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梓州初戰（下）

  西城大街上，剛剛聚集的將士們，被城門巨響吸引過去，只見城門甬道里濃煙滾滾，用巨木頂住城門的士卒連帶驚呼都瞬間被吞沒。

  煙霧逐漸散開，一名吐蕃騎兵突兀的從余煙里沖了進來，接著是更多騎兵的出現，率先抵達城門的騎兵還有千五左右，一個個吆喝著喊殺聲，手中刀刃在陽光下映著刺眼鋒芒。

  李安還在城牆上，集結將士里率先衝出一名校尉軍官，舉刀大吼著殺字，打破文軍的寧靜，一馬當先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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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兩軍就在西街上戰作一團，殘肢斷臂時有飛起，熱血碎甲肆意揮灑，血腥場面好不慘烈。

  城牆上的李安也沒閒著，先是看了一眼城內的情況，回首對城上的將士喊道：「繼續放箭，本將今日與梓州共存亡，誓死不退！」

  李安不下城牆拼殺，並不是他怕死，而是城外敵軍已全軍出動，下城拼殺，不如在城上指揮弓手和投手們多殺一些敵軍。

  李安平靜的注視著城外敵軍，眼中早已布滿血絲，三百米，兩百米，一百五十米，看著越來越近的大軍，他知道梓州是守不住了。

  「射！」對弓手發出命令後，李安拱手往長安方向默然施禮，張開嘴片刻，也只能發出一聲嘆息。

  眼看吐蕃軍離梓州城還有百米之距，一顆黑色圓影忽然出現在李安眺望的眼中，李安心頭一跳，再仔細看時，竟有數十顆圓球緊隨其後在空中划過，落點明顯在吐蕃大軍的前端。

  圓球比之前的整捆手榴彈要快了太多，吐蕃騎兵從距城百米衝到九十米左右的時候，第一顆已然準確的砸落在最前面的騎兵中間。

  「轟！」伴隨著一聲不似人間該有的巨響，一片五丈左右的蘑菇狀烏雲在吐蕃軍中炸開，瞬間將幾十名騎兵連人帶馬吞沒。

  第二顆，第三顆接踵而至，一朵朵烏雲似百花齊放般在城外炸開。

  巨大的聲音，將吐蕃軍前方的戰馬全嚇的不敢動彈，馬上的騎兵同樣被轟鳴聲震在當場。

  後軍騎兵還在急速衝鋒，不可避免的與千軍騎兵撞在一起，使吐蕃軍陣瞬間陷入混亂。

  這還沒完，又一輪炮彈接踵而至，在吐蕃軍眼裡仿佛沒有間隔的當空而來，而這一次的目標變成了最是混亂的中軍位置。

  又一輪炸響之後，居高臨下的李安發現吐蕃軍空了一大片，兩輪爆炸之下，他估計吐蕃軍的傷亡最少達到五千之數。

  隨著炮彈凌空而來的方向，再次將目光放遠，李安看見城外東面一千米處，一股在陽光下閃著銀光的「巨流」，正快速往梓州城移動。

  由於甲冑的光芒，李安無法確定人數，心裡估摸著有五千左右，只見數千騎快速衝來的同時，還有幾百人留在原地未動。

  就在李安對剩下不動的人揣測用意時，又是一輪黑點從那幾百人中升起，李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圓球就是那幾百人發出來的。

  雖說李安不看好幾千人衝進五萬大軍廝殺，但此時那些援軍帶來的威勢，的確能最好的鼓舞士氣。

  李安立刻揮動令旗大吼道：「朝廷的援軍到了，弟兄們，射光你們的箭，再隨本將殺出城去！」

  城門已破，射完箭矢後，再守已沒有任何意義，李安一把將刀拔出，轉身衝下城牆，加入到城內的廝殺中。

  城外，墨棄身為西鄉軍營級主官，一馬當先的沖在最前面，當距離敵軍百米時，他打出一個手勢，四千多名將士立刻將腰間的手榴彈掏在手中。

  五輪炮彈轟炸後，吐蕃軍死傷近萬，剩餘騎兵更是亂作一團，墨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一拉引信，毫不猶豫的將手榴彈扔出。

  眨眼間，密集的手榴彈形成一片彈雨，猶如箭矢般從百米外升起。

  這一幕出現在吐蕃軍眼中，瞬間讓他們覺得自己見了鬼似的，他們接觸手榴彈的時間不長，卻也知道其重量和形狀的原因，在吐蕃軍中有人扔出五十米就算很厲害了。

  而西鄉軍這邊，百米之外就扔了出來，還不是一兩個，而是所有人，特別是看到彈雨的方向，不僅遠，還准！

  這樣的陣仗，讓剛才被火炮嚇壞的吐蕃軍，再次心底犯怯，許多騎兵更是慌亂的想要調轉馬匹逃跑。

  西鄉軍這些年受的訓練不說，單單是習武方面，李逸就給他們提供了最好的營養和資源，如今的西鄉軍除了還有一千士卒是准二流外，其他單個拿出來，都算得上二流高手。

  他們扔出的手榴彈自然又遠又准，還很快，所以吐蕃軍還在驚慌失措想要逃跑的時候，彈雨已然落下，而且西鄉軍也到了五十米外。

  看著手榴彈剛剛帶走一波敵軍，墨棄再次做出手勢，四千多名將士立刻反手將背後的弩箭取出，上弦落扣一氣呵成！

  「放！」墨棄沒有一絲猶豫的下令，密集的弩箭眨眼間便扎入手榴彈帶起的煙霧內，他們甚至連瞄準都沒有，就全射了出去！

  遠處的火炮早已停下，兩輪遠攻之後，墨棄提起馬側的長槊，口中大吼著殺字，終於率領幾千士卒與吐蕃軍正面相搏。

  隨之衝鋒的雖然大多是沒上過戰場的西鄉軍士卒，但墨棄作為將領，熱血澎湃的衝殺在前，很容易激發這些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卒戰意。

  加上他們這幾年練出的不凡身手，一番衝殺之下，吐蕃大軍隱隱有了些潰散的趨勢。

  遠處蘇定方放下望遠鏡，呵笑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吐蕃軍這次被我們意外襲擊，顯然已有了怯意，這一場看來是勝了！

  王玄策、單鴻鵠！你們兩個領一百騎，立即衝殺敵方後軍！務必在一刻鐘內，逼退敵方主將！」

  「末將領命！」王玄策和單鴻鵠打馬出列，單鴻鵠趁著王玄策點兵時問了一句，「蘇將軍，為何只是逼退，不能擒拿對方主將嗎？」

  蘇定方呵笑道：「兩軍正面交戰，重要的便是時機，士卒雖跟著墨棄衝殺的士卒看上去勇猛無比，卻是第一次上戰場，稍後熱血一過，易生變故。

  所以我讓你和玄策此時過去，目的是以最快的速度逼退敵軍主將，結束這一場拼殺，等他們都退下來之後，你便知道為何了。」

  鴻鵠雖不明白，卻也知道西鄉軍聽從指揮的宗旨，正好王玄策點了一百神火營士卒，兩人隨即策馬往吐蕃後軍方向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