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了不得的小娘子
2024-05-24 11:01:28
作者: 酌顏
不怎麼會喝酒,而且明顯就出身不錯的小娘子居然向他討酒喝?
赫連恕差不多能夠猜到緣由……望著拿著酒囊猛灌的少女,他默默黯下雙眸,自己也抬起手裡的酒囊輕呷了一口,卻到底有些心不在焉,不時轉頭看一眼身旁的少女。
估摸著她應該已經差不多將囊中的烈酒灌下大半了,赫連恕終於不在一旁當隱形人,輕柔著嗓音道,「二娘子,這酒烈著,少喝些,喝慢些!」
他的嗓音好聽,放輕放柔,便好似添進了成倍的魅惑。
徐皎被召喚著轉頭望他,不知是因酒意,還是美色,雙眸有些迷離。
赫連恕嘴角一勾,笑痕愈深,「二娘子,我瞧你心情不太好,方才不是說,起火的方向就在你家附近,卻不知家中可安好否?你若是不方便親自回去,不妨告知於我,你若果真要跟著我,我總得親自登門拜見才是。」
一番話入情入理,溫柔入骨,一雙眼睛更是如墜星海,徐皎望著迷了魂,倏然扯唇一笑,下一瞬竟是朝著那雙魅惑人心的眼睛伸出手去……
赫連恕的臉色微不可察地僵了僵,沒有人瞧見的膝上,原本隨意放著的手悄悄攢握成了拳頭,眼瞅著那隻手伸過來,指尖已經觸上了他的面頰,而後……
頰上肉一緊,竟是被人夾住,往邊上一扯……
他愕然,臉上的笑再掛不住,怔怔望向她……
少女卻被他那滑稽的模樣逗樂了一般,吃吃笑了起來,「好看!」
赫連恕總算反應過來,對女子自來就沒什麼耐心,今日更是為了一些目的,這才勉強耐著性子周旋,誰知卻遇到了這麼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登時不由惱怒,抬手就將她的手揮開,帶著兩分狠勁兒。
「你……」錯著牙正要開口,卻見徐皎因著他那一揮,竟是往前一撲,就軟軟倒在了桌面上。
這回,赫連恕更是愕然了,心驚著他沒使多大的力啊,探頭去看時,又是愕然一驚,繼而就是氣不打一出來。
你當怎麼著?原來,人家徐二娘子已經酒意上頭,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已經徹底睡過去啦!
赫連恕心裡憋悶得厲害,目露凶光地望著一張瑩潤的小臉被酒氣蒸紅,在燭火映襯下顯出兩分嬌憨的徐皎,看她睡得那麼香……赫連恕的手指發癢,恨不得以牙還牙,也揪住她的頰肉,狠狠往外扯扯才好……
只這衝動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兒,便被他壓制下去,無跡可尋,他轉而又掂起了手邊的酒囊,猛灌了一口。熟悉的辛辣從唇齒喉間一路燒灼入肺腑,他的心境也是徹底平和下來。
身後卻在這時爆出一陣壓抑不住的竊笑聲,赫連恕眼角餘光冷冷往後一瞥,抱臂斜倚在門框上的蘇勒立時站直了身子,咳咳了兩聲,卻還能聽出語調里淡淡的奚落,「沒想到啊沒想到,咱們赫特勤難得出馬,用起了美男計,居然也有失效,鎩羽而歸的時候,這位徐二娘子……」
說話間,蘇勒已經走到了門邊,低頭一瞥趴在桌上,睡得甚是香甜的徐皎,嘖嘖了兩聲道,「真是了不得啊!」
了不得?赫連恕斜眼一睇酣睡得好似一頭小豬崽似的某位小娘子,是這酒量差得了不得吧?他半句話沒有套出來不說,還白白損失了半囊好酒。
罷了!越想越是憋悶得慌,赫連恕抬起酒囊又喝了一口,這才沉聲問道,「如何?」
蘇勒聽他問起正事兒,也端正了神色,「和官府那頭的消息一致,就是一個普通的商戶之家,宅子是許多年前就置下的,月前才來人住下,都是深居簡出,也未曾與人結怨。」
可他們都清楚,若只是尋常的商戶之家,不會有這樣的滔天禍事,更不會招惹來紫衣衛這樣的牛鬼蛇神。
不過……「若是再要核查,還需些時候。」
這個結果並不怎麼讓赫連恕意外,甚至是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只能說,置辦這宅子的那家人慮事周全,首尾也處理得很是乾淨利落,也更說明這絕非普通人。
而且……瞄了一眼似睡得不舒服,動了動,又嘟囔了兩聲,皺著眉又枕著手臂睡過去的少女,赫連恕眼眸微動,別的且不論,他敢肯定的是,這位小娘子與那座宅子,和那宅子裡的人定然有所牽連。至於是什麼牽連……
「阿恕,你想到什麼了?」蘇勒與赫連恕從小一起長大,察覺到了他這沉默背後的思慮,忍不住問道。
赫連恕舉起酒囊,又咂了一口囊中酒,微眯眸子道,「我想到了大魏朝中近來最大的那樁事……」
輕描淡寫一句話卻是讓蘇勒面色陡然驚變,「你難不成是以為……」
「太巧了,不是嗎?」赫連恕淡淡回望他,「眼下的大魏,除了與那件事相關的人或事,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能夠驚動紫衣衛。而且,這位二娘子,也剛好姓徐。」
兩人的目光一同落到少女那張被酒氣蒸染,酣睡一如芙蓉般的臉,全不設防的模樣,半點兒不知自己現下的處境一般。
不知是太涉世未深,還是太蠢,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居然深夜在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房裡直接醉死了過去。
蘇勒喉間悄悄一滾,「不過眼下這還是猜測……」
「猜得准還是不准,試一試就知道了。」赫連恕的語氣仍是平淡舒緩,一邊喝著酒,一邊眯眼看著睡得不太安穩,時不時皺著眉囈語的徐皎。
「若是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說不得還有用。若是不准,也沒關係……不過,你知道的,我的運氣一向不錯!」赫連恕一勾唇角,一笑間,讓蘇勒可憐起了渾然未知的徐二娘子。
一隻小白兔,已經被按在了狼爪之下,這狼偏不想痛快吃了它,還要將它耍弄在爪下,還真是……惡趣味。
徐皎自是半點兒不知,哪怕是靠著酒勁兒睡了過去,卻也是睡得不太安穩。夢裡反覆來去,居然都是芫娘、習秋等人的臉。
睜開眼,就是「嘶」了一聲,徐皎捧著好似被人拿刀劈砍的頭,切身體悟到了草原最烈的酒原來不是虛的。
小臉兒被折騰得沒了血色,她捂著頭低低呻吟著,就在這時,房門驟然被人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