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正名
2024-05-24 16:15:40
作者: 悠閒的芒果
寫日記是不會寫自己名字的,公孫無垢點點頭,讓秦璐帶著李岳等人離遠些,讓丫鬟宮女也退出幾米外。
見人走都的遠了,公孫無垢才低聲回道:「你母親是前朝長山王之女,昭陽郡主楊歆瑤,此事須保密。」
李逸不解道:「為何?我娘已將軍隊獻給皇上,該是有功的吧!」
「因為你父親,他身份牽涉到朝中大事,暫不能公開。我與你娘雖未結拜,情卻勝過親姐妹,你以後遇事就來找我!」公孫囑咐到。
李逸見她說的謹慎,不告訴自己或許還有理由,便不再追問。
又聊了一陣,被公孫無垢噓寒問暖了一番,李逸得知她身體不好,應是生育過早和過多引起,便準備泡一壇有滋養功效的藥酒。
開玩笑,國公童養婿和皇后的侄兒,哪個身份好一些還用說嗎?這個關係一定要維護好,接下來可是要開戰了。
直到斜陽染紅了天際,公孫無垢才離開,李逸隨意吃了兩口,策馬去了報社,下期報紙開始,他要全面反擊了。
想著皇后臨走前說的話:你母親和幾個大士族關係都不好,你也不用畏手畏腳,我和皇上會給你撐腰。
這讓李逸輕鬆很多,他一直沒有參與辯論,就是怕自己不小心說錯話,犯了忌諱,今日得知母親的身份,少了很多顧慮。
當夜,李逸留在報社,和馬周、劉玄卿等人逐篇審稿,提筆駁斥。
七月初三,這兩天得知論戰消息的人,大早上就在期待報紙,等賣報的小郎君剛進各坊門,報紙就出現了哄搶。
這期依舊是兩張,但文章沒有增加,五篇競標的文章都被高價買下,第一篇就是《論簡繁轉換實為惡學》。
文中指出,簡化文字丟失了許多意義,有些字更是有違倫常,例如:魔仍是魔,鬼還是鬼,偷依然偷,騙仍舊騙,奸者不改,黑字留存。
而親卻不見,愛已無心,產者不生,導不存道,鄉里無郎,開處無門。這是什麼善學?
然後又指出有些字過於簡單,寫於文章詩詞裡會造成詞不達意,難以解讀。
洋洋灑灑一大篇,看得出作者花了心思,李逸回復卻很簡單,沒有寫辯文,只是在後面寫了兩段話:
「親情良善無須修飾,而是發自於心,付之於行,體現在細微之處,而惡者早已偽裝到極致,外在無可挑剔,無法再改。
簡體字是為了軍報和政令傳達方便,百姓識字易學而立,儒子科考文章可依舊用繁體——李逸」
嗯?回復簡潔明了,看報人都覺得沒毛病,只是李逸在報紙上留名,這是第一次。
還有一篇文章,說拼音是低級符文,用這種沒有進化的圖文來開智,有辱文字。
李逸直接懟回:文字是從圖文演化而來,連圖文都不識,談何識字?
劉玄卿等人則是寫了文章,一是說百姓識字方可明辨是非,不遭愚弄,二是駁斥士族學子將讀書分三六九等是不對的。
總之辯證主題不再是揭短互掐,而是實打實的爭鋒相對。
故事頁依舊,只是梁山伯因思念成疾病死,引得長安城九成以上的夫人小姐黯然傷神。
正在準備下一次辯證的官員們,莫名其妙被叫到在搓衣板上,思考了一個時辰為什麼。
得到的回覆都是一樣的:就是你們瞎起鬨,李逸定是忙著辯證,沒心思寫小說,把梁山伯寫死了!
哦,還有白素貞酒後現形,許仙也嚇死了!
官員們掩面而泣,這沒法辯解啊,坐在搓衣板上,想著下次一定要辯的再狠些。
今天的第二頁不再是拼音,報上註明了,拼音頁報紙可隨時去長安百貨購買,今天的第二頁,第一面兩版全是三字經。
每一句都有拼音和注釋,顯然是剛學拼音的孩童都可以自行閱讀。
第二面則是弟子規的全文和注釋,不過李逸摘取了一些除掉了,有些禮在文朝不需要,有些他自己不喜歡。
但最讓人震驚的是,兩篇在流言中都源自士族的啟蒙文,李逸堂而皇之的署了自己的名字。
這三個月發生的事情太多,百貨鋪的出現,改變了一些生活的習慣,報紙的出現,更是打破了信息的封鎖。
民眾此時才回想起來,李逸只是剛成年三個多月的少年,這一切的起因,都是他成年那天的流言導致的。
可今天這張報紙,就是赤裸裸的宣告,李逸無能無德只是一種誣陷,如果王、鄭兩家不言誅筆伐,那真相就耐人尋味了。
三個月的流言,李逸不僅沒有反駁,漠不關心的樣子,讓世人都認為流言無誤。
而今日一張報紙,兩個署名,輕而易舉的推翻了所有人的認知。
更可怕的是,李逸已經交會了大部分平民讀拼音,這張報紙的作用被放到了最大。
回想三個月來,看似雜亂無章的舉動,看似一切都是在逐利的各種產品,此時連在一起,讓所有人恍然大悟。
先是任由流言散布,李逸的名字被民眾知曉,再用低價的衛生紙,普通家具和奢侈的宮扇、家具吸引所有人眼球。
當所有人覺得李逸只是商賈時,他明面推出報紙,吸引兩個派系的官員和才子在報紙上爭相表現,自己卻只寫了士族官員看不上的故事話本。
暗地裡早就安排寒門學子去各平民坊教學,用拼音交會平民讀報,而故事,更是拉起了夫人陣營。
待到所有官員都沉迷於報紙上展示才學,所有夫人小姐都成了李逸的忠實讀者,平民開始站出來發聲,李逸才拔出了刀!
回想第一期,大臣在報上集思廣益,這一切發展都是順其自然,或者說,是必然!
署名這把刀只是拔出來,他甚至沒有揮舞,只在人前亮了一下,便閃瞎了王、鄭兩家的眼,這招怎麼擋?這文怎麼辯?
「辯個屁!」鄭祭酒在廳內拍案而起,打斷了廳中鄭家主等人的言論。
「別人在拔刀之前,還刻意說了聲小心,我當日讓你們去投拜帖,你們要臉面,那李逸還給了你們機會,後來你們不違反口頭約定,他或許不會這麼狠!」
王家也有幾位老人在這,王玄見鄭家幾人不敢接話,硬著頭皮道:「鄭祭酒,事已至此,我們辯也不是,不辯也不是啊!」
鄭祭酒壓了壓心神,思索後說:「李逸終究是個讀書人,我觀其文筆間不失氣節,那就約其在世人面前辯戰吧!」
王玄一聽便領悟了老祭酒的意思,「那就在世人面前與他辯儒,用事實證明他有文采,教學卻不如我們,挽回我等顏面。」
「挽回一部分吧,其他都要時間去平息,前提是不能輸。」鄭祭酒嘆道:「只是一招,便為自己正了名,此子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