的輕笑。

  白川悠：「……」

  聽到這笑聲的瞬間，他就能猜到烏丸蓮耶接下來要說什麼。

  顯而易見，自己的裝傻計劃失敗了。

  面對自己施加的心理混淆，居然連一秒的愣神都沒有……對方應該不是在裝神弄鬼，而是真的有辦法知道那件事。

  但是，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麼知道了真相以後，卻不找上自己，把自己以殺同伴的名義抹除呢？

  這老傢伙到底有什麼目的？

  老怪物的心思，實在讓人有些猜不透。

  在白川悠大腦已經飛快思考到下一個環節時，烏丸蓮耶收斂笑聲，以家人聊天般的語氣緩緩開口：

  「你的反應倒是很快啊……」

  他語氣無波動的感嘆一聲。

  隨後，像是知道白川悠心裡在想什麼一樣，淡然的補充：

  「不過放心吧，我跟朗姆那種人不一樣，說話並不會以複雜的方式呈現出來，讓你像猜啞謎一樣的猜……」

  「所以，我問的那一句，並沒什麼特別的含義，不要再去猜我的心思了，有話直說就好。」

  白川悠：「……」

  他微微一愣。

  對方把話說的直白成這個程度，怕是五歲小孩子來了都能聽懂。

  既然這樣，他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

  在烏丸蓮耶身後，白川悠認輸似的攤開手：

  「好吧好吧，或許是我有些神經質了。」

  「但是，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在滅掉貝爾摩德時，我自認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連朗姆都沒怎麼懷疑過我。」

  說著，他忍不住看向烏丸蓮耶，已經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

  然而，後者毫無反應，腳步也沒停。

  他帶著白川悠，穿越一樓的走廊，走進研究所的禁區——一間禁止入內的隱秘倉庫。

  在倉庫柜子的後身，有一個機關，是通往研究所地下的專屬電梯。

  烏丸蓮耶用指紋和虹膜驗證過後，電梯門緩緩打開。

  做完這一切，他才伸手捋了捋頭上整齊的白髮，回答道：

  「因為我是組織的創建者，組織就像我的孩子。」

  「作為一名合格的父親，不對自己的孩子足夠了解怎麼可以？」

  說到這裡，烏丸蓮耶十分平靜，尤其是聽到白川悠話中的「滅掉貝爾摩德」時，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仿佛貝爾摩德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

  另一邊，白川悠則有些無語。

  說好的不玩對話猜謎呢？

  這回答算什麼？

  跟沒回答有什麼區別？

  白川悠微微搖搖頭。

  他發現，boss還真是有夠難猜的。

  摸爬滾打混了這麼多年。

  可以說，只要是個人，他或多或少都能猜出一點對方的心理。

  唯有面前這個老人，說真的，讓他感覺很難猜測對方的動機。

  就像是一片白茫茫又看不見盡頭的濃霧。

  你越是想去窺探，反而越會被濃霧遮蔽雙眼。

  剛想開口再問點什麼。

  這時，電梯下降的失重感覺逐漸消失。

  面前的大門緩緩打開。

  一種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撲面而來。

  白川悠欲言又止，下意識的抬起頭，就看到一個類似於實驗室大廳的地下室呈現在眼前。

  空間大的誇張。

  舉架能有三個電影院那麼高。

  密密麻麻的電子設備和研究所器皿排列在這裡，看起來科技感十足。

  而作為超高舉架的支撐，天花板下方矗立著幾根巨大的柱子。

  不過那究竟是不是柱子還不好說，這些柱子更像是透明的玻璃器皿，每一根表面都雕刻著無數複雜的圖案，圖案如同DNA雙螺旋結構般一直旋轉上升。

  除此之外，大廳前方還有一道通道，通道通往更深處的寬闊空間，深處與內部更加別有洞天。

  仿佛一個浩瀚的地下王國。

  跟著烏丸蓮耶，走出電梯。

  白川悠饒有興致的向周圍掃了好幾眼。

  即使之前用【解析】能力勘測過大致地形……

  但，等到親臨其境時，還是讓他感覺到匪夷所思。

  畢竟這個空間打造的風格，實在太有莊重感和震撼感了。

  正常人站在幾十米高的寬大柱子旁邊，幾乎心中都會感慨自身的渺小。

  不過白川悠卻在想——

  這樣宏偉的地下實驗場所……

  用炸彈一整個的炸掉一定會很爽吧？

  正當他心中這樣思考時，一個身影從柱子後走出，迎向他和烏丸蓮耶。

  「boss，您來了……還有克什瓦瑟。」

  「嗯。」

  烏丸蓮耶點點頭，淡淡的應答一聲。

  不過，白川悠在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卻是一愣。

  那是一個十分有韻味的女聲。

  迷離聲音帶來天鵝絨的質感，輕佻但又莊重，黏膩但又優雅，如同音樂般的韻律十分誘人。

  若是靠下半身思考的那種男人，怕是聽上一整天都不會膩。

  不過白川悠卻深深皺起眉頭。

  他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

  尤其是在叫他「克什瓦瑟」時的味道，和之前的某個人幾乎完全相同。

  想到這裡，白川悠迅速回過頭。

  在看清楚人影的面容後，頓時有些無法繼續保持淡定。

  面前的人影理所當然是個女人。

  女人穿著純白色的研究員白大褂，有一頭水藍色的頭髮，洋人的面孔，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

  察覺到白川悠的視線，女人笑著抬頭朝他望去。

  然而白川悠已經滿臉驚愕。

  「貝爾摩德……？」

  沒錯。

  除去頭髮顏色不對勁以外，這正是記憶中貝爾摩德的模樣，那個身為組織頂級殺手，被稱為千面魔女，有著蛇蠍心腸的狠毒女人。

  這傢伙不是應該死了麼？

  難道boss真的可以讓死人復活？竟然有這種離天下之大譜的事？

  如此弔詭之事，讓白川悠心中瞬間升騰起無數的驚疑。

  不過，這些驚疑在他開啟【解析】能力後，瞬間消失了大半。

  各種數據浮現在他眼前。

  透過表象，演算一番女人的基因和細胞構造後，白川悠很快便恢復一開始鎮定自若的樣子——

  「不，不對……」

  他微笑著搖搖頭。

  「你壓根不是貝爾摩德，只是長的和她一模一樣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