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答案

  無論伯尼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到現在為止終究只是一個小人物罷了，對於安德雷斯的影響也就僅僅只有這樣了。

  雖然陳央下令沈浪負責此事，然而伯尼這次躲藏的甚深，在天網系統沒有布局成功以前，想要抓到這個傢伙還是比較困難，特別是這個前探員還尤其小心謹慎的情況下，若要找出他的蹤跡出來，還真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

  沈浪還有許多事要做，不可能整天忙於關注此事，吩咐下去之後自然有人去收集搜尋伯尼，也用不著他一直親歷親為。

  相比起伯尼這個小螞蟻，倒是另外一件事情更惹公司的注意。

  在巴西開設的新材料研發公司，營地意外被不明人士襲擊，造成幾個工程師死亡。

  巴西的亞馬遜流域是世界上最大的熱帶叢林，裡面還有許多人類未曾發現的動植物，而這次為研發一種新材料，需要亞馬遜流域的一種特有植物，為此公司組建了一個大約七十人的團隊，特意前往亞馬遜叢林裡面尋找那種特有植物。

  沒想到卻遭遇到了不明武裝人士的襲擊。

  這件事說嚴重不嚴重，畢竟有著公司的安保隊伍存在，只是死了幾個人。

  但要說嚴重卻也嚴重，躲在背後的敵人總是會令人感到心煩。

  沈浪急匆匆坐著專機前往亞馬遜，帶上了一支EMER小隊前往處理此事，得到匯報後的陳央僅僅只是點了點頭，也沒什麼表示。

  

  安德雷斯現在這麼大的規模，陳央不可能親自處理完所有的事，很多東西他都是分權交給屬下去辦，自己只需要聽取匯報和把握主要的前進方向即可。

  有時候懂得馭人比懂得辦事還要重要，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在與第二個平行世界深入接觸以後，特別是在經過一次特殊的合作模式之後，陳央獲得了不少的好處，卻也愈加了解了第二平行世界的內幕。

  越是了解了其中的內幕，陳央反而逐漸減少了和對面的聯繫，無它，那個世界的科技實在是太先進了，雖然陳央和右手的配合下，已經遠遠超出了那個世界的義肢機械改造者，乃至那些機器警察和外骨骼裝甲，但是那只是因為對方不了解他而已，只要多次接觸幾次，那個世界的人總會找到對付他的辦法，再想那麼輕鬆可就不容易了。

  反而說不定一不小心栽入陰溝內都是有可能的。

  在得到進一步的資料與技術以後，陳央慢慢避開了與那個恐怖組織的接觸，直到最近時期，他已足足半個一抔黃土月都沒再踏入光膜半步了。

  「錢有了、權力也有了，什麼都有了，為什麼我反而覺得自己並不怎麼開心？」

  靠海別墅的游泳池旁邊，陳央躺在沙灘椅上，曬著溫和的太陽，忽然感嘆了一聲。

  現在的他，一年以前的自己根本不敢想像，那時候的陳央還在為賺點小錢而苦惱萬分，現在的自己卻手握數百億美元的資金，變化之大，僅僅是一年內所發生的。

  人生的機遇之離奇，可見一斑了。

  而這般的巨大變化，則全部來自於自己右手上寄宿的這個天外生物，他此刻回想起來，不知那天晚上自己去公園散步，是不是該慶幸是自己一生最大最好的運氣？

  「所有的生物都一樣，欲.望是無法滿足的。」

  針對陳央的感慨，右手依舊還是用那冰冷的聲音回答道。

  「您說所有的生物……難道那些高等級的文明種族，也有什麼不滿足的地方嗎？」

  「當然有了，你應該明白，人類能夠發展到現如今的程度，就是來源於自身的『欲.望」……每個種族能發展出文明來，就是來源於對外物的追求和自身的生存發展。」

  右手說道：「只要還活著，那麼就自然會有各種各樣的『欲望』，誰也不能倖免。」

  「那麼螺絲長官，您的欲.望又到底是什麼呢？難道僅僅只是通過蒂斯庫爾逃離追殺嗎？那之後呢？在逃離追殺之後呢？」

  陳央這還是第一次對完成右手計劃後的目的追問。

  「還能怎樣？繼續在宇宙中漂泊。」

  右手語氣淡然道：「宇宙這麼大，我的壽命又幾乎看不到盡頭，那麼也只有繼續漂泊，說不定能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這毫無感情色彩，平淡至極的話語，令陳央不由心中一寒。

