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為自己而活

  轉過身，何沐沒再去紅霧聯盟，而是換了個方向，朝著南城初中走去。

  如今是七月中旬，中學生剛剛放假，學校沒什麼人，但如果找到校長的話，或許能知道林薇具體的情況，再不濟，也能打聽下她的聯繫方式。

  ……

  一個小時後。

  何沐來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座小區里。

  南城初中校長名叫沈蘭，在這周邊也算是有名的人，他稍微打聽了一下，便知道了她家就在這小區里。

  一番尋找，何沐來到某單元一號樓306室前，輕輕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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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一個頭髮花白，戴著眼鏡，滿臉都是皺紋的老太太開了門。

  「你是？」

  老太太透過門縫看了一眼何沐，眼中滿是疑問。

  「您是沈蘭校長吧，我想向您打聽一些有關於林薇的事，我聽說她之前在南城初中當老師。」

  何沐十分禮貌地道。

  誰想到聽到這話，沈蘭的目光竟然變得警惕了起來。

  何沐見此心中一突，趕緊補充道：「沈校長，您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我問幾個問題就走，就在這門口問也行。」

  沈蘭聽此又上下打量了何沐一番，然後才徹底開了門，同時十分淡定地道：

  「我見過的年輕人太多了，你不像是壞人，進來吧。」

  何沐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跟著老太太進了屋。

  「坐吧，先說說你為何想打聽林薇的消息？」

  老太太指了指沙發，態度有些冷漠。

  何沐輕輕坐下，在心裡整理了下措辭，這才黯然地回道：「我受人之託，需要將一個重要消息親口告知林薇。」

  老太太聽此卻是搖頭，眼中有種洞察一切的銳利。

  「是林薇父母讓你來探聽她的聯繫方式的吧？」

  何沐聽到這話當場就愣住了。

  這哪兒跟哪兒？

  回過神後，他趕緊道：「不是，沈校長，您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難不成林薇她父母都聯繫不上林薇？」

  老太太也不回答，只是直視著何沐的雙眼，仿佛想看透何沐的內心。

  何沐不閃不避，眼中滿是真誠，片刻後老太太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下來。

  「看來你和她父母沒什麼關係，是我多心了。」

  說到這裡，老太太自嘲一笑。

  「唉，她父母堅決不讓她去凌州市，甚至為此還來我這裡鬧過，所以我有些警惕過頭了。」

  「那也沒必要鬧到聯繫方式都不留的地步吧？」

  何沐十分不解。

  老太太又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她爸媽都是賭徒，平時不顧家也就罷了，還把她當搖錢樹……其實開始時她是留了聯繫方式的，但吃不消一天幾十上百個電話，這才換了號碼。」

  「啊？」

  何沐真沒想到，林薇家裡竟然是這麼個狀況。

  那邊老太太似乎心裡憋了許多話，確定何沐和林薇父母沒關係後，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

  「林薇這孩子以前就是我的學生，懂事的很，從小到大成績都是名列前茅的，學費全免不說，各種獎學金也拿了不少。

  可惜，她在科學一塊沒什麼天賦，只能學文了。

  後來又因為放心不下父母和弟弟，高考結束後就選擇去了南城師範，

  當了老師後，賺的錢十之八九都交給了家裡……」

  聽到這裡，何沐在腦海中腦補出了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

  可是不合理啊，這個時代男的參軍比例很高，戰死的可能性也很大，有的家庭甚至就怕生男孩子。

  「所以……林薇前往凌州市，她父母害怕她不給家裡錢了，極力阻止，而林薇索性斷絕了和家裡的聯繫……是這樣嗎？」

  何沐輕聲道。

  「嗯，差不多是這樣的。」

  老太太點了點頭，然後輕嘆了口氣。

  「唉，多好的姑娘，偏偏生在了那樣的家庭，你不知道，她離開前一天，我去她家聽到她父母說的什麼話……」

  「什麼話？」

  「說生個兒子送去參軍，就算死在了外面，他們也能搬進軍屬小區，每個月都有錢領，生個女兒，屁用沒有，現在好不容易有點出息了，就想著拋棄父母去大城市，真是白眼兒狼！」

  老太太說的義憤填膺。

  何沐聽了心裡也有些冷。

  這家人並不是什麼重男輕女，而是根本不在意親情，不然也說不出「兒子參軍死在外面每個月可以領錢」這樣的話來。

  賭徒鮮有人性，無論是前世還是這個世界，都是一樣的。

  「可就這樣，林薇那孩子還是不放心父母和弟弟，臨走前把這些年藏著的點積蓄交給了我，讓我每個月以學校補貼的名義給她父母……還說等她在那邊開始發工資了，再打回來。」

  說到這裡，老太太眼圈發紅，下意識地擦了擦眼角。

  何沐心中也不是滋味兒。

  ……

  「她父母其實盼著她嫁個有錢人，但她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談對象，我還給她介紹過一個紅霧戰士呢，也是我以前的學生，可她說她有心上人了。

  我問她是誰，想替她說道說道，做個中間人，她又說自己配不上……唉，這孩子因為家庭的緣故，從小就有些自卑，其實像她這麼優秀的人，哪裡會配不上誰？」

  ……

  「一個多星期前，她來到我家和我說她想去凌州市，她當時情緒有些激動，明顯是剛哭過的，我看她那可憐模樣，想都沒想，就答應給她爭取爭取。

  我覺得吧，離開南城也好，去大城市過新的生活，總比在南城受氣好。

  她臨走前也和我說了……

  她說這次想為自己而活。」

  ……

  「想為自己而活。」

  何沐坐在沙發上，心裡越來越堵。

  ……

  就這樣，聽著老太太傾訴了大半個小時，何沐離開了老太太的家。

  相比於來時，他手上多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串數字，正是林薇現在的聯繫方式。

  但何沐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聯繫了。

  因為他意識到，有些事情通過電話那是說不清的。

  「等我去了凌州再去找她吧。」

  何沐將紙條放進口袋，在心裡做出了決定。

  而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集中精力做任務，以獲得更多的城市貢獻值。

  ……

  沒有耽擱，何沐離開了小區，坐上了前往紅霧聯盟的公交車。

  一個小時的車程，何沐再度來到了紅霧聯盟。

  之前來這裡，只是過家家。

  而這次來，卻是要動真格的了。

  想到這裡，何沐深吸了一口氣，朝著紅霧酒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