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三天

  輕霧默了很久，不大的手帕早就化為了灰燼，左玖似乎很悠閒坐在那裡，交疊著雙手，有的時候會翻看一下指甲。

  

  她動了動嘴唇，這才發覺有些破裂了，就連喉嚨，也是干涉的發緊。

  輕霧一動不動的，儘管她腿很酸，後背也被沾滿了汗水的衣服粘著，濕漉漉的，她想，她現在的臉色應該是十分蒼白的。

  左玖背後還有一個左氏，當權者正是左昇，她會查到這個消息，並不意外，只是消息靈通到這種程度，簡直比皇帝還恐怖，皇上，留著左家人，你就不會睡不著嗎？

  「娘娘是想讓我做什麼」輕霧一番混亂之後，開始思考著這些事情，左玖自己主動找上門來了，在今天的事情發生以後，難道說……是她害的她？

  左玖不知是讚賞還是諷刺給了她一個笑容「嗯，不錯，覺悟性很高，本宮沒有看走眼。」

  輕霧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與恨意，她冷冷盯著眼前這個美若天仙，不見絲毫老態的女子，左玖姿態疏懶坐在那裡，就好像在自己的地盤上面，而她，嚇得連腳都不敢挪，甚至連呼吸也要放慢，只能在這裡苦苦站著。

  眼前的這個女人，害死了她的一大助手，如果算上今天這碼事……

  她忍了忍「娘娘知曉了，我的身份，如果目的僅僅只是想除掉我，大可不必如此費盡心思，特意過來走這麼一趟」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左玖想要利用她，專門挖了一個巨坑，讓她跳下去之後，又跑出來給一條活路。

  「哼」左玖冷哼道「你若是目的為復仇，那本宮大可完全放心了，你的心早就已經變質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輕霧瞳孔猛然放大，顯然是被猜中了心事，這也讓左玖信心更足「本宮之所以過來找你，只是想……了你的心愿」

  輕霧心裡並沒有多少信任，於情敵而言，說的再動聽，都是假的，絕對不能信上幾分，她也跟著冷笑一聲「我的，心愿？」

  「你只不過是想留在皇上身邊罷了」左玖目光滑過諳兒用過的那個花瓶，上面裝滿著鮮花，只是這些花，又能盛開到什麼時候呢？很快，就會全部的凋零。

  「娘娘」輕霧有些受不了那帶著嘲諷的目光「我一直有一點搞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要……針對我！」

  「明明我什麼都沒有」

  「這後宮的女人，互相對付，還需要理由嗎？你初來的時候，與本宮，不也是無冤無仇的嗎……，就算你針對皇后，是因為賀子琉，那麼，如妃呢？那次如妃暈倒，皇后、本宮都被懷疑到，其實都是你的手筆吧，真是好大的動作呢，本宮都沒查得出來」

  當時，回來稟報的人都說是皇后的，現在想想，那是先皇后的，自然不屬於皇后，一進來就有這麼大的危害性，還要讓人家不注意她？

  「你」輕霧暗驚，她以為這件事情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是被人察覺了。

  「本宮有法子幫你拖案」扯了這麼一堆，終於扯出了正題，左玖看向她「本宮已經先一步找到了相關的證人，她可以幫你作證，是有人推了你」

  「不是你……」輕霧指著左玖，發覺對方不爽的眼神時，收回了手指。

  左玖突然冷笑「本宮才沒有興趣去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是諾選侍。」

  「諾選侍！」皇后的人？可是，她憑什麼要相信左玖？

  「只要本宮願意，那個證人現在就可以交給皇后，至於你還見不見得到她，本宮可就不敢確定了，相同的，本宮現在也可以把你的那些資料，全部轉手給皇上，然後皇上好好閱讀閱讀，你說說看，皇上會選什麼呢」

  伴隨著冷酷的笑聲，冰冷的話語像是刀割一樣，把把割在輕霧心上，現在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如果不相信的話，就會直接……完蛋。

  她如今被抓住了軟肋，是無論如何，都沒有選擇的。

  「……但憑娘娘吩咐」最終還是屈服了，別無選擇，輕霧俯身行了一禮，她是真心實意拜左玖的，不因為別的，僅僅因為只是想要低頭，想要掩蓋臉上的表情，僅此而已！

  現在，要儘量抓住周圍的一切機會，即使暫時處於弱勢，也絕對不可以放棄！她要……堅強，直到郭淵璟回心轉意，真正的愛上她，相信那個時候，郭淵璟不會介意這麼一個尷尬的身份，又或者在那之前，先行把左玖除了……

  左玖不會看不出輕霧的不甘，雖然見不著臉上的表情，但是她可以感覺的出來，換位思考也是如此的，誰又會甘心呢？

  不過，有這麼致命的把柄在手，短時間內，輕霧這邊是翻不了巨浪了，可以壓制的住，以後的事情，以後說了算，她有的是辦法整治輕霧這麼一個貴人。

  左玖語氣軟了些「本宮知曉你是清白的，你先前太過於囂張，皇后娘娘心中有所不滿」

  不止皇后，還有你，輕霧心理暗暗說著，臉上卻又有幾分委屈，是啊，說來也是夠諷刺的，這個時候了，唯一相信她的，居然是這麼一個對手。

  「謝娘娘信任」輕霧得感謝裡面沒有太多的謝意，她並不知道左玖對於她的『信任』，是真正的相信，還是本來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麼，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安分些」左玖半是提醒，半是警告「那你要敢再弄出什麼事情來，還未先跟本宮匯報過……本宮保證，你的身份，皇上會立即知曉」

