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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柳暗花明

2024-04-30 00:16:08 作者: 一枚銅錢

  初三早上謝崇華和齊妙說了謝崇意做學徒的事,齊老爺二話不說一口答應,齊夫人也沒說什麼。

  到了傍晚,謝崇華和齊妙探完親回家。杏兒明日才到,得將他們屋裡那個大箱子帶過來。

  回到家中,兩人就跟沈秀說了有個丫鬟要來的事,聽得沈秀心裡一震,齊妙說道,「杏兒是我們家買的丫鬟,每個月給一點銀子就好,月錢在臘月時都已經給了,今年都不用給錢的。母親怕您太過辛苦,所以遣了個丫鬟來。」

  沈秀這才放心,又問,「手腳勤快嗎?會不會做活?不會把碗筷摔了吧?」

  「手腳若是不勤快,我娘也不會讓她來了。」齊妙笑道,「就是房間……」

  家裡統共不過四間房,沈秀一間,三個孩子一間。謝崇意那間本來還是放雜物的,後來清掃了做房。再多一個人,就不好住了。沈秀想留下那丫鬟,幫把手多好,「我屋子大,隔開一個小地方,讓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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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妙可不許,她再開明,也不願婆婆這做主子的跟下人一起睡,說道,「不然這樣吧,在後面一塊地起個小房子,讓杏兒在那睡。」

  沈秀不滿,「做房子要費許多錢,這有現成的可以住,何必花那錢。」

  謝崇意見母親和嫂子有爭議,說道,「姐姐不是少回來麼?讓杏兒姑娘住那好了。」

  在外頭打水的謝崇華聽見,也說道,「我去信一封給大姐,她不會介懷的。」

  齊妙低眉細想,說道,「姐姐的房間寬敞明亮些,不如三弟你和姐姐換,然後你現在住的房間給杏兒。」

  說來說去,也唯有這個法子最好。一家人便動手搬東西,房裡東西都不多,一個晚上就收拾好了。

  第二日杏兒住了進來,還為沒有睡柴房,專門騰出一個房間驚喜。齊家的下人房確實很好,不過是七八個丫鬟一起住,平時離開房子,還得把貴重的東西揣在身上,別提有多麻煩。如今是不用了,而且不用和其他下人一起做活,也不用受嬤嬤的氣,可不知道有多高興。

  下人的活她早就做習慣了,將家裡里外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令沈秀十分滿意。

  這日見兒媳不在一旁,偷偷拉了兒子說道,「那杏兒不是賣身給齊家了嗎?你岳父這麼疼你,要不把杏兒也收了吧。」

  謝崇華身子一僵,尷尬道,「娘,這種話你可不能讓妙妙聽見,也不能讓杏兒知道,這件事也不要再提了。妙妙才進門三個月,你就提納妾的事……而且兒子也沒這打算,如今沒,以後也沒。」

  沈秀「嘖」了一聲,滿是責怪:「怎能這樣說,你有出息了,得多要孩子。娘要抱十個孫子,難道你捨得讓她生十個?而且那小身板,能生這麼多嗎?」

  謝崇華笑著安撫,「娘就不要操心以後的事了,總而言之,這事不要提了。兒子就要考試了,會分心的。」

  說到考試沈秀就不再說了,怎麼說也是兒子的前途重要。謝崇華見說服了母親就退身出去,剛好見著杏兒要進廚房,也不知她聽見沒,略有遲疑多看她幾眼,見她沒有吱聲,心想是沒聽見,就放心進屋了。