  無窮無盡的生命，無邊無際的宇宙，當把這兩種因素結合在一起的時候，陳央單是簡單的想像，都似乎能從這裡面看到那無盡的孤寂和永不知下一站的目的地。

  這種無盡壽命的生命體，果然和壽命極短的人類不同啊，也許在右手看來，人類的所有利益爭端，不管是為了什麼，都是無比的可笑可嘆，以及毫不值得在意。

  只需要右手出去旅行一圈，或者沉睡一覺，回來或者醒來的時候，地球上的人類說不定都早已滅絕了，縱使沒有滅絕，也可能都是數千年以後了，早年的爭端都化為了一抔黃土，只能在歷史的捲軸上看到當時的人物事跡了。

  這樣縱然能被後人記住，也不過是粗茶淡飯後的談笑罷了，又有什麼意思？

  雖說比起普通人那無聊和重複的日子，陳央自身的經歷可以說已經完爆了地球上的所有人類，可果然還是……

  「不想死啊！」

  陳央看著遠處那不斷被海浪洗涮的沙灘，伸出左手看了看，輕聲問道：「螺絲長官，我想活得和你一樣長看起來是不大可能的了，但我還是想出去看看……看看其它的文明，看看其它的星球到底怎麼樣。」

  「唔？你真的打算到時候和我一起走？」

  右手不置可否：「在地球上，至少等到計劃真正完成以後，你將徹底站在這顆星球的頂端，沒有任何人能夠忤逆你的意志……這樣的生活你不想要？」

  「說老實話，現在又有人能夠忤逆我們的意志嗎？」

  陳央啞然失笑：「螺絲長官，不說其他的，在我們的聯手下，現在的地球上還有誰能逃過我們的手心？」

  閻王要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這句俗語到了陳央這裡，就可以改成陳央要人三更死，一定死在兩更前！

  陳央現在是無法和所有人作對，但如果單獨針對某個人，那麼確切來說，這個世界上的確沒有人能逃過他的手心，斬首戰術可不是說著玩的，要誰死誰也逃不掉。

  要不是完成右手的計劃，絕非武力和恐怖鎮壓就能辦到的，那麼陳央和右手只要一一拜訪那些高層，很快事情就能了解了。

  然而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如此簡單的事，除非右手和陳央能單獨硬抗全世界，否則低調做人發展勢力才是最為重要的，何況還有那麼一個不知躲在哪裡的異種寄宿體存在，小心謹慎總是沒過。

  不過這依舊不能否認，陳央確實擁有擊殺任何人類的實力，不論這個人躲在哪裡，完全毫無作用，只要他親自動手，哪怕是躲在天涯海角也沒有人能夠倖免於難。

  那個伯尼之所以屢次能逃離追殺，除了說明他本事確實過硬和運氣很好以外，還在於陳央的確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裡。

  不然他真的稍微在意的話，哪怕不是自己親自動手，放出幾個第二代復仇邪神過去，伯尼有幾條命也死得乾乾淨淨了。

  只是蒼蠅老在眼前飛來飛去，雖然無法造成危害，卻也夠煩，是以此次陳央才讓沈浪動用些特殊的手段，務必把他和他的前妻一起送到地獄裡面去團聚。

  「要是你真的這麼打算和下定決心，也可以跟著一起來。」

  右手對於陳央的選擇並不是很在乎：「你的身體雖被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可對於時間的概念，依然處於正常地球人的時間觀當中，你真的敢於忍受無數次的冬眠和無盡的宇宙旅行？」

  右手緩緩說道：「這個時間跨度可能長達數十萬年，冬眠更可能沒有盡頭。」

  陳央明白，右手說的沒有假話，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

  也是兩人之間合作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了，經歷了如此多的事，不說友誼之類的稀奇玩意，但互相之間的默契也是存在的，換做剛來地球之時的右手，才懶得去確認陳央的心態呢，哪裡會這麼耐心的進行解釋。

  幾十萬年……甚至不敢確認有沒有時間盡頭的旅行，說出來可能會把任何人嚇個半死，但陳央卻皺著眉頭，認真思考了起來。

  這一思考，就是半個小時。

  「人類每個時期對同一事物的想法都不會相同。」

  右手對陳央的遲疑也不感到奇怪：「等計劃真正要完成的那一刻，你再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對，他現在終究還是無法放下地球上的事物，也無法敢於肯定自己有那個信心去忍受無盡時間的考驗。

  這個問題放在所有人面前，又有幾個敢於不假思索地回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