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一捧一踩

  丁嬌回了屋，笑著對魯大娘道：「鍾師傅我瞧過了，是個有意思的。」

  魯大娘放心了。

  嬌娘這意思是要留人，她決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

  魯大娘放下這事，轉而問起連盛。

  「方家酒坊的事我也聽說了，剛剛連盛回來，哭喪著臉說又碰了一鼻子灰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涼拌。」丁嬌嗤笑，「整個縣城難道只有他方家一家賣酒的。」

  「怕是沒這麼簡單。」易明之擰眉道，「先是曾家鋪子，又是方家酒坊，這樣拙劣的手段，鄧二看著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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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他是真傻還是裝傻。」丁嬌無所謂地道，「我不受人挾制，惹毛了我，統統打一頓再趕出去。」

  這樣的野蠻粗暴，易明之與魯大娘只有嘆氣的份。

  屋子裡陷入沉默。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掌柜的，你在嗎？」

  是姜壺。

  丁嬌答應一聲，讓人進來了。

  姜壺見幾人面色不好，不由猶豫起來。

  「怎麼，有事？」丁嬌問。

  姜壺想了想，咬牙道：「我，我有事與您說。」

  邊說還邊看向易明之與魯大娘兩人。

  「說。」丁嬌抱胸看他。

  姜壺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道：「連盛那小子雞賊，您莫要被他騙了。方家不願意賣酒，十之八九跟他脫不了干係。」

  「他姐夫是縣城有名的釀酒師傅，各大酒坊巴結他還來不及，哪裡會故意使絆子。」

  「因為他姐夫，他在縣城過得很滋潤，咱們酒樓里這點工錢，怕是都不夠他去喝一次花酒。」

  「那他與鄧二？」丁嬌拉長聲音問道。

  「好到穿一條褲子。」姜壺不知想到什麼，臉上滿是鄙夷，「連盛是個沒腦子的，萬事聽鄧二調擺，這回的事，肯定就是鄧二在背後唆使……」

  姜壺噼里啪啦把自己知道的，猜測的，一股腦倒了出來。他說得口乾舌燥，抬眼就對上丁嬌含笑的眼睛。

  「掌，掌柜的，我說的都是真話。」他紅著脖子要解釋，就被丁嬌打斷了。

  「好的，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

  姜壺見她已低頭喝茶，只好最後補了一句：「我姜壺要是有半句假話，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丁嬌失笑，好言好語將人勸走了。

  「還是趁早找個藉口辭退了連盛吧。」魯大娘開口道，「他成事或許不行，壞事肯定是一把好手。」

  「不妥。」

  「不行。」

  丁嬌與易明之異口同聲。兩人相視而笑。

  丁嬌示意易明之先說。

  後者也不推辭，笑著對魯大娘道：「連盛後頭既然有這樣的關係，不用太可惜了。再說，只要運用得當，就沒有不能用的人。」

  丁嬌豎起大拇指。

  「易大哥高見。這人啊，我還用定了。他連盛一直對鄧二唯命是從，要是有機會站在曾經的大哥上頭，不知他會不會得意啊。這鄧二做慣了老大，難道會有好臉色？！」

  「把他高高捧起，有好戲看。」易明之接話。

  「你們打什麼啞謎？」魯大娘摸不著頭腦。

  丁嬌笑眯眯地給魯大娘倒了一杯茶，笑道：「您啊，就等著看好了。」

  半個時辰後，連盛摸著腦門傻樂樂地出門了。

  「……我知道你是個好的，幹活勤快，腦子又好使，從今天起，你的月錢翻倍，要是幹得好，以後採買的管事就是你了……哦，方家酒坊的事啊，沒事，你換成別的酒也成，你看著辦，你做事，我放心。」

  美人掌柜和顏悅色，笑得他心肝都酥了一半。

  他連盛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當面狠夸，他快要飄起來了。

  連盛嘿嘿笑著，腳下打飄去尋鄧二。他要告訴二哥，掌柜的誇他了，他也很厲害。

  此時的鄧二正賠笑與曾仁解釋。

  「曾兄莫要急，那女人就是嚇唬嚇唬咱們，除了曾兄的鋪子，她上哪找這麼好東西去。我向你保證，不出三天，她肯定就來服軟。」

  曾仁皺眉聽著，胡亂搓了一把臉才道：「鄧兄弟，我就信你一回，你回去與你們掌柜的好好說，以後還是老規矩，下月結帳，我們萬事好商量，都好商量。」

  「好說，好說，我肯定把話帶到，你別急。」鄧二拉著他的手，哥倆好地道，「這事我心裡有數，你不用再上酒樓與掌柜的說話，我肯定給你辦好。」

  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鄧二這才揉著眉心往外走。

  幸好他發現及時，在酒樓外將沉不住氣的曾仁攔住，不然，哎！

  鄧二頭大如斗。姓丁的女人太難纏了，他還得想想法子才行。米麵，酒水她都硬氣地不妥協，要是再加上肉食——

  鄧二冷冷笑了。

  她不是很厲害麼，那好，酒樓所有的採買都罷工，他看她還能硬氣幾時，到時候，都是他鄧二說了算。

  到那時，曾家鋪子趁機抬價，多出的銀兩，他與曾仁四六分。

  鄧二打定主意，腳步輕快地往回走，迎面就與人撞了個滿懷。

  「急著投胎呢！」他捂著胸口大罵。

  「哎呀，二哥，我可算找到你了。」連盛顧不得胸口的痛，拉著鄧二就笑開了花。

  鄧二見是連盛，沒好氣道：「你不去方家酒坊做做樣子，找我做什麼。」

  連盛咧著嘴笑：「不用去了，我剛從人家那出來。」

  見鄧二唬著臉要罵人，他忙道：「不是，不是我偷懶，是都辦好了，真的，酒剛剛送過去，我看著送的。」

  鄧二神色一變：「送清泉酒了？哪裡來的？我是怎麼吩咐你的，你這個蠢貨，我——」

  他氣得一巴掌拍在連盛頭上。

  連盛被他打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二，二哥，你做什麼又打我，我哪裡做錯了，我沒錯。」

  連盛滿心喜悅要與人分享，被鄧二打得委屈極了。

  堂堂七尺男兒在大街上就像個孩子般抹起眼淚來。

  「你給我閉嘴。」鄧二額角青筋直跳，「我是怎麼吩咐你的，方家那頭必須卡住了，你這個沒用的，那女人說幾句你就鬆了口，你是個孬種。」

  這些日子窩了一肚子火氣，鄧二劈頭蓋臉就朝連盛撒去。

  「沒有，沒有送清泉酒，送的是竹松酒，我沒錯。」連盛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鄧二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給我一字一句說清楚。」

  連盛被他嚇住，磕磕巴巴把丁嬌說的話說了，最後難得地耍了個心眼，問道：「二哥，你說，掌柜的這樣，是不是故意的啊？」

  話雖這麼說，眼裡卻滿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