  方才的話杏兒哪裡會沒聽見,心下一想這家老太太對自己甚為滿意,但可惜姑爺太沒出息,小姐傻了要和他受苦,她可不傻。還想將她攬了去做妾,想得美。

  元宵過後謝崇意才去仁心堂當學徒,村里人瞧見他仍在家中,便問他,「怎麼還不去念書,往年這時候不都趕著走了嗎?」

  謝崇意答道,「不去書院念了,費錢。」

  村人笑道,「你嫂子不是挺有錢的嗎,讓你嫂子給錢啊。」

  謝崇意終究是少年,冷漠的神情略藏不住,「嫂子的錢是嫂子的,我怎麼能打我嫂子錢財的主意。」

  「那你不念書了做什麼去?」

  「去做學徒。」見村人臉上滿是微妙神色,他又緩聲道,「去仁心堂做學徒。」

  話落,村人便詫異羨慕起來。那仁心堂對學徒可不是一般的好,齊老爺宅心仁厚,待人和善。每月還會給不少的錢給徒弟們,多少人擠破腦子想進去。

  果真親戚就是不同的。

  因他的去處好,村里也沒人再嚼舌根,只是覺得謝家男娃的命實在太好。如今三弟是跟了齊老爺,日後肯定有出息。這樣一來,上門來說親的人竟也多了。

  沈秀不予搭理。

  一來她兒子還小,二來指不定以後能娶更好的姑娘,現在來說媒的,她才瞧不上。

  謝崇意也沒有娶媳的心,偶爾會有欲望,但一想到當初在書院所受的侮辱,便覺女色會誤人,會毀了他上進的心,也就強忍了那慾念。到了仁心堂,該學的學,該做的做,書也沒落下,因勤奮聰明,齊老爺對他大加讚許。

  弟弟的事塵埃落定,謝崇華也收了心思刻苦念書。齊妙因有杏兒在旁,什麼活兒都不用做,也就如當初約定那般,每日陪在他身邊研磨,看他讀書。

  唯有沈秀仍是早出晚歸去做農活,半分田地都不扔。

  一晃二月,春意鋪滿天地。氣溫微涼,已可將棉襖換下,穿夾著薄棉絮的長袖衫,哪怕是春雨不停,也不會呵氣還見霧氣。齊妙素來怕冷,屋裡還生著炭盆,手裡也不離暖爐。坐在一旁繡香囊,時而看硯台下面的小火爐的火可還亮著,免得墨汁凝固。

  謝崇華看了半日書,眼睛略有疲倦,才合眼揉揉。剛停下看書的動作,就有一隻手遞了東西過來,笑盈盈道,「我繡的香囊好不好看?」

  亮面錦緞上繡著兩隻戲水鴛鴦,從碧綠荷塘中穿行相依,精緻精巧。他目有驚奇,「好看,手真巧。」

  齊妙得意道,「我娘也說我手巧得很,改天我再繡個大的做枕套。」

  謝崇華細看她的手,兩個月不做活,手又如往日細嫩,看著心裡踏實許多,「我總在念書,少陪你了,不然也不會總繡花打發日子。」

  「才不。」齊妙說道,「我現在跟你不是每日都在一塊麼?你要是肯的話,你幫娘去幹活的時候,我都想跟過去的。」他是不知道的,她一抬頭就能瞧見他時,心底有多歡喜。

  兩人在屋裡說笑兩句,剛從地里回到家中的沈秀聽見裡頭的笑聲,眉頭緊擰,上前敲敲門,「妙妙?」

  齊妙聽見婆婆喊自己,放下香囊繡盒出去,開門笑問,「怎麼了娘?」

  沈秀面色微冷,「你丈夫要讀書要考功名的,你不要總跟在一旁令他分心。要是有空,就出來幫娘做活。」

  「二郎方才一直在念書,剛歇了半刻都不到呢,兒媳沒打攪二郎念書。」

  「我一回來就聽見你們在屋裡嬉鬧,還說一直念書。」沈秀不由分說,要拉她出來,怕兒子沉迷女色,耽誤前程。

  齊妙只覺婆婆太不講理,這一來扯自己的手,心下頓生反抗。將手一抽,咬了咬唇,「真的只是半刻的事,娘不要總覺得我耽誤二郎。」

  「你……」沈秀氣道,「你竟跟娘頂嘴,做錯事不認,還頂嘴。」

  齊妙被她大聲呵斥,更是委屈,「兒媳沒有。」

  門外吵聲一大,謝崇華立刻聽見了,急忙出來,見母親和妻子臉色沉冷,便知道她們又鬧起來了。沈秀一見他,已先控訴,「你娘子好野的心,娘讓她不要吵你讀書,她就跟我頂嘴。」

