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救人

  小少爺？

  江夏侯府上除了繼太夫人所出的那位，哪裡還有什麼別的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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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嫣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她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深覺這所謂的落水不過也是繼太夫人的一齣戲。

  可到底人命關天，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就邁腿往池塘的方向去了。

  她是會水的，而且也會對溺水之人進行急救。

  鐵嬤嬤見狀，便拉了個小廝來耳語幾句，自己也跟在了穆嫣身後。

  她低聲說，「五小姐，小心有詐。」

  穆嫣嘆口氣，「那邊池塘上確實有個小孩在水面上掙扎，不論如何，總是先救人為上。」

  不管那個落水的孩子是誰，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而且，她也是在賭。

  她想，繼太夫人再瘋狂總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下什麼黑手吧？穆重臨可還在這裡呢！

  若她當真出了什麼事，莫說繼太夫人那點故舊的破身世，便是她和她兒子的前途，恐怕也都要一併玩完。

  就算繼太夫人不是真正的勛貴世家出身，可到底已經在侯府生活了六七年了。

  這些利害關係，總該懂的吧？

  穆嫣加快腳步往前去，只見一大堆僕役婆子丫頭都圍繞在池塘前，眼睜睜看著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在那撲騰，可卻無人敢下水去救。

  她厲聲喝道，「有沒有會游水的人？誰下去救人，我賞他一百兩！」

  原以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然而，讓她失望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應聲。

  穆嫣皺了皺眉，「兩百兩！」

  仍然沒有人說話。

  鐵嬤嬤小聲地說，「五小姐，府里的僕役都是土生土長的皇城人，這邊水脈稀少，很少有人會裊水。」

  她頓了頓，「而且這個池塘很深，足有二人高，不會水的人下去了，也只是搭上命而已。」

  穆嫣怔了怔，「那就不救了？」

  鐵嬤嬤看了眼水中越來越沒力氣撲騰的孩子說，「那個不是府里的小少爺，不知道是哪個下人家的孩子。」

  言下之意，雖然殘忍，卻也是實情。

  冒著大的風險救下的人，若是主子，那必然會有極高的收益，至少金銀珠寶的賞賜是少不了的。

  可現在，池塘里的那個孩子，只是個不知名的僕人的孩子，就算僥倖下水不死，也沒有什麼好處。

  風險太高，收益太小。

  這些僕人都是精明的，哪裡會此甘冒風險呢？

  穆嫣眼看著那孩子要沉入河底里，到底還是不忍心，她脫了鞋，正打算跳進水去救人，忽然聽到「噗通」一聲，旁邊有人先行一步入了水。

  她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紫色的身影在水中快速地遊動，不一會兒便將那個孩子從水裡撈了出來。

  那人用力將孩子拽到了池塘邊，幾乎是托舉上來，「快接住他。」

  那些僕人到底不是傻的，見人都救上來了，自然也不敢怠慢。

  找人的找人，急救的急救，這孩子也是運氣好，吐了兩口髒水就哭了起來，「娘，我要找娘！」

  救人的紫衣漢子從水中出來，甩了甩濕透了的頭髮，擼了擼臉上的水。

  他湊到了穆嫣面前，笑嘻嘻地說，「怎麼樣？小爺救人的身姿很是英武吧？」

  是霍驍。

  穆嫣不動聲色地將鞋子穿了回去，假裝和霍驍不熟一般福了一身。

  她十分客氣地說，「霍二公子心地良善，救人一命，真讓小女子十分敬佩呢。」

  語氣很生疏，表情很冷漠，看起來好像不怎麼認識對方一樣。

  圍觀群眾本來抱著看八卦的心思琢磨著這兩個人，但一看這架勢，就自動散了。

  切，雖然不知道臭名昭著的霍家小霸王為什麼會那麼好心救人，可穆五小姐一看就是個冷若冰霜的，這兩個人很不熟啊。

  啊，對了，一定是穆五小姐之前替霍世子治病的時候見過霍家小霸王。

  不多久，那孩子的家人找了過來。

  果然是浣衣坊低等僕婦的孩子，那僕婦千恩萬謝地離開了，果然也沒有什麼謝禮。

  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穆嫣才小聲地對霍驍說，「你怎麼來了？」

  說感激，自然是很感激的。

  若是他剛才沒有先她一步跳下去，她一定會下水救人的。

  可她畢竟是個名門貴女，下水必定要濕身，當著那麼多圍觀者的面，其中還有男有女，畢竟不成體統。

  而且這裡還不是自己家。

  她強烈懷疑安排這孩子的落水是與繼太夫人有關的。

  所以，她只要一下水，那麼這件事必定會傳揚出去，到時候，她可能會遇到很大的麻煩。

  是的，人們才不會管她是為了救人才要下水的，他們只會看到他們想看的——那就是穆五小姐當著眾人的面脫了鞋子下水上來的時候衣服都濕了。

  名聲與人命相比，當然人命最重要。

  可若沒有霍驍，她雖然救了人無愧於心，可卻會遭遇其他的困境。

  霍驍有些小委屈，「我救了人，你好像不高興似的。」

  他賭氣了，「那我下次不救了！」

  穆嫣忙道，「不是的，你能救人當然很好啊，我不是不高興，其實我是很感謝你的。但……」

  她看了眼四周，「這裡是江夏侯府。」

  霍驍終於明白了，哦，原來這臭丫頭不是不喜歡他救人，是覺得在別人家的地盤上不方便感謝啊。

  他立刻就高興起來，「我懂，我懂。」

  穆嫣又問道，「你怎麼來了？我好像不記得你們家和江夏侯府有什麼親戚關係？」

  所以，霍驍出現在這裡是很奇怪啊。

  她不由狐疑起來，「你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難道真的像母親說的那樣，這傢伙對自己有意思，所以她去哪裡他就要跟到哪裡？

  霍驍的耳朵有些微紅，不過他的表情還是十分義正言辭的。

  他昂著頭說，「呸，你胡說什麼啊！誰要找你？誰稀罕找你？我這不是來找江夏侯的嘛！」

  穆嫣這就更奇怪了，「你找我三姐夫，不是應該在前廳嗎？怎麼會到後院來？」

  她瞅著他，「你不會告訴我說，是你迷路了吧？」

  話音剛落，霍驍還不曾回答，只聽身後一句深沉的男聲說道，「霍二公子，你不是說要去找茅廁嗎？怎麼找到了這裡來？是不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