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顯靈

  「菩薩顯靈了！」

  「菩薩顯靈了！」

  「求菩薩搭救，求菩薩搭救！」

  四周還沒有被血珠波及的人們見到雷峰塔七彩佛光大盛。

  佛光中顯現的那尊美到極致的身影，竟與塔中他們每日祭拜的觀世音菩薩一般無二。

  不由喜出望外，紛紛拜伏。

  哀求之聲不絕。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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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人不可置信地叫出聲。

  他適才見得那尊八臂菩薩，也不由在那不該於人間所有的美色而恍惚了一陣。

  但他畢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清醒過來。

  別說著迷，臉上的驚恐都已經無法遮掩。

  難以抑制地喊了一聲，下一刻，轉身就跑。

  跑！

  有多遠跑多遠！

  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頭！

  「孽障……」

  那七色佛光中的菩薩，美眸低垂，不見其目，檀口輕啟，便見其八臂搖動。

  瘋狂逃跑中的黑袍人頭頂空中，赫然出現了兩隻數十丈大小的纖纖玉掌。

  十指微屈，如抱蘭花，合什禮拜一般，朝著黑袍人緩緩合攏。

  兩隻玉掌合攏的速度雖然看起來極為緩慢，而黑袍人的速度快如閃電。

  但他卻始終逃不出兩隻玉掌的籠罩範圍。

  黑袍人如一隻無頭蒼蠅般，左衝右突，但無論他如何逃，也始終只是徒勞無功。

  說來話長，實則不過數息之間，兩隻玉掌已經就要合攏。

  黑袍人自知若是被那玉掌攏住，必是九死一生。

  眼見玉掌就要合攏，黑袍人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極痛惜之色，發出一聲厲喝：「噬血珠！爆！」

  一道血色光影驀然一閃，便聽「轟隆」一聲巨響，血光迸射。

  周圍之人如聞鴞啼鬼嘯，悽厲幽怨，卻能裂石穿雲之音，令人耳膜欲裂，抱頭痛呼。

  那迸射的血光竟將合攏的一雙玉掌微微撐開。

  雖只是擋了一擋，兩隻玉掌微微滯，便又合攏，

  但只這一滯，黑袍人已逃了出去，

  一團血光包裹著黑袍人，以較之之前十倍有餘的速度疾射而去。

  便是白蛇和青蛇，也只能看到血光一閃即逝，竟無法捕捉到黑袍人的身影。

  黑袍人脫出玉掌合攏範圍，雖是心痛奇寶毀去，卻也因逃出升天而心中一松。

  但這口氣還沒有完全松出，下一剎那，便嚇得幾欲魂飛魄散，心眼兒都差點跳了出來。

  一聲尖叫從嗓子眼兒里鑽了出來：「掌中佛國？！」

  只見前方有五座高聳入雲的玉白奇峰突起。

  他腳下的大地也變成一片玉白色，一道道丘壑在其中彎曲起伏。

  這哪裡是什麼奇峰丘壑？

  分明是一隻手掌！

  五指緩緩合攏，便如五座巨峰緩緩朝他壓來。

  那無邊的壓力，便似整個天地都要來鎮壓他。

  非但是鎮壓，這尊莫名的存在，只怕是對於他以殘忍手段波及許多無辜的行徑已經怒極。

  恐怕再過得一時三刻，他便要在這無邊的壓力之中，變成血泥肉糊。

  「啊——！」

  「該死的……害煞吾也！」

  黑袍人發出一聲疾呼。

  性命攸關，顧不得痛惜，不敢再有絲毫保留，手中又現出那一支黑色令旗。

  望空一拋。

  黑色令旗搖動，瞬間搖出千絲萬縷黑光。

  「咔嚓……」

  小小的黑色令旗上，瞬間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與此同時，黑光已卷著驚恐萬狀的黑袍人。

  令旗再搖，便已不見黑袍人。

  五指巨峰已合攏，黑色令旗在五座巨峰之間，乍然崩散，化為粉塵黑煙。

  雷峰塔上，七色佛光流轉，女相菩薩八臂緩緩搖動，低垂眉眼微微抬起，露出一絲金玉之光，一閃即逝，便又合上。

  八臂輕動，各捏法印。

  一道道七彩佛光絲絲縷縷，飄散四方，如夢如幻。

  緩緩落於那些被吸乾了精血的遊人香客身上，便見那些乾枯的軀體，如枯木逢春般，漸漸被血肉再次充實，恢復如初。

  做完這一切，八臂於身後靜止。

  頭顱微微轉動，似朝一方微微點了點頭，便緩緩消失於七色佛光中。

  佛光消散，雷峰塔恢復如初。

  周圍之人方才如夢初醒。

  紛紛拜倒，口呼菩薩，恩謝不已。

  尤其是那些剛剛被吸乾了精血的人，更是後怕不已，不住痛哭流涕。

  「姐姐，這是哪裡來的菩薩？好生厲害啊！」

  白蛇青蛇也隨人群一道，向雷峰塔朝拜。

  剛剛女相菩薩出手追殺黑袍人的情景，普通人並不得見。

  但她們二人卻看得一清二楚。

  饒是青蛇刁蠻任性，也不禁心驚嘆服。

  「不要胡言亂語！」

  白素貞虔誠拜了幾拜，才起身抬頭，嗔責道：「菩薩就是菩薩，什麼叫哪裡來的？」

  青蛇撇嘴道：「我也沒說錯嘛，以前可不曾聽聞這位什麼……好啦，這位大菩薩。」

  白素貞無奈搖頭，旋即柳眉輕簇：「小青，你是如何招惹了這般凶人？」

  這一問，小青頓時豎眉直眼，憤怒不已：「誰招惹他了？這是個瘋子，我也是無意間遇上，這瘋賊一見我就讓我做他的什麼蠱神，我哪裡肯答應？」

  白素貞面上帶著幾分憂心：「既是如此，以後怕是不得安寧，那黑袍人身懷奇寶，雖然已被菩薩打傷，可終究是逃了出去，必然是心有不甘，不知何時，便會再來。」

  「再來正好，怕他不成？我正要抱這一箭之仇！」

  「小青，你可千萬不要衝動，此人修為詭異，十分難纏，你我聯手尚且難以得勝……」

  「哎呀，姐姐，別說這些遭心事了，」

  青蛇不耐道：「姐姐，你不是在青城山修行嗎？怎的下山來了？」

  白素貞道：「我功果有缺，得恩師指點，來此求觀音大士點化，尋找五百年前，救我於劫難的恩人。」

  青蛇聞言，神色微變，略顯不自然地轉過頭。

  「姐姐，你不是都忘記了嗎？那是你自己消去的記憶，為什麼還要去找？」

  白素貞遙搖頭，轉過身，看著西湖上的潾潾波光，眼神迷茫卻堅定：「五百年了，我忘了，恩人恐怕也已輪迴不知多少世，但恩情卻不可忘，而且……」

  「我總覺得，我有一定要找到他的理由……」

  青蛇看著白素貞背影，咬著牙，摸了摸發間一根碧玉髮釵，眼中浮現掙扎之色……

  ……

  卻說與雷峰塔相對的一座峰上。

  陳亦遠遠對著塔上的女相菩薩合什一禮，待她消失，便收回目光。

  眼中滿是古怪驚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