  齊妙眼一紅,「我沒有,我說了只是片刻的事,娘偏不信我。」

  謝崇華握了她的肩頭側身站住護著,同母親說道,「妙妙說的不是假話,娘也說了,不要總看書,會壞了眼。這一歇,恰好就趕在娘回來的時候了,才鬧了誤會。」

  沈秀心裡有氣,見兒子不幫自己,惱怒道,「瞧瞧,你如今心裡就只有媳婦,沒有娘了!她待你好,娘就待你不好了?」

  好在這時謝崇意回來,也忙上前跟哥哥一起勸住她。眼見要平復下來,那杏兒正好買菜歸來,沈秀一見她,老實本分還勤快,頓生對比,指了指她說道,「我就說那杏兒都比她好,讓你收進房裡,你偏不要。」

  齊妙一愣,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杏兒見她神情一變,也嚇了一跳,驚得兩腿一軟,跪在地上,「奴婢沒有這個心思,是老太太說的,小姐不要將奴婢賣了。」

  謝崇華也是一驚,「娘!」

  沈秀見兒子肅色,也覺一時腦熱說錯了話,立刻不吱聲了。

  齊妙已是怔神,什麼事她都能忍,唯有這事她忍不得。在這家中自己可貪的,唯有丈夫。可婆婆竟然還想把丈夫分給別人,想的還是自己的貼身丫鬟,頓覺被他們背叛,氣得眼淚一落,跑回屋裡去。

  謝崇華重嘆一氣,「三弟,好好陪著娘。」他退步關上門,齊妙已經趴在床上抽噎,聽得他心有重擊。坐在一旁撈她的肩頭,「妙妙。」

  齊妙心中滿是怒火,起身隨手拿了枕頭就砸在他身上,顫聲,「薄情郎!」

  「我沒有答應這件事。」謝崇華捉了她的手,見她一臉淚,更是痛心。想要再說,卻被她堵了話。

  「你沒有答應,可你也沒有跟我提。還當做什麼事都不知道讓杏兒留在這,全家都知道的事,就我不知。你敢保證如今你不要她,以後娘逼急了,你也不要?你是大孝子,你會忤逆她嗎?」

  謝崇華一時語塞,聽她哭得嗓子都啞了,已不敢鬆開她的手,「這事是我疏忽了,我以為這件事我拒絕了,就沒有後患。我只是不願……杏兒走了,你又受苦。你說的沒錯,母親動了一次這心思,難保以後不會。我這就將杏兒送走,去請個老嬤嬤來,比母親還年長的嬤嬤來。」

