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病態宮廷畫師竟是前朝遺孤（16）

  蘇泠鳶的死，似乎沒有驚起半點波瀾。

  只有洛沛卿在滿世界尋找她足跡和蹤影。

  一次次地錯過那間小院裡的屍骨寒霜。

  到最後，洛沛卿心如死灰，葬身在刺骨的汪洋里。

  他的父親，似乎只將他當做一枚不重不輕的棋子，他死後，只是草草為他辦了葬禮。

  而另一邊的莫筠年始終不吃不喝，抱著屍骨未寒的余碎回到了宮中，追封她為皇后，為她在皇陵里立下墓碑。

  她入葬的那一天，秋霜凝華，紛亂灑落人世間。

  

  莫筠年遣散了所有宮人，靜靜地倚靠在她的墓碑畔，銀白的冰霜臨於冰涼的墓碑上，盈秋風拂落莫筠年散落的髮絲。

  「他朝若是共淋雪。」

  「此生也算度白頭」

  莫筠年斂眸，睫翼在寒顫中輕顫，薄唇上覆了一層銀霜，自言地喃喃低語，眼底濫觴不易察覺的脆弱與迷惘。

  「沒有你，我該怎麼活。」

  莫筠年抬眸，餘光瞥見遠處一道朦朧的身影，在朝他開口。

  「你動心了，任務算失敗了。」那人輕拍他的肩胛骨。

  那人想不明白，謫仙般清冷疏離，也會因愛戀墜入凡塵，淪為凡夫俗子嗎？

  「阿影，還記得我一直尋找的那個女孩嗎？」

  那名被喚做阿影的人呆愣在原地，「是她嗎？」

  「嗯。」莫筠年輕應，削瘦的指尖撫上那方小小的墓碑，餘溫殘存，「小騙子用兩次騙走了我的一生。」

  「一次是過去。」

  「二次是未來。」

  阿影搖了搖頭，只覺得莫筠年身形愈加消瘦，仿佛搖搖欲墜。

  莫筠年斂起衣角，輕柔地拂去上面的秋霜，「小騙子一定會回來的。」

  他清潤儒雅地開口，卻是自欺欺人。

  他呵了呵氣，溫熱的氣息化作了水霧，接過阿影臨走時遞來的紙傘，撐在了墓碑上面。

  「秋霜不浮華，只是身畔人驚倫。」

  「地下冷嗎？碎碎」

  「沒有你的陪伴，這江山寂寥搖落」

  「恨意，似乎比愛輕薄太多。」

  莫筠年清朗似玉的嗓音在寂寥的皇陵迴蕩，卻得不到回應，偶爾幾隻鴉雀哀鳴，秋風蕭瑟，衰敗的枯葉同他的語句被雪掩埋，不為人知。

  ……

  接下來的幾日，莫筠年清瘦的身軀肉眼可見地枯蒿瘦弱，只能輕倚著床面批閱奏摺。

  骨節分明的手顫巍地指向大殿外一名與余碎身形面容極其相似的小男孩。

  削瘦冰涼的手緊緊握住小男孩溫暖的手，朝文武大臣口諭道，「待我死後，皇位傳給他。」沙啞如老樹虬枝的嗓音引得眾人一陣憐惜的低嘆。

  話音剛落，莫筠年強撐著衰敗的身子揮了揮手，遣散了眾臣，一個人靜靜等待著死亡。

  餘光望見掛在牆面上那副突兀的水墨畫，上面的神明正眉眼稍彎，秋水盈盈笑意得望著他，心中悸動過一陣涌動的歸屬感。

  枯朽佝僂的身軀緩緩靠近那副畫，畫上的神明愈加真實。

  他似被嬌艷清貴的神明蠱惑，衣袖擦拭過螢熠的燭火，連同那副他傾心之作，一同被燃作灰燼。

  而莫筠年矜貴地強撐著站在烈焰火海中，隱約中，看到一抹佝僂的身影，那人正是被囚禁的真正許瑾言，他腳腕上還纏著，被烈火灼斷的鐵鏈。

  面色枯蒿，髮絲凌亂枯燥，想往後逃。

  而莫筠年似乎明白了一切，青衫的衣角被火灼蝕，正蔓延著吞噬他上半身。

  他費盡全身氣力，將即將逃離的許瑾言撲倒在滾燙的地面上，許瑾言還想掙脫，燒毀的木樁從屋樑上墜落，火海頃刻間吞噬了兩人。

  整個寢宮瞬息之間被明火侵襲，火勢在秋風翻湧下不曾停歇。

  直至整個寢宮化作森森遺骸，火勢漸止。

  賾年初春，君王莫筠年早逝，三王府洛沛豫登基。

  本位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