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賣慘為主

  劉芝香冷笑：「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識相點就把銀子拿出來。」

  「舅母，我真沒有銀子。」丁嬌死死抱著小石頭，臉上滿是「絕望」。

  「沒有銀子就給我滾，我也算對得起老盧了。」劉芝香道。

  「行了行了，」魯大娘頭痛，「你給了嬌娘多少銀子，我給你！」

  幾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我給，行了吧！」她說著，從懷裡掏出荷包。

  「十五文，一個子都不能少，」劉芝香剜了丁嬌一眼，手就伸到了魯大娘跟前。

  拿了銀子，劉芝香轉身就要回屋：「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今晚上不許吃飯，還有，你的東西已經搬到後面的屋子去了，你自己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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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嬌低頭喏喏應是。

  等屋裡只剩下三人，丁嬌紅著眼向魯大娘道謝：「多謝您，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魯大娘冷著臉哼了一聲：「怎麼，還不走？！」

  「啊？」丁嬌傻愣愣地看著她。

  「給我幹活抵債！」

  從魯大娘家吃了飯回來，丁嬌笑眯眯揉小石頭的頭：「石頭，你今天表現不錯，娘獎勵一個烤紅薯。」

  「娘，我不要烤紅薯，我要泥人，」小石頭扁著嘴道，「我的泥人被大毛哥哥摔爛了。」

  「好，泥人就泥人，娘明天給你買，」丁嬌極好說話，「走，我們回屋。」

  母子倆去了後頭的屋子。

  小石頭看著破破爛爛的門板拼成的床，嘟囔道：「娘，石頭不想睡這裡。」

  丁嬌看著髒兮兮的屋子也頭大，可一想到魯大娘同情的目光，突然覺得自己還能忍一忍。

  「石頭，」她摸著兒子的狗頭，「你再忍幾日，娘跟你保證，我們在這屋子住不了幾天。」

  「好吧！」

  小石頭不是個任性的孩子，聽他娘這麼說，勉強道：「那我們過幾日再搬。」

  母子兩人正在屋裡收拾東西，門口傳來盧有文的聲音。

  「表妹，這是你們的褥子，你多擔待些，等表嫂走了，我就跟娘提。」

  他訕訕然抱著厚褥子進了屋。

  「謝謝表哥，」送上門的善意，丁嬌領情，「我知道的。」

  「還有這個，」盧有文從袖子裡拿掏出兩個水煮雞蛋，「這是我偷偷煮的，你跟石頭一人一個。」

  「哎，好！」

  「盧有文你這個殺千刀的跑到哪裡去了——」

  女子尖利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丁嬌做了個你快走的手勢，後者尷尬地笑著出去了。

  丁嬌好笑。

  河東獅吼真真厲害呢！

  花了一個多時辰，屋裡才勉強能住人。

  夜裡，丁嬌起夜，路過劉芝香屋子時，見屋裡還有光，正奇怪鐵公雞怎麼捨得點燈，就聽裡頭傳來說話的聲音。

  「……娘，我們就先放表姐一馬，正志哥回來了，到時有不好聽的話傳到他耳朵里就不好了。」

  「娘知道，今兒支使她去鎮上買東西不就是怕她跟正志碰面。」

  「娘啊——」

  「好了，好了，別害羞，你肚子裡有幾條蟲我這當娘的還能不知道，放心，娘一定讓你如意。不是我說，整個盧家村，你的容貌是頭一份。」

  「就怕里長跟嬸子不答應。」

  「怕什麼，做娘的都拗不過兒子，你聽娘一句，只要把正志拿下，沒有不成的，娘就等著做秀才丈母娘。」

  「……」

  丁嬌聽得好笑。

  她就說怎麼一大早就讓她去鎮上，還給了銀子，原來是怕她截胡。

  不過，依著盧家在村裡的境況與盧有鳳的容貌，想嫁給盧正志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她打著哈欠正要回屋，就聽屋裡盧有鳳忽然轉移了話題。

  「……表嫂好好的怎麼就要拜魯大娘為師，這不是白白把臉給人家踩？！魯大娘的眼珠子長在頭頂呢。」

  「哎，魯大娘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被鎮上的徐家公子看上了，說是要請她去做徐員外的壽宴。」

  「那徐家來往的都是富貴人家，這一回露了臉，以後的名氣就有了，你表嫂在鎮上富貴人家圈子還是沒有臉面，這才想著跟著魯大娘一起去。」

  「魯大娘不是可以帶著幫廚？」

  「人家徐家什麼人沒有，還要她自己帶人，再說，當幫工怎麼露臉。」

  「……」

  屋裡母子倆人還在說著魯大娘的怪脾氣，丁嬌卻是樂得眼睛眯成一道縫。

  魯大娘脾氣孤拐在村裡有名，可她卻覺得她是個外冷內熱的，自己的苦肉計還要加把勁啊。

  第二日，丁嬌草草吃過飯就拉著小石頭去後山采野菜。

  此時正值春日，前些日子又下過雨，山裡的野菜瘋長，母子倆不過花了小半個時辰就得了滿滿一籃野菜。

  提著野菜，母子倆就往魯大娘家走。

  「成名要趁早，抱大腿也要趁早，小石頭，待會你給娘好好表現知道不。」

  小石頭茫然地看著他娘，咬著手指頭應了。

  兩人剛到上小道，迎面就撞上了劉芝香與她娘家侄媳婦。

  兩人臉色都不大好看，劉家表嫂更是臉色發青，手裡提著的油紙包都快捏成了渣渣。

  顯然是碰壁了。

  丁嬌心情極好，笑眯眯地打招呼：「舅母，表嫂——」

  劉芝香哼了一聲不理她，劉表嫂卻是看著丁嬌手裡的籃子一楞。

  「嬌娘，你這是——」

  「嗯，采了些野菜送給魯嬸子吃。」丁嬌說完，也不理會兩人，徑直穿過小道往魯大娘家走。

  「姑姑，嬌娘跟魯大師關係不錯吧，」劉表嫂看著丁嬌離去的背影眼珠子亂轉，「說起來，我這事也能請她幫幫忙。」

  「她能做什麼，淨會裝可憐騙人，」劉芝香不以為然。

  劉表嫂湊到劉芝香耳邊低低說了，後者遲疑著點了頭。

  丁嬌哪裡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記上了，她進了堂屋，支使著小石頭去獻殷勤。

  「兒子，你給魯大娘送去，她老人家最喜歡你。」

  小石頭狗腿應了，提起籃子就進了裡屋。

  「魯大娘，您在不在？」

  男子的溫潤的聲音傳來，丁嬌倏然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