  齊妙淚落不止,受的氣無法就這麼化去。謝崇華此時才明白女子的心思當真跟男子的不同,要細膩,要輕軟許多。他覺得是小事亦或沒事,可妻子不會這麼覺得。

  齊妙見他要走,心一顫,「二郎……我不是想責怪你,我也不願你在考試當頭分心,更不是逼你。只是……」只是太在乎,怕一片痴心付諸東流。

  「我明白。」謝崇華輕撫她的額頭,「我去跟母親說清楚,然後把杏兒送回你家。當斷則斷,不要留念想和後患。」

  齊妙卻是苦笑一聲,「那娘肯定會更討厭我了,覺得我心眼小。你要知道,妻子阻著丈夫納妾,可就是'善妒',七出里的一條大罪啊。」

  謝崇華彎身看她,「那你是決定給我找幾個妾侍了?」

  齊妙瞪眼,「不給,休了也不給。」

  謝崇華驀地笑笑,這一笑她就明白了他的心意。那手又將她臉上的淚拭去,溫聲,「去洗個臉,我出去了。」

  「嗯。」齊妙仍有些胸悶地點點頭,又道,「你先去勸勸娘,我寫封信給我娘,你帶去給她,她就會給你換個老嬤嬤了。」

  謝崇華應聲,出門後見弟弟已經在勸,擺手讓他暫時離開,搬了板凳坐在母親一旁,說道,「娘。」

  沈秀還氣他方才不為自己說話,反而護著媳婦,背身不理。謝崇華又喚一聲,她才冷聲,「有了媳婦忘了娘。對啊,反正日後五十年是她陪著你過的,娘也就十幾年的命了,你當然得護著她。」

  「娘這是什麼話,您定是與天齊壽的。」謝崇華倒了茶水端給母親,「娘心疼兒子兒子明白,當然希望在這緊要關頭兒子能通過院試奪個頭籌。因為您是疼兒子的,但我是妙妙的丈夫,她又怎麼會盼著我不好,您說是不是?我若不好,她又怎會高興,在這家中,兒子想是沒有人願意瞧著我不好的。娘是,妙妙也是。娘是著急我被驚擾了,但妙妙確實是見我歇息才跟我說話,而不是娘所想的一直糾纏。」

  沈秀覺得話有理,可面子拉不下,仍是不理。而且方才齊妙態度著實太差,哪裡見過兒媳跟婆婆頂嘴的,明明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怎麼跟村里那些潑婦一般不敬人。

  所以任他怎麼勸怎麼說,心裡就是有疙瘩。

  到了下午,謝崇華去鎮上「換」了個年過半百的嬤嬤回來。沈秀一瞧很是嫌惡,誰想那嬤嬤手腳更是利索勤快,不但眨眼就將活做完,還跟沈秀嘮嗑家常。說她家的事,久沒跟人這樣好好說話的沈秀,都要將心門打開了。

  夜裡晚飯做好,沈秀還招呼她一塊吃,被謝崇意阻了,語氣平淡,「刑嬤嬤是下人,怎麼能一起吃飯。」

  正在擺筷的謝崇華聽見,微微蹙眉看了看弟弟,總覺弟弟有哪裡不大對勁。

  沈秀向來聽兒子,沒有再邀,掃了一眼不見齊妙,面色微沉,「她呢?」

  「在裡頭洗臉呢,一會就出來了。」謝崇華回屋去喊她,齊妙正好出來,臉上還掛著不高興。他逗了兩句,才見她展顏。

  婆媳相見,沒有台階可下,就都不說話。饒是旁邊兩人拋了話,她們也不接,更顯氣氛尷尬。

  齊妙拿了筷子夾菜吃,沒吃兩口,便覺噁心,差點吐了出來。這一乾嘔落在沈秀眼裡,更覺是在針對自己,差點沒惱得摔碗。

  謝崇華見她難受,扶她到外頭去吐。沈秀氣得哆嗦,「休、休了好!省得糟心。這菜做得哪裡不好吃,吃了幾個月還吃不慣麼?」

  謝家本來就小,蹲在院子水溝乾嘔的齊妙聽見,胸口更悶。

  謝崇意對這家裡瑣事有些煩心,邊聽母親嘮叨邊吃菜。吃著吃著忽然想起什麼來,手勢一停,「娘,嫂子該不會是有身孕了吧?」

  沈秀話語驟停,想想看著像,忙起身跑到外頭,聲音殷切,「妙妙該不會是有了吧?」

  夫妻兩人一頓,齊妙自小耳濡目染,依照跡象大有可能,而且癸水上月也沒來。謝崇華不懂這些,只是又喜又是擔心。沈秀說道,「娘這就去喊村裡的赤腳郎中來,你趕緊回屋去,別冷著。」

