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傑作

  老人穿著個性極強的正裝，椅子下的身形不胖不瘦，滿頭白髮全部梳在腦後。

  幾道鐫刻著歲月的皺紋印在他臉上，卻絲毫不顯得蒼老與羸弱。

  精神矍鑠，鶴髮童顏。

  白川悠上下打量著這位老人，表情饒有興致。

  因為【解析】能力演算出的回饋實在很有意思。

  該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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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外貌來判斷，這位老人也許是五十歲。

  但從身體強度來判斷，老人或許只有三十左右，正值壯年。

  可從老人散發出的氣質來判斷，恐怕對方經歷的歲月，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多得多。

  僅僅是坐著不動，就能給人帶來一種心神不寧的壓迫感，仿佛在面對一位真正的上位者，讓人下意識就想卑躬屈膝。

  不過，白川悠從來都不害怕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他在直勾勾看了一會對方後，試著出聲問道：「你就是組織的boss，那位先生？」

  「是我，沒錯。」

  老人緩緩開口回答。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克什瓦瑟。」

  這一次，聲音就在正前方。

  得到確認，白川悠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boss的形象，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要說原因……你看看組織曾經的二把手——朗姆還是個身材短粗，少一隻眼睛的老禿頭呢。

  結果到boss這裡，直接顏值質的飛躍，外貌屬性點滿，真身是一個老帥哥？

  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啊。

  就在這時。

  似乎是讀懂白川悠的想法，老人和善的笑了笑：「怎麼，我這副相貌有點和你心中所想不符？」

  「還好吧，給人第一印象不錯，雖然本質可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總比朗姆那種陰險的老禿驢強。」

  聞言，白川悠聳聳肩，直接把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如果是組織的其他人在場看到這一幕，恐怕會為他捏一把汗。

  因為這無疑是一種作死行為。

  試想，一個設計策劃殺了二把手的傢伙，居然初次見面，就當著組織boss的面，連著二把手和boss一起貶低，還滿臉若無其事……

  坐在對面的老人如果是個暴脾氣，這會怕是有幾條命都不夠白川悠死的。

  然而，老人只是愣神片刻，然後爽朗的開懷大笑起來，沒有一丁點生氣的意思：

  「不錯，克什瓦瑟，你還挺有趣的。」

  老人從椅子上緩緩站起身。

  白川悠這才發現，boss身高還挺高的，比琴酒還稍微高點，差不多能有一米九五，跟二喬都有的一拼，像個小巨人似的。

  特別是身材也不算羸弱，肩膀很寬，身上的肌肉並沒有因為衰老而萎縮，反而撐起了屬於這種身高的帥氣和獨特氣質。

  在他的注視里，身材高大的老人背對著月光，說道：

  「我原本以為你和朗姆是一類人，但實際上，你在某些方面要比朗姆更強，也更有意思，更有野心。」

  聽到這裡，白川悠露出好笑的表情。

  自己和朗姆是一類人？

  他倒是從來沒這麼想過。

  畢竟，朗姆那種人就是肚量小氣性大，還很陰險的傢伙。

  有點能量和手段，就妄想凌駕於一切之上，還有點急性子，屬於標準的劇情後期高等級大反派。

  而反觀自己，就只是在追求愉悅的興趣，善意與惡意都可以一視同仁的接受，沉溺於幕後布局，觀看事物變化的樂子人而已。

  比朗姆可要單純多了。

  雖然這興趣有些糟糕……

  但難得穿越了重活一世，身懷絕技還是在漫畫的世界裡，這種情況下還拘泥於常規意義上的束縛，做個遵紀守法的普通人，泯然眾人什麼的……那樣才是無趣的人生吧？

  說到底，人活著真正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探尋自身的意義，去做讓自己快樂，同時也是自己想做的事？

  ——要明白，是人在操縱著生活，而不是生活操縱著人。

  至於道德倫理，法律秩序上的約束？

  抱歉。

  只要理念與大多數人相同，就不算背德，沒有相異於倫理。

  只要所作所為不被大多數人所察覺，就不算違法，沒有破壞秩序。

  所以，自己無論是格局還是能力，不都直接碾壓朗姆那種貨色不知道多少倍？

  白川悠在心中這般樂呵呵的清算著。

  卻殊不知，朗姆還活著時，差不多也是反過來這樣想的。

  就好像每個邪惡的人，都認為自己不怎麼邪惡一樣。

  像是情報販子這種擁有扭曲個性，反社會人格的傢伙，完全不會認為自己特別，反而還會覺得理所當然，覺得自己是對中之對。

  boss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覺得他和朗姆本質相同，並且比朗姆稍微強上一些。

  想到這，他又是搖頭感慨：

  「而且，朗姆在你這年紀時，各方面都和你差的太遠了。」

  「果然，世界早晚都會屬於更年輕的一代。」

  老人有些惆悵的說完，白川悠卻皺了皺眉，十分不看氣氛的擺擺手：

  「這些好話就省省吧，boss，我可不是個虛榮的人。」

  「況且這裡就我們倆，你這樣誇我有什麼意思？不如用你通訊的那玩意，給我來個全組織通報表揚什麼的，傳播出去我的威名，那樣才能讓下屬舒服。」

  他說著，順便還露出認真的表情。

  對面的老人聽到，忍不住又發出一陣笑聲。

  無法判斷是由衷的愉悅，還是在嘲笑他。

  「哈哈哈……」

  「人們每次都在用不同的方式說著相同的話，可唯獨你讓我感到例外啊，克什瓦瑟……」

  老人笑過之後，又忍俊不禁的看向白川悠。

  「對了，你喜歡我的花園麼？」

  「……」

  聞言，白川悠心中只反應了一秒。

  他當然知道，這裡突然切換話題說的花園，是指剛才自己在研究所後面看到的那個。

  神秘的花朵，蝴蝶。

  都是地球上未被發現的物種。

  他覺得這個問題中，可能蘊藏著boss的某種試探或是深意。

  可即使想到這層含義，白川悠卻依然只是稍微想了想，之後就點點頭，沒怎麼思考的笑著回答：

  「當然喜歡，我從沒想過月影島能長出那種奇妙的花朵。」

  聽到他的稱讚，老人露出笑容：

  「的確長不出。」

  說到這裡時，他的聲音突然覆蓋一層成就感十足的愉悅。

  好像在向人炫耀什麼傑作似的。

  「月影島這片貧瘠的土地能長出那樣的花，可不完全是大自然的功勞。」

  白川悠挑挑眉，稍微恍神：「你的意思是……？」

  老人笑著凝視他，開口解釋：「你在花園裡看到的花花草草還有蝴蝶，它們不存在於自然界任何地方，它們是獨一無二的。」

  「因為是我創造了它們的唯一性，我用意志和知識，打造出這些全新的物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