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紫霞山(1)
2024-05-24 10:47:20
作者: 諾諾寶貝
王屠夫的臉色倏然蒼白又轉青,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滾而下,已然是聽不清這兩小娃娃在說些什麼,但他倒也硬氣,剛才還因為被踢跪了下來而痛哼,現在面臨著更大的疼痛他卻竟反而咬著牙一聲不吭。
一直站在那木然看著的端木崢忽然目光一閃,伸手輕輕的搭上了他這對兒女的肩膀。
他有時候總覺得他這對兒女身上的黑暗氣息比他這個曾行走在腥風血海中的人還要濃重,就如他們此刻的行為,便是他小時候在他們這個年紀,也從沒做出過這般狠辣的事情。
是生來如此,還是被沾染上了那天晚上的血厲黑暗之氣?
從他們的動作,以及王屠夫此刻的臉色來看,他能確定他怕是已經被這兩個孩子傷到了腿上的經脈,現在就算沒人壓制著他,他想要自己站起來也是做不到了的。
此刻看熱鬧的人群一片死寂,都瞪大了眼睛長大嘴,呆呆的看著依然不溫不火的端木璟和神色冷峻面無表情形如鬼娃娃般的端木恬,此刻他們看去,就連那個整天都是醉洶洶的,無所事事不事生產還形容萎靡的端木崢,也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有人從遠處奔來,似瘋癲般的扯開擋在前面的人群,從中直穿了進來,一眼就看到跪在庭院裡的王屠夫,頓時高聲哭喊著撲了過去。
「當家的,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呀啊啊?」她扶在王屠夫身側,似乎想要將他從地上拉起來,一拉拉不動,她就更激動了,「唰」的轉頭盯上了端木崢,指著他便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挨千刀的混帳廢物,打了老娘的兒子不算,還教唆你的混帳兒子打了我當家的,現在你們又對我相公做了什麼?你們……」
這是一個典型的鄉村婦女,那一副怒目圓睜指手劃腳口沫飛濺破口大罵的模樣,那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喋喋不休不帶重複的詞彙量,無不在凸顯著她的兇悍和潑辣,俗稱——潑婦!
端木崢直面如此兇悍與潑辣,剛還有點生氣的神情,一下子就木然了。
他雖在這裡生活了六年多,也見識過許多婦人罵街的陣仗,但至今他也沒有能習慣這樣的猙獰。往常他都是直接繞開的,今天卻是他想繞也繞不開。
他的夫人是進退有度知書達理的大家小姐,即便是偶爾的調皮淘氣撒潑,那也是讓人覺得嬌憨可愛的,而絕不可能會是如眼前這樣的面容扭曲神色猙獰張開血盆大口肆無忌憚的揮灑著口水。
於是,端木崢看著還在不重樣的謾罵著的王屠夫家的娘子,呆了。
「你罵夠了沒有?」端木恬冷冷的看著她開了口,尤其是當看到自家爹爹那越發木然的神情之後,心裡更是難以言喻的湧上了絲絲火氣,臉色卻越發冰冷和漠然,說道,「再罵,我便讓你也陪你男人一起跪下!」
「你這個……」
王屠夫的娘子大怒,手指向端木恬就要開罵,可猛然對上那雙清冷漠然的眼睛,還有那似乎更加鮮艷欲滴的艷紅色胎記,她突然就在心裡打了個突,一個瑟縮就住了嘴,只有看向端木恬的眼神,依然惡狠狠的。
又有人氣喘吁吁的抖著一身肥肉奔進了她家院子,揮舞著雙手扒拉開人群,然後一個小胖墩就出現在了人群的最前面。
他一眼看到院子裡的情景,也是一呆,然後顛著他那一身肥肉衝到了王屠夫的旁邊,拉著他喊道:「爹,你怎麼跪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這人赫然是王屠夫的兒子,就是那個喊端木恬鬼娃娃被端木崢給聽到了,於是就被打了的傢伙,看他的臉上,現在還殘留著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端木崢的目光在他臉上的紅印上停留了一瞬,然後默然移開視線,將端木璟和端木恬兩人拉了回來。
他伸手架著王屠夫的手,想要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女人見狀也忙伸手一起扶,可這兩人,一個是個女人,一個還是個孩子,王屠夫又偏偏體格頗重,這一扶一拉竟是沒有能將他給拉起來。
女人當即又想要大罵,倒是小胖墩心細,一見爹的臉色不對,忙對他娘親說道:「娘,你先別忙著罵,爹好像腿腳受傷了。」
女人一愣,竟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手哭天搶地了起來。
這下,便是端木恬,也不由得呆了。
小胖墩倒是一臉的平常,只是著急他爹的腿腳,在原地轉了兩圈,忽然對端木崢說道:「端木大叔,我不該說恬恬的壞話,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求求你,給我爹治一下吧,他的腿腳是不是受傷了?」
終究也是小孩子心性,剛才還將端木崢恨之入骨,轉眼就忘了,不過他竟會這麼說,倒還是讓端木崢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去將王屠夫扶起來。
卻不想王屠夫竟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強忍著疼痛咬牙說道:「老子還死不了,用不著你假好心!」
端木崢於是又收回了手,木然說著:「傷到了經脈,若不及時擦藥酒化開瘀傷,以後的行動靈活恐怕也會受影響。」
正在對峙的時候,突然又有人從外面沖了進來,這次進來的卻是「呼啦啦」的一大片,一看那些人,竟還是隔壁村的村民。
他們一進來就著急慌忙的喊著:「端木大夫在不在?有人上山遇了猛獸,受傷嚴重!」
圍在那看熱鬧的三石村的村民「嘩」的一下讓開了路,看到那被抬著進來的隔壁村的村民,有人驚訝的問著:「呀,這麼嚴重,這是在哪遇到了猛獸呀?」
「紫霞山……」
突然出現的傷者,讓本是圍在這看熱鬧的人再也無心繼續看熱鬧,就連王屠夫都安靜了下來,被幾個村民架著拉進堂屋裡找了把凳子坐下,而隔壁村的那些人則將那傷員抬到竹榻上放了下來。
那人傷得很重,渾身都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早已陷入到昏迷之中,並且還昏迷得很不安穩,臉上的神色扭曲似在掙扎著什麼,口中不時會發出些聲響,但誰也聽不清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他不僅僅受傷嚴重,而且在昏迷前定然還受了極大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