  說罷她就離開去請大夫了,謝崇華等妻子不再嘔吐,倒了溫水給她漱口,扶她進屋。

  齊妙想到方才婆婆的態度,心裡是說不出的好笑,要是大夫把脈說不是,婆婆要更生氣了吧。她倒身躺在軟軟被上,嫁了人怎麼有這麼多煩心事。

  「舒服些了就去吃飯吧,別餓著。」

  齊妙坐起身看他,「我有身孕了,你不高興麼?」

  謝崇華微微一笑,「高興。」

  齊妙撇嘴,「還沒娘高興。」

  「現在懷著,生時是冬日,太冷了。而且岳母不止一次和我說過,你身體嬌小,年紀也太小,過兩年再生不遲,不然到時怕你太疼。」

  齊妙對肚子裡有個孩子的感覺還不太多,也沒有太奇妙的感觸,欣喜憂愁都說不上,「有都有了,你好好疼他就好,總想這麼多,會添銀髮的。」

  「也對。」謝崇華笑道,「我遇事總不如你豁達。」

  齊妙認可點頭,「所以你要好好跟我學。」

  一臉的嬌媚俏皮,和她一起,隱隱的自己也變了許多。

  沈秀很快就將大夫叫到家裡,為齊妙一診脈,果真是喜脈。樂得沈秀對齊妙的芥蒂疙瘩一瞬消失,送郎中走時,還賞了幾個銅板,也算是破天荒了。轉身回屋囑咐她好好歇息,又去箱子裡拿了錢來,讓謝崇意告訴齊老爺這喜事,明兒從鎮上回來買些肉給她補身子。

  許是有了身孕,齊妙做什麼事都讓沈秀看著順眼了,也不責罵她什麼,只要她高興就好。

  齊妙知道她疼的忍的不是自己,而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不過是帶著假象的和睦,但暫且托孩子的福,享受十個月的安寧吧。

  二月二十一,院試開考,由儒學署教官監試主持。

  齊妙早早起身,送丈夫到村口,沒有同婆婆那樣太多鼓勵叮嚀,只是在臨別時,輕聲道,「早點回來,我等你。」

  謝崇華目光溫和,語氣很輕,「嗯,快回去吧。」

  村口榕樹歷經春雨洗禮,也沒有掉落多少葉子,清風一過,吹得葉子窸窣作響。齊妙站了許久,等他進了小樹林,再也看不見了,這才回去。

  回到家中,婆婆已去做活,小叔子也早就去了仁心堂,家裡只剩她一人。正打算在院子裡曬曬日頭,聽見羊叫,她才想起還沒餵羊。拿了乾草到前頭,放入食盆中,見它吃得高興,忐忑的心情也稍微好了起來,「咩咩要快點長大,生了小羊產奶了,給二郎補身體。」

  羊聽不懂她的話,只是邊嚼乾草邊看她。

  院試只考一日,當天就考完各自回家,等著五天後放榜。

  齊妙見丈夫這幾日比平時焦慮,母親村人又總問他考得如何,便同他說道,「盡力了就好,今年不行,再磨劍一年,明年再去。」

  謝崇華心中壓力非他人可想,若是考得普通,母親要失望,岳父家更要失望,妻子所受的責難,更是他不願看見的。

  苦等五日,還在凌晨謝崇華就起身了。齊妙這些日子因孕吐,一直沒怎麼睡好。以至於他起身了也不知,等醒來旁邊空落落的,正尋他的人。就聽見院子裡有聲音,穿好鞋要出去,便見丈夫疾步進來。到了跟前就將她抱住,「妙妙,我已成廩生了。」

  秀才中的廩生,每月可在官府領六斗米,還有津貼可領。這便意味著,他可以不用再去擺字畫,還可以讓老母親少耕種,更能有餘錢給妻子,不用她再幫貼夫家。

  他如何能不高興。

  同樣擔憂了五天的齊妙,也是打心底高興,環了他的脖頸,低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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