  「是」輕霧急忙俯首「謹遵娘娘安排。」

  左玖似乎滿意了，沒有繼續呆下去「不必送了，明日，本宮會去找皇后娘娘，討論你的事情，你只需要，按你知道的說，說出事實的真相，就可以了，旁的，不必多說」

  「好，妾恭送娘娘，妾還有一點很好奇，娘娘今天為什麼要救下……如妃」如左玖所言，後宮中都是沒有朋友的，何如要是真的倒霉了，不是正合她們的心意嗎？那她，又是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救人的？

  「因為……」左玖給了她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如妃和三皇子若是出事，你就……離死不遠了……還有……呵呵。」她話雖然只給了一半，但後面的那幾句，輕霧可以猜的出來。

  她要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死了，就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如妃出事，郭淵璟真的會那麼在意嗎？在意到連擁有銀環的她，也會豪不猶豫處決掉嗎？

  不，左玖並不知道她和皇帝的聯繫，所以才會這麼想。

  離開輕霧宮裡的左玖在外面徘徊了許久。

  怕輕霧失去了價值？

  可笑，那時，她根本還不知道輕霧的身份，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因為利用輕霧而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下有孕嬪妃。

  與其說是刻意為之，倒不如說是本能的反應，本能的……

  ————

  春光燦爛之時，最好的事情，便是能夠在陽光底下，沐浴著光，享受著春的美好，當然偶爾的時候，也會碰上春雨，比如現在。

  何如感覺臉上濕濕的，應該是下雨了，毛毛細雨，她抹了把臉「嗯，今天還是不要出宮了，雨天路滑，萬一腳底打滑，摔疼了不要緊，肚子裡的孩子若是出了事，那才是真正的要命……」

  孩子。

  「不對啊，孩子不是出生了嗎！」何如呆呆想著，她現在……似乎是在做夢？

  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可是這的確是在夢境之中，因為，皇宮沒有青青大草原，如果是說現實的社會，那就更沒有了。

  「唔」頭腦一片昏沉，這是要夢醒的前奏嗎？

  如果提前知道醒來會感受到巨大的疼痛，何如或許不會這麼快就選擇打破夢境，回到現實，不過，看一眼孩子是否平安也好。

  電信不在，系統掛機，說不慌，假的，但孩子如果有多一層的保障，也還是值得的。

  「痛、」何如沙啞著聲音叫著，同時也睜開了眼睛，雖然只有一條縫，不過也足以讓她看清楚身處何地。

  還是她的寢宮，放心了。

  「娘娘醒了！」小蝴一陣嗚咽，她臉上還有沒有乾的淚痕，何如想起了夢中的那場春雨，難道是……

  她感覺到了臉上的濕潤，看來是小蝴的淚水了。

  「皇上，娘娘醒了！」何如在等著一杯茶來潤喉，突然間看到小蝴離開，她在心中哀嚎的同時又看見了郭淵璟！

  「孩子……」何如顧不得喝水潤喉了，她焦急看向皇帝，生產真是所有女人的難關，她到最後已經意識模糊了，根本記不起來究竟生了沒有，毫無疑問的是，肚子已經平下去了。

  郭淵璟坐在她床頭，餵了她幾口水，暗沉的眸中有著幾分疲倦與喜悅，兩者交雜在一起，倒也多了幾分生機「你說胤禮？他還好好的，不過現在已經睡著了，你要是想看的話，一會兒把他抱來」

  何如傻眼「胤……禮……？」她……是出現了幻聽嗎？這個名字為什麼那麼多耳熟？

  「嗯？你休息的時候，朕在給孩子取名字，這個名字可是你親口說出來的」郭淵璟微微疑惑「怎麼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一黑「還是說，胤禮這，是某個男人的名字？」某個睡夢中你都叫出來的……男人！

  郭淵璟臉色差極了，何如似乎記起了那麼幾個片段，尷尬一笑「妾這是開心快樂，沒想到隨口一說，皇上居然真的願意……不過，孩子現在就有了名字嗎？」

  「嗯」郭淵璟淡然道「名字已經記給禮部了」意思是說永遠改不了了「胤禮這名字很好聽，朕喜歡」

  何如甜甜一笑「嗯嗯嗯，這個名字真的很好聽」她的笑是很美的，郭淵璟看的心有些酸，撐著床的手親不自禁撫上了那蒼白的小臉「如兒，你醒來，就好了」

  「孩子……」何如用臉蹭蹭郭淵璟的手心，有人一個孩子做聯繫，似乎又多了幾分親你，而且也沒有去計較郭淵璟主動來看她。

  「好好好，等著」郭淵璟挨不住何如的期盼，不過想想也是，作為孩子的母親，自然也想在第一時間看看孩子，胤禮這幾天不哭不鬧的，雖說有乳母餵著奶，卻也總是不怎麼睡覺，更多的時候，會一直趴在睡著的母親身邊，怪可憐的，何如都沒理過一次孩子。

  何如目送郭淵璟離開，眼珠子轉動著看向小蝴和花芍，花芍是後來跑進來的，看見何如醒過來，似乎也鬆了一口氣。

  「娘娘，您把奴婢們都嚇死了」小蝴一個勁揉著鼻子。

  何如心有餘悸摸著胸口，這孕婦果然是最不好當的，天天擔驚受怕，最後一天懷著孩子，還要忍受著分娩之痛「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子的……」

  「可是娘娘，你睡了是整整三天啊！要不是古太醫再三保證娘娘您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您看上去還算是正常，皇上說不定就要……」花芍輕輕嘆息，郭淵璟為這何如這件事情，差點把所有參與何如產子的婆子給……

  「三天？」何如記憶復甦了，她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情，先是被人推了，然後被左玖救了「怎麼睡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