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影后和她的死對頭鬧緋聞了（9）

  余碎插著腰肢，得意地哼著小歌兒，目光灼熱地望著煎鍋里被烤得吱吱作響的魚肉，金黃酥脆的魚皮炸裂開來，迸發出勾人心魄的香味。

  余碎的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邊流了出來，掌心還緊緊攥著一瓶來之不易的調味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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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詭計得逞的小狐狸般嘚瑟得將那瓶調味料在沈庭昀的眼下晃來晃去，就差身後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撲騰著彰顯心尖的戲謔挑逗。

  嬌軟紅潤的唇瓣微啟，「呦，這是什麼？」

  「哦，這原來是調味料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呢～」余碎邊說著，視線還不時向沈庭昀早已陰沉的面容望去。

  只望見他微翹的睫翼輕顫，斂眸遮掩眼眸深處深邃晦暗的情緒，薄唇微抿著，在察覺余碎灼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才溫吞抬眸，正好與余碎輕佻嘚瑟的小眼神對上。

  「我也沒有指名道姓，只是某個影帝罷了。」

  沈庭昀：「……」

  余碎見他不回話，識趣得閉上翕然的唇瓣，轉身盛起煎鍋里的烤魚，熱氣騰騰的白霧混雜著香味縈繞牽引著余碎的神智。

  但理智終究掙脫了枷鎖，乖乖地蹲在沈庭昀倚靠著座椅微闔的清瘦身形，將魚捧在他清雋的面容旁。

  「吶，先給你吃。」余碎的鹿眸澄澈的沒有一絲雜質，煙波流轉，微咽下喉中蠢蠢欲動的口水，唇瓣瀲灩地微抿著。

  「你不吃？」沈庭昀緩緩睜眸俯身靠近余碎的身畔，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張面容，嬌俏美艷的小臉勾引著一切的思緒。

  沈庭昀承認，他對一切美到極致的事物有著極強的掌控欲。

  例如宋執念。

  美的東西得不到就毀掉，只能由他來欣賞。

  「你先吃，你的貢獻比較大。」余碎說這話的雙眸緊闔著，鴉羽似的睫翼在光下輕爍，細碎的髮絲被雲霞輕籠掩映，覆上一層淺金的光輝。

  「我怕睜眼說瞎話被雷劈，我是個貪生怕死的……」

  余碎還未說完，沈庭昀就出口打斷了他。

  低沉沙啞的嗓音在輕喃，「小孩。」

  「貪生怕死的小屁孩。」

  余碎不服昂頭，正好撞入沈庭昀的眸中，抬眸眼底儘是細碎熠熠朝陽，在洗滌他的陰暗病態的理智。」

  「我的小世界。」沈庭昀輕喃，余碎沒太聽清，歪頭望向他，「什麼？」

  「沒什麼，想到了好笑的事。」

  余碎神情一怔，嬌俏的臉上洋溢起愉悅的漣漪，唇角微揚，眼眸彎彎，溢滿盈盈笑意，在他的心尖濺起波瀾。

  那一刻，沈庭昀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臟在猛烈叫囂他心底的悸動。

  而沈庭昀的理智卻在抗拒著他初生的緋薄愛意。

  他的病情，似乎愈加剝奪著他僅存的情緒。

  沈庭昀有病，他先天患有雙重情感綜合症，很嚴重，嚴重到他失去了對所有情感的認知，抑鬱的沉悶在他的心底如一芥輕舟，激不起半點波瀾。

  而他自幼的唯一的認知只有美，極致的美才會勾起他的興致，例如宋執念。

  沈庭昀對宋執念的情緒至始至終都不是愛，而是對美的執著追求，以及幾近瘋狂的占有欲。

  現如今，愛意在試圖掙扎著逃脫禁錮它的牢籠，卻始終沖不破那一層屏障。

  始終沖不破他對自己病情根深蒂固的認知，說服不了，也捨不得讓自己病態的愛與情緒去傷害到宋執念，總覺得，折磨自己一個人就好了。

  「沈庭昀，發什麼呆呢？」

  「魚都快涼了！」余碎嬌小柔軟的掌心在他的眼眸前輕揮，將他恆遠的思緒扯回現實。

  「沒什麼。」沈庭昀清冷沙啞的嗓音染上一絲支離殘破般的脆弱，清雋的面容神色淡漠冰冷，狹長微挑的眼眸深處的情緒愈加猩紅晦澀。

  喉結微咽，記憶中刺鼻的煙味緩緩充斥著他整個凌亂的思緒，削瘦的指尖輕捻菸灰，在塵埃中緩緩彌散開來。

  想抽菸。

  沈庭昀努力克制壓抑著心底的欲望，手腕處傳來溫熱的觸感，隨即身形從躺椅上脫離，被余碎牽著來到餐桌旁。

  微闔的眼眸中恍惚看到余碎嬌小的身影撐起了整個被光影拉長的影子。

  沈庭昀的氣息紊亂，心臟的不適感愈加強烈，鼻尖微微發酸苦澀，連咽喉也乾澀地不像話。

  沈庭昀強撐著身子緩緩坐下，余碎倚靠在他的周身側坐著夾起一塊魚肉，投餵到他的唇角邊。

  而此刻其他的嘉賓也陸陸續續回來了。

  池落看到眼前這一幕，緩緩按下了手機的快門，隨即發到了圍脖上，配文「小年輕就是不一樣。」

  「我吃不下。」沈庭昀的嗓音有些微弱，神情逐漸迷離恍惚，頭疼欲裂，胸口悶得幾近溺水般的窒息。

  「沈庭昀，你怎麼了？」

  「別嚇我。」

  余碎的身軀緩緩湊近他的身畔，掌心撫在他的眉心，眼底滿是不盡的擔憂。

  沈庭昀斂眸，心底的苦澀和絕望逐漸叫囂著吞噬了他整個佝僂清瘦的身形。

  他沒有愛，也不配被愛。

  就該掙扎著淤泥中死去，腐爛在土地里。

  「怎麼會有人關心我呢？」沈庭昀自顧自的低喃，節目組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紛紛趕到他的身邊。

  嘉賓也放下手頭的工作，簇擁著過來。

  四周的氧氣被呼吸殆盡，流動的空氣被人群充斥占據。

  沈庭昀的神情愈加昏沉，鼻尖一陣酸楚，隨即汩汩溫熱的鮮血緩緩流出，逐漸蔓延了他整個唇瓣，鐵鏽似的血腥味充斥瀰漫了整個口腔。

  他再也支撐不住，闔眸睡了過去，四肢早已僵硬冰冷地不像話，清雋的面容在短短剎那間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微余慘白衰敗一片。

  ……

  醫院走廊上

  醫生很平靜地向余碎訴說著沈庭昀目前的身體情況，末了，尾音緩緩染上了絲縷的低聲哀嘆，不易察覺。

  「沈先生目前的情況很惡劣，雙重情感缺失症的人相對於抑鬱症的尋死率來說，通常是它的三倍之多。」

  「先天患有這種病的人，對於一切的情感都是空白，在他眼底只是一團白霧。」

  「而這種心理上的病症，無藥可醫。」

  「隨著情感的流逝，能做的只有等死。」

  「而要是沒有一定的情感支撐，沈先生活不過三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