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病嬌首富收藏家和他的小文物（6）

  「別裝睡了。」

  余碎一手撐著下頜，一手輕輕揉捏著他清雋的面龐，眼眸里濫觴綿柔的繾綣和慵懶。

  「可以吻你嗎？」

  嬌軟的嗓音在耳畔愈加清晰，充斥著腦海的每一處。

  溫寧昀厭惡地抬手擦拭著自己被余碎指尖輕撫過的面容，低抑陰暗的斥道，「滾遠點。」

  余碎唇角微揚，淺淺一笑，溫寧昀的眼底此刻的四溢陰翳跌入她的眸中。

  

  「計劃要得逞了。」余碎澄澈空靈的眸底一閃而過死潭般涌動的詭譎。

  溫寧昀望著余碎漫不經心的神情，怒氣瀰漫心頭，清冷眼眸里滿是猩紅，伸手狠狠掐住余碎脆弱的脖頸，力道大的在那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了深鐫的紅印。

  余碎的腳尖脫離地面，呼吸越加急促沉重，眼眸里被水霧輕籠，輕顫微卷的睫羽被淚水打濕，半垂下眼眸，脆弱的神情恍惚中映入溫寧昀的眼底。

  他猩紅著眼眶開口，「以後離我遠點。」

  腦海中零星的血腥畫面重複撞擊著即將破碎的禁錮，心底的暴虐從玫瑰編制的牢籠中逃出，肆意發泄在眼前這位神明身上。

  還未來得及鬆手，眼前倏然閃過一道純白的身影，是一位純淨如白紙般的少年，修長纖細的手腕上還綁著屬於那隻黑貓的鈴鐺。

  因為少年從自己的手中奪過那位神明，所以手腕上的鈴鐺隨著大幅度的晃動發出清脆的輕響。

  「小黑？」溫寧昀低啞著嗓音出口，腦海中那道濃重的血霧正引誘著他心底的陰翳衝破那層枷鎖。

  羲太格·年沒有回話，只是專心地輕撫著懷中余碎的後頸，細細撫慰著起伏微弱的胸膛，斂眸，余碎虛弱慘白的面色如利刃扎入他的心底，引得心臟一陣刺疼的抽搐。

  「姐姐，別怕，我在。」

  羲太格·年伏身貼近她的耳畔，溫潤儒雅地安撫著他朝思暮想的阿碎。

  余碎輕扯著他的衣領，將腦袋埋進他溫熱帶點清香的頸窩裡，雙手摟住羲太格·年的臂彎，冷冰的觸感讓羲太格·年渾身一顫。

  他的姐姐，似乎經受了太多的恐懼。

  望著這一切默不作聲的溫寧昀的目光愈加陰冷，還未來得及出口打斷二人的溫情，羲太格·年抬眸陰沉地望著他，那對斷裂的犄角在月光映射下在牆面上倒影。

  溫寧昀清晰地望見了，那雙犄角上鐫印的「余碎」二字。

  「要滾，一起滾。」

  羲太格·年緊抿唇不語，只是將懷中的余碎抱起，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他的姐姐，怎麼還是那麼輕。

  溫寧昀望見兩人交纏依偎的身影，側在身畔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指甲嵌入掌心，發出骨節彎折的響聲。

  ……

  另一畔的羲太格·年漫無目的地走著，輕柔的將余碎放於地面，輕輕地牽起她那柔軟的小手。

  街畔路燈的燈光忽明忽暗，閃著細碎微弱的光芒，投射在兩人的身影上。

  趁著皎皎的月光，清風吹拂過羲太格·年清瘦的面龐，只見，淚水順著眼角滑過，滴落在余碎的指尖，殘餘溫熱。

  「姐姐，你知道嗎？」

  「我很想你。」

  「我不恨你拋棄了我，我在希冀你的回來。」

  羲太格·年嗚咽著嗓音說道，熾熱的目光灼燒模糊了余碎的面龐。

  身體愈來愈虛幻，從腳尖蔓延而上。

  他腦海中的那道聲音發出冰冷的警告。

  羲太格·年默不作聲，只是倚著生鏽的欄杆，最後擁抱了一下他心心念念的阿碎。

  像當初余碎離開般，身影在余碎的懷中化作點點璨芒的碎星，消散在這個被黑夜肼朦世界裡，似乎沒有留下半點可尋的足跡。

  「姐姐，阿年真的好想你。」

  余碎愣在原地，唇瓣止不住輕顫，將上齒死死地抵在下唇上。

  余碎想讓羲太格·年不掛念她。

  點點星輝再次撒落她的身影，這次，在這寂寥的黑夜中，似乎只剩她一個人，而手腕上不知不覺纏繞上一抹黑霧，最後融於血肉。

  余碎無助的癱坐在溫寧昀公寓前的小公園的座椅上，眼底溢滿迷茫，而嘴角卻勾起一抹極淺的詭異弧度。

  「會愧疚嗎？」

  「溫寧昀。」

  她斂眸輕聲低喃著，身後的樹林被淒涼的晚風吹撫沙沙作響，被風拂過落葉在她的腳邊輕抖，幾隻不知眠的鳥雀發出低廖的哀鳴，似乎在虔誠地吟誦余碎的此刻的處境。

  ……

  薄霧初涌，雁雀從雲霧中橫溢，太陽從遠處的海平面吞吐升起，光芒驅散了輕霧，肆意灑落在余碎嬌俏安穩的面容。

  余碎此刻因夏夜的寒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唇瓣微微發白，趾尖微蜷，耳尖被寒風颳得通紅，手腳冰涼，淺淺地呼吸著，雙眸輕闔，初生的曙光為她蒙上一層淺金的餘輝。

  溫寧昀是被噩夢驚醒的，夢裡他夢見那個笨拙脆弱的小神明失去生機，如殘破支離的提線木偶般倒在一片血泊中。

  小神明那雙澄澈空靈的眸子滿是怨恨，死死地盯著他。

  溫寧昀深吸一口氣，心頭的血肉似乎被人如絲縷般剝離，麻木空虛般的心悸划過心尖。

  那個小神明，怎麼樣了？

  腦海中不自覺閃過那個小神明委屈到面色慘白，雙眸泛紅的脆弱模樣。

  胸口沉悶得有些生疼，呼吸愈加急促沉重。

  溫寧昀緩下心情，那小神明都和那個少年走了，自己為什麼要關心她？

  溫寧昀斂下情緒，起身隨手做了份早餐。

  本想趁煲湯的時間，出去澆花，卻不料，望見底下那道熟悉的身影。

  是那位小神明。

  此刻正如畏寒的小貓般將身子蜷縮起來，面色褪去血色般的慘白，赤著的雙腳被晚風刺寒，青紫的血管在皮膚下格外顯眼。

  溫寧昀的手頓住，身形一愣。

  「神明也會博取凡人的同情嗎？」

  余碎似乎感受到了溫寧昀灼熱的視線，緩緩抬起頭來，那雙澄澈空靈的眸子如今溢觴污濁，唇瓣無聲輕啟，他只讀懂，小神明在輕喚他的名字。

  「溫寧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