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紙張入市

  黎明前下過一場陣雨，青石地面沖刷的格外乾淨，清晨的空氣格外清爽一些，睡了五個小時左右的李逸，依舊早起，在宅前練槍。

  這時代的習武之人，長兵器是必須練習的，不一定要上戰場，單靠劍這樣的輕武器，外出行走都不能保證安全。

  夏竹端著絹帕和茶杯出來時，兩腳有些蹣跚，丫鬟們第一次見皇上，過於認真，前日練習稽首禮跪的太多，膝蓋有些淤青。

  收槍而立，李逸拿過絹帕，打趣笑道：「告訴你們行禮罷了，不需要太認真，皇上不會盯著你們看的，現在知道痛了吧！」

  夏竹聞言羞紅了一下，喏喏道：「姑爺說的輕巧，第一次見皇上，奴婢們不敢無禮，小姐前日都教了好多遍呢，該是很重要的。」

  文朝上朝都沒有跪禮，但人生第一次見君王是必須行稽首大禮的，李逸以前見到李濟時，對方還是秦王，昨天見面時也帶著丫鬟們行了禮。

  李逸擦了汗，順手往池塘一撈，便就著濕帕洗臉，急得夏竹跺腳嗔怪：「姑爺怎麼能像農家人一般潔面，顯得奴婢不會服侍主子。」

  進入楓園兩月，夏竹沒有了剛來時的侷促，加上李逸性情隨和，小丫鬟的天性得到釋放，主僕間相處比較融洽，情急下說話有些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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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逸喝了口茶，伸手捏一把小臉，笑道：「你這丫頭，丫鬟的命，管家的心，這楓園裡現在姑爺最大，需要做給誰看？」

  「姑爺，你……」夏竹的臉似熟透了，卻不知道說什麼，貼身丫頭的未來，她大約是知道的，現在只是單純的害羞，轉身邁開酸麻的腳，去膳廳準備早餐了。

  看著落荒而逃的小丫鬟，李逸搖頭笑了笑，夏竹作為秦府送過來的，被自己選做貼身丫鬟，按理說以後是要通房的。

  只是自己上輩子就沒有太大的情慾，這一世作為被岳父養大的女婿，還是少一些風流為好，別說夏竹，就是為了秦璐的身體健康，婚事也要想辦法推到她十八歲。

  吃早餐時才見到段恆等人，這傢伙大早上就想喝酒，李逸笑著說他，現在該去宮裡做做被訓的樣子，再喝的話會真的被訓斥。

  又交代了扈、劉二人一番，答應了段恆，晚上給他備酒，幾人才分頭離開楓園。

  老張領著兩輛馬車到商鋪時，還沒開門的鋪外已經有幾人在等候了，多是來買衛生紙的平民。

  李逸規定了每日出售的數量，還沒買到的人很多，西市的商鋪天天都有幾個提前上門的人，大多是普通百姓家臨時沒有勞作的婦人和孩子。

  前車下來的夥計打開鋪門，負責導購的丫鬟先行進去接待，老張則指揮夥計卸下後車的紙張，引起了路過客商和行人的注意。

  「張掌柜，這些是寫字的紙吧？貴店出新貨了？」路過的一位客商問道，長安百貨開業才五天，老張的名聲卻跟商鋪一起被眾人熟知。

  老張把著一個精緻的小酒壺，大聲說道：「是的，本鋪今日起，售賣上好的書寫用紙張，暫時價格是紙鋪的一半，一兩銀子二十張！」

  一兩銀子二十張是劣質書寫紙的價格，老張故意高聲說話，引得來往的人紛紛側目。

  不一會，百貨店內的衛生紙柜上，多了一疊疊麻製紙張，呈現的是淺淺的米黃色，比其它書鋪紙鋪上等的淡黃色麻紙顯得更好一些。

  門外的標語又加了一句：商鋪活動，上等紙張，每日百斤，半價售完即止。

  標語一出，門外的隊伍便長了一些，不僅僅是百姓，還有各商鋪的夥計和路過的學子。

  李逸做的是四尺紙，比士族紙鋪的三尺紙大上一些，撈紙時分量足一點，一斤也就十八張左右，每日一千八百張的數量其實不少。

  要知道家境一般的人買紙都是裁成多張書寫，四尺比三尺多了十張有餘，奔著紙張入店的客人沒有一個空手而出的。

  西市作為繁華喧囂之處，趕赴長安的才子並不少見，胡姬歌舞和胡商的奇異商品對他們的吸引力很大。

  而西市的長安百貨，最近也成了才子們的常來之處，不為別的，只為了白面宮扇。

  起因是開業首日，一位江陵小富才子入店觀賞，發現女性用的宮扇，想購買一柄送給棲鳳樓的中曲名妓。

  這人倒是有趣，自負才華橫溢，只花五兩購買了有紋繡的宮扇，另一面詩詞就自己描上贈人。

  當晚那位中曲名伎就以欣賞才氣為由，邀請才子入閣留宿，一時間，宮扇的作用，被當時在場的才子無限放大。

  自古文無第一，眾人皆認為自己的差距僅是一柄宮扇，第二日紛紛入西市搶購白扇和只有紋繡的扇子。

  借住在寺廟的學子，家境一般，買白扇又沒人可送，乾脆聚集在百貨鋪外，每當有尋常百姓家的小閨女來買白面宮扇，就爭著去題詩，倒也成了西市的一個趣談。

  今日不同了，不管什麼才子，在見到書寫紙後俱是兩眼放光，平日在鋪外為人題詩的也都排進了隊伍。

  西市一千八百張紙，午時三刻之前就售完了，收到消息趕來的才子們唉聲嘆氣，只能明天早些來排隊。

  「諸位不必煩惱，東市百貨鋪每日出售五百斤，午膳後可以去購買！」馬上就是吃飯時間，門外並沒有多少普通民眾排隊，老張手拿著小酒壺大聲說道。

  話音剛落，才子們立馬轉身向西市坊門走去，有車的坐車，有馬的騎馬，自己沒有馬，而熟人有的，馬上稱兄道弟，什麼兩男同乘有龍陽之嫌的避諱，在這時候都算個屁。

  見這架勢，眾才子怕是要頂著烈日空腹排隊，老張哈哈一笑，回百貨店裡等楓園送飯。

  東市這時候是不一樣的情形，上午多是各府的下人或車夫來買衛生紙或取貨，標語貼出，生意也要過了午時才熱鬧。

  午時正，扈仕隆按照李逸的囑咐，提前吃完午飯，看著還空蕩的鋪外，莫非少爺今天的計算有誤？

  讓丫鬟收拾好食盒，扈仕隆打算在家具區的躺椅上靠靠，門外忽然傳來了熙熙攘攘的聲音：「這裡，長安百貨在這，我先來的！」

  隨著幾名儒袍羽扇的才子破門而入，剛坐下的扈仕隆立即起身，手中麻紙摺扇一展，朗聲招呼夥計道：「阿旺，維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