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58同乘
2024-05-24 11:01:26
作者: 酌顏
「在下複姓赫連,單字一個恕,在家中排行第五!」
徐皎正在自怨自艾時,突然聽得這麼一句很是耳熟的開場白,驟然驚得抬起眼來,這……不是眼前這位仁兄與女主頭一回自報家門時用的說辭嗎?我的乖乖……當時書上怎麼形容的呢?
與男主的秋水為神玉為骨不同,墨啜赫這樣的人是與溫潤如玉沾不上半點兒邊的,加之彼時男主已經出場,徐皎對於這個必然炮灰,說不得連個男二都撈不著的男配,她便也沒怎麼在意,唯獨記憶尤新的是說「那把嗓音低沉磁性,徐徐滑過耳畔,男人的眼睛深邃而璀璨,恍若天上最亮的那顆星子……」
徐皎轉頭一看,正好撞上那樣一雙眼睛,心口不爭氣地漏跳了一拍,徐皎忙捂著心口,在心底罵了自己一通,現在可不是花痴的時候,對面這位仁兄更不是可以花痴的對象。
徐皎放下手時,面上已經端住了,微微點著頭,正色道,「赫連郎君,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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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子方才說的話,我聽明白了,原來是有這誤會。不過,二娘子早前說的什麼被家中逼婚的話,又是真是假呢?」
徐皎心口一跳,沒想到赫連恕轉眼就問到了這裡,「這個……」該怎麼說?徐皎心思飛轉。
「二娘子看著也是好人家出身,若是就這麼名不正言不順地跟著在下,豈不是要委屈了?」
徐皎驀地驚抬雙目,入目卻是他一雙定沉的眼,他什麼意思?想要借著這話頭探她的底細?
徐皎心中正翻江倒海,苦思該如何應對時,赫連恕卻是突然皺著眉移開了視線,望向了窗外,緊跟著,他索性站了起來,眉心皺得更緊地疾步走到了窗邊。
徐皎的目光隨著他的身形而去,也落向了窗外,這一看卻是面色大變,驀地便是疾步也竄到了窗邊。
窗外深濃的夜色被一處沖天的火光破開了一道口子,濃滾的黑煙中,幾乎燒紅了半邊天,隱隱約約能夠聽見喧囂的人聲,帶著聲聲驚恐。
赫連恕轉頭一瞥,見身旁的少女一張瑩潤的小臉雪白雪白,不見半點兒血色,一雙眼睛有些發直地望著夜色中,火光燃起來的那個方向,眸中有驚恐,有不信……還有別的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糾纏在一處,複雜得絕非只是看著某處走水時的驚駭而已。
「二娘子?」赫連恕試探地喊了一聲。
徐皎一個激靈著醒過神來,對上他的眼,渾身微微一震,可面上仍是毫無血色。她垂下眼去默了片刻,再抬起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中已是堅定,「赫連郎君,實不相瞞,那起火的方向似乎就在我家附近,我心裡放心不下,所以我想回去看看!」
事實上,徐皎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並不能確定那起火的地方就是平南王府隱在這百江縣城中的那處別院,而且,她都已經離開了,怎麼還會起火?
可是……太巧了!由不得她不多想,不去看個究竟,她也確實無法安心。
為此,她也顧不得引起赫連恕的疑心,或是留下別的禍患了,也顧不得赫連恕冠冕堂皇地以護她周全為由地跟著,面沉如水出了邸舍,她便是朝著起火的方向發足狂奔,也不管身後人是不是跟丟了。
急促的馬蹄聲從後而來,驟然在她身邊停了下來,一隻手遞到了她眼前,「上馬!」
馬背上的男人半個身子浸在暗夜之中,那張臉被夜色浸染,卻更顯出兩分幽沉冷硬。
徐皎只猶豫了片刻,便將手遞了出去。男人將她綿軟卻泛涼的小手一緊,略施巧勁兒,徐皎便覺得自己輕盈地飛了起來,下一瞬,人已穩穩落在了馬背上,就在男人的身後。
身下的大黑馬輕輕一動,徐皎嚇得臉色一白,這摔下去可是會跌斷脖子的。
「抓緊了!」男人沉聲道,下一瞬,胯下的馬兒便如離弦的箭一般急射而出。徐皎身子往後一仰,嚇得險些驚叫出聲,本能地往前一撲,雙臂展開,緊緊扣住男人的腰肢,精瘦有力,安全感爆棚。
徐皎卻在迎面而來的獵獵風中,哭出了滿面的麵條淚,共乘一騎,男女非要授受之親的神馬劇情最狗血了,你當這是58同乘啊?
不是女主卻要被女主的待遇劈頭砸下來,這怕是只會死得更快啊!
百江縣本就不大,縱馬疾馳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已經到了地兒。徐皎被赫連恕扶下馬,便是腳下未停朝著火光大盛之處疾步而去。
四處人聲嘈雜,不時有拿著水桶的人與她擦身而過。走過一條小巷,眼前的路有些熟悉起來,卻讓徐皎臉色更難看了兩分,腳下步子更急切了。
前頭濃煙滾滾,一處小院兒陷進了火海之中,火舌無情吞吐,將整個小院兒都包圍在其中,轉眼便是吞噬了個乾淨。不少人拎著水桶,反覆打水來滅火,可是火勢實在太大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小院兒被燒了個乾淨。
火滅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可一刻鐘前,那大火燒紅了半邊天的景象仍是歷歷在目。
官府的人來了,將現場封鎖了起來,不一會兒,便用附近現拆下來的門板抬出了幾具屍首。
「明府,院子裡都找遍了,並無活口。」
「這家人是在月前來的,是經商人家,可這宅子卻已經置辦數年之久,平日裡只有一對老僕照管著,問過左右鄰居,說是這回是這家的娘子生了病,所以來這別院養病,隨行只有幾個家僕,如何起火卻是不知了,正是做晚食的時辰,許是用火不小心吧……」當中一個衙吏朝著百江縣明府回稟道。
「娘子?」明府沉吟了一瞬,順著衙吏所指走到了用布覆住的幾具屍首當中的一具,將那布揭了開來。
燒死的人自然不會好看,不過百姓們都被官府隔在外圍,又有衙吏遮擋,看不真切,只瞧見一隻燒得焦黑的手垂落下來,腕上一瞬金光,是個金飾……自然不是僕婢能戴的,必然就是這家那個養病的娘子了。
人群中不由響起一片唏噓,也是個可憐的,投生了個好人家,在這世道中還能吃飽穿暖,有僕從伺候,可轉眼這養病卻丟了命,大好的年華就這樣戛然而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