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文府異動

  翌日，發喪不再用皇榜，而是讓報社加印了一頁，以最快的速度將李谷死訊通告整個長安及天下。

  秦璐三人也沒有入宮，李谷雖是太上皇，但作為開朝之君，李濟給他辦理的後事規模，依舊按照皇帝程序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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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殮這一天除了皇族，百官是不能入宮弔唁的，必須在家戒齋三日，在此同時，李濟表面上將出征之事推到三日後再議。

  西鄉軍昨日從學府出征，沒有經過長安城外，所以沒幾人知道他們已經出發，所以這一天的長安，百姓聚集的坊市里，都在聚首談論李谷的死。

  官員府邸聚集的坊市變得冷清，休沐的他們大多待在府里，以免授人口舌之實。

  特別是永興坊內，這一天算得上是長安最冷清的地方，這裡坐落的府院，大多是四品以上官員的府邸。

  坊內東街，在臨街的一處樓閣上，唐岳正坐在窗邊的桌旁，剝開一顆花生拋入口中，細嚼之後又拿起酒壺嘬兩口。

  整個動作不疾不徐，眼睛卻始終盯著窗外，不放過街巷裡任何一個人的動向。

  文武兩家來往甚密，唐岳這個位置不僅能看見武家的大門，也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文府大門。

  按照李逸的吩咐，他和申淵要在永興坊日夜不休的觀察三日，申淵此時也在兩府后街的一座樓閣里。

  今天街上只有一些府邸僕役零零散散的往來，大多是去兩市給府邸採購東西，而僕役們的腳步急而輕，街上有些安靜。

  這使得馬蹄和車輪碾過青石街面的聲音分外清晰，所以當一輛馬車出現在東街時，唐岳第一時間便發現了。

  極為普通的硬木車輿，一匹普通馬匹，這樣的配置在坊市間很是常見，卻在這一刻清靜的街道上十分醒目。

  馬車走的很慢，唐岳看著它經過文家大門沒有停留，最後拐進了兩府中間的巷子裡。

  停下手中剝花生的動作，唐岳掃了一眼街上的動靜後，一個閃身從窗戶躍然而出，以他如今超一流的身手，突兀的落在街上也沒引起過多注意。

  快步來到巷口，唐岳氣勢一變，就像一個普通的府邸護院，往巷子對面走去。

  前面馬車依舊走的很慢，最後在文府的側門出停下，一個纖細的身影剛跳下馬車，徑直走進文府後，馬車再次緩緩前行，仿佛剛才沒有停過。

  唐岳眼底划過一絲慎重，以他的實力自然看清了那人的面孔，竟是一張嬌俏的臉，配上那清瘦的身子，像極了女子。

  如果是別人來，自然會將對方當成女子，然而唐岳作為御監司的刀衛老大，很多畫像早已看過，自然能一眼識別對方身份。

  太子近侍稱心！唐岳撇了撇嘴，回頭又走出了巷子，看來李逸說的沒錯，文府或許比武府更值得注意。

  稱心進了文府後，雖然被一名護衛領著，腳步依舊放的很輕，今日休沐，他害怕在這裡遇上文僑。

  這個護衛是文俊的人，同時也是太子的人，路上見稱心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道：「放心吧，文大人不知為何，今日一早就去了戶部，不然我也不會領你走這邊！」

  來到東院後，護衛直接領著稱心到了書房，文俊此時正在這裡練字，見他們進來，只是對著椅子點頭，示意稱心落座，自己繼續寫字。

  等護衛退出去片刻後，文俊的聲音才在書房裡響起，「殿下讓你來，只是為了幽州那邊的消息嗎？」

  文俊如今也有了五品官職，入宮不再像以前在南書房那樣方便，所以與太子平日裡的來往，都由稱心代為傳達。

  稱心低聲道：「果然瞞不過文大人，太子殿下讓小的來，除了詢問幽州那邊可曾準備妥當外，還讓小的告知大人一事…」

  文俊手中的筆微微一頓，然後在墨未聚時劃出寧字的一勾，繼續寫著後面的字，同時沉聲道：「莫非太上皇的死，有隱情？」

  稱心連忙起身，到書房門口張望一會，才輕輕的將門關上，然後走到書桌前，壓著聲音將甘露殿的事說了一遍。

  說完後又道：「殿下讓小的告訴大人，皇上似乎沒追查此事的意思，另外還要詢問文大人，此時該如何將文書送出去？」

  文俊將筆放下，默然的看著書桌，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字，過了半晌才道：「你回東宮後，回稟太子殿下，不僅是太上皇停靈的日子，只要在入葬之前，太子必須時刻守在遺體旁邊，其他的事，我會處理。

  另外，郭鵬已經暗中回京，文書可以由他帶回幽州。武苛來消息說，武王和高句麗的協議已達成，東夷那邊也已出發。如今太上皇駕崩，反倒是我們的最佳時機，至於吐蕃這邊的戰事，巴蜀幾州應該已收到文書，讓殿下放心。」

  文俊一口氣說了幾條信息，這些話無論哪一條傳出去，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稱心似乎早就知道，並沒有太過驚訝。

  「如此有勞文大人，稱心這就告退回宮。」

  「慢！」文俊喊住稱心道：「再稟告殿下一聲，高昌王族和大軍的火藥已送到，十日後將從隴右攻入，讓殿下再擬三道文書，我會想辦法在七日內送到玉門關和沙、肅、甘三州。此事必須在停靈之前辦。」

  停靈時，太子必須守靈，稱心自然明白文俊的意思，表示自己都記下之後，告辭離去。

  在書房窗里看著稱心離開東院，文俊忽然長嘆一聲，喃喃自語道：「皇家子弟，果然心性要狠辣一些！」

  文俊不知道的是，就在稱心剛離開文府的同時，御監司的大門同樣跑出幾隊司吏，分別去往皇城外側和永興坊各崗樓，靜待文府或東宮放出飛奴。

  同樣在另一個坊的士族府邸外，十餘名刀衛也和唐岳一樣觀察著整個坊的動向。

  這邊只是富坊，所以比永興坊要熱鬧的多，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不過監察難度雖然高一些，但隱藏身份也要容易許多。

  所以郭鵬在崔府外百米就下了馬車，他認為自己暗中回長安，直接到崔府大門去才更容易引人耳目，不如早點下車，觀察一番。

  卻不知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就在郭鵬下車的地方，一個擺攤小販盯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