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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她太小瞧我了

2024-05-24 11:01:42 作者: 酌顏

  這讓她會不小心忽視聲音的主人是個死變態的這一殘忍事實。嗚嗚嗚,太犯規了!

  徐皎神色有些迷離地沉浸在那音色的魅惑中,過了片刻,才一個激靈著醒過神來,他剛剛說什麼?

  眼中的迷離盡褪,她已經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趕忙做了個表情管理,端出一臉的不解,他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所以……」赫連恕微眯雙眸望著她,「在到平梁城之前,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徐皎心口驚顫,眨巴著眼將他望著,笑容略有些乾巴巴地問道,「郎君想讓我說什麼?」

  赫連恕沒有應聲,望著她的雙眸因著暗色,更顯深幽。

  

  「難不成郎君要帶我回去見家中長輩?」徐皎驚呼一聲,抬手捂住唇,臉上藏不住的驚喜,繼而,卻又面現疑色,「不對啊,郎君的家鄉不該在平梁城才對!郎君到底想說什麼?」

  明明是他問她有沒有什麼話說,這會兒反倒變成他想說什麼了。

  赫連恕望著她,嘴角倏然一扯,這一笑,讓徐皎陡然心口顫顫,他怎麼又笑了?他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麼讓人害怕嗎?

  赫連恕沒有聽到她的心聲,已是拔身而起了,「我沒什麼想說的,只是隨口一問罷了。既然你沒有什麼要說的……今日也差不多了。咱們回吧!明日早些趕路,也好早些到平梁城。」說話間,他已經闊步朝著在另一頭樹下悠閒啃著青草的大黑馬走去。

  他身後,徐皎望著他的背影,眉心輕輕蹙了起來,心下有些不安起來。

  她甩了甩頭,不敢多想,疾步追了上去。

  「阿恕,明日就到平梁城了。」惦記著這一件事兒的,卻還不只赫連恕一人。落腳之後,蘇勒來了赫連恕房裡,張口便也說起了此事。

  赫連恕動作微微一頓,掂起手裡的酒囊灌了一口,而後輕輕「嗯」了一聲。

  蘇勒狐疑地瞄了他一眼,「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有些不痛快的樣子?準確地說,應該是今日離隊後再回來就有些不對勁了,前兩日回來分明心情都甚好的不是嗎?今日難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兒?

  蘇勒探究的目光直往赫連恕身上瞄。

  赫連恕卻恍若未覺,仍然就著外頭的月色,一口一口喝著馬奶酒,轉頭將手邊的另一隻酒囊往蘇勒的方向一扔。

  蘇勒接過,拔開酒塞也灌了一口。

  他們北羯人,剛斷奶便喝起了馬奶酒,對於他們來說,喝酒就和旁人喝水一般的習慣自然。

  蘇勒撩袍在赫連恕身邊坐下,也是抬頭望著窗外。一方深藍近黑的天幕上,掛著一輪近圓的皎月,薄雲輕掩,疏星環繞,月色尚算不錯,卻及不上草原月色之萬一。

  「明日就到平梁城了,你之前定下的那事兒是不是……」

  「照做就是。」赫連恕語調疏冷地截斷了蘇勒的話。

  「照做?」蘇勒驚地轉頭望向他。

  赫連恕一挑軒眉,薄唇跟著輕輕一勾,笑了,「怎麼?有意見?」

  蘇勒忙搖頭,不不不,他哪兒敢有什麼意見啊?不過……「我瞧著你和二娘子最近……哦!不!是二娘子教你鳧水也算盡心盡力……」

  「所以,我給過她一次機會了!」赫連恕又一次打斷了蘇勒的話,黑眸幽幽,恍似被窗外那清冷的夜浸染了一般,輕睞間透著森森寒意,「不!不只一次機會,可她都放棄了!既是如此……那便怪不著我了!」

  「可是……」蘇勒皺著眉還想說什麼。

  「蘇勒!」赫連恕沉聲喊了蘇勒的名,沒有溫度的黑眸掃向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慈手軟了?還是你覺得,我是個心慈手軟之人?」

  「阿恕……」蘇勒嘆一聲,「我只是……」怕你後悔而已。

  「中原人,尤其是中原女人,自來都是心眼兒多,她面上裝得再像,也不能信。是我一時忘了,她若是能聽懂羯族話,又如何沒有聽你們喚過我『特勤』,她知曉我的身份,有所欲,有所求,那她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只是……她太小瞧了我!」話至此時,赫連恕字裡行間已察覺不出半點兒溫度。

  蘇勒望著他,幾度欲言又止,到最後到底什麼也沒說,只沉沉嘆了一聲。

  那個死變態有些不對勁。

  徐皎挑開車窗簾往外望著,目光落在騎馬走在斜前方的赫連恕身上,眉心緊皺了起來。

  明明那人還是跟平常一般無二的端凝漠然,可就是覺得有些不對。他往常偶爾還會轉頭往她這裡看上一眼,雖然什麼也不說,那眼神也說不上多溫柔,可今日,卻一次也沒有。

  這樣的不對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怕是還要回溯到昨日他在水邊問她那句話時……

  徐皎昨夜就因著這事兒沒有睡好,做了一宿的噩夢,眼下都現出了黑眼圈兒——女人的直覺一向是很準的,加上她趨利避害的本能,這不祥的預感啊……徐皎悄悄咬住了下唇。

  黃昏時,平梁城到了。

  望著那座沐浴在橘色餘暉中的城池,徐皎心中卻儘是惶惶。

  眼看著城門在望,徐皎放下車簾,縮回馬車內坐好,擱在膝上的手輕輕抓皺了指下的衣裙。

  城門處盤查的守衛正拿著畫像在一一比對,對那些年輕的小娘子看得格外仔細。徐皎從車窗簾後悄悄探出眼,著意去看那張畫像,還真讓她瞄到了一眼。就一眼,卻讓她如遭雷擊。

  就在那時,騎在大黑馬背上的赫連恕今日裡頭一回往她這裡看了過來,四目相對,她洞悉了他眼底的冰冷漠然,那是此時溫暖的橘色霞光也不能柔和的森冷,且不過一觸,他便冷冷收回了視線。

  就這一眼,讓徐皎如墜深不見底的冰潭,車窗簾鬆開,她坐回馬車,周身眨眼間涼得徹骨。

  「這馬車裡坐的是何人?」守衛查完了商隊的板車和其他的人,驟然將目標定向了徐皎坐的馬車。

  徐皎渾身一震時,清晰地聽見那緩緩靠過來的腳步聲,還有自己胸腔間,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怎麼辦?怎麼辦?

  徐皎聽著那腳步聲一步步近了,拼命問著自己,腦中卻是一片空白,手心裡沁出一掌的冷汗。

  跫音停在了馬車前,夕陽將一道人影投射在車簾上,那人朝著車簾探出手,只需輕輕一挑,便能與馬車內坐著的徐皎打上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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