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活該
2024-04-29 23:14:29
作者: 遠月
這個該死的男人,既然已經心動,還問我幹什麼?我禁不住低低咒罵了他幾句。
「哎呀——」有人羨慕得直嘆氣。
「兄弟,別看了,同人不同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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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誰叫你沒這等手氣,挑中羊脂玉。」
「丫鬟都長得這麼漂亮,小姐更不知道是怎樣的尤物,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其他男人艷羨地看著冷凌風的背影,那眼神真是恨不得衝過去扯冷凌風回來,然後自己替他去度春宵了,但冷凌風這人如果看上的,能讓你嗎?
「公子請進——」冷凌風剛走到門口,青煙開口相邀,聲音柔婉得如春風撫面,媚得似乎有什麼東西輕輕撩撥著你的心尖,又酸又癢,即使我是女子,聽到她如此聲音,身體都酥了一般,更何況血氣方剛的男子?
冷凌風突然回眸,目光淡淡地從一干人掃過,最後落到我身,被他這樣看著,我無端不自在起來,但好在很快他的視線就離開了我,轉身的時候,冷冷說了一句:「別亂跑。」
門打開的瞬間,眾人禁不住引頸張望,希望能一睹青煙小姐芳容,但結果什麼都沒看到,眾人一臉的失望,調笑了幾句之後,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四周大大小小的石塊身上了。
尤其是那塊羊脂玉,雖然只是看到小小的一部分,但已經引得一干人如痴如醉,但礙於冰冷的黑衣劍師在旁,眾人只敢遠觀,誰也不敢用手去摸那麼一把,趁冷凌風不在,我細細地去觀察每一塊石料,然後用手去感受石頭的質地,用耳朵聽敲擊出來的聲音,為什麼這傢伙一出手,就能挑中極品羊脂玉?
因為今天開出羊脂玉,眾人的興致大大勾了起來,陸續有人將毛料買下來,多人的時候有兩個劍師同時解石,人流頓時分了兩撥,我跑到人多的地方去湊熱鬧。
一個年紀稍大的老者購買了四塊石頭,但可惜切了之後都是廢石一堆,三萬兩白銀就這樣沒了,我不得不感嘆賭玉風險太大了,估計是不甘心,老者接著又挑了兩塊,這兩塊終於有一塊出綠了,但綠的顏色不均勻,質地也不不細膩即使加工成玉器出售,也只能放在街上攤檔擺賣,值不幾個錢,另外一塊還是白花花的石頭。
估計這老人家是輸紅了眼,又一次性買了五塊石,大的那塊還要三萬兩,結果他今天還真的很倒霉,這五塊沒有一塊出綠,全都賭挎了,賭得連盤川都沒有了。
老人家看著這一堆廢石仰天悲嚎,聲音悲嗆悽慘,聽得我的心也不好過,但周圍的人繼續看石,似乎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只那一瞬間,我覺得這老人家衰老多了,尤其那眼神,空洞而無神,很是駭人。
老人家最後跌跌撞撞地離開這幽靜,但又殘酷的叢林,估計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了,一連摔倒了好幾次,我想去扶他一把,但一看到那血紅的眸子,又有點怕,估計他是輸得傾家蕩產了。
有人倒霉,也有人福星高照,財神護身,一個唇紅齒白的年輕公子,買了三塊,有兩塊賭漲,玉的顏色潤澤通透,算是很好的玉,眾人羨慕地道賀,年輕男子興奮的臉龐通紅。
最可笑的是一個留著山羊須的男子,他買了四塊毛料,兩塊是廢石,另兩塊竟然出了高綠,一轉手後淨得十六萬兩,開心得鬍子也一翹一翹的,讓人很想去扯一下。
給了一沓銀票黑衣劍師之後,他沒忍住,用七萬兩買了三塊石,結果全是廢石,恨得他直跺腳,髒話連連,最後跺跺腳走了,但走到半路又折了回來,狠狠心,把剩下的七萬多兩又押在四塊石頭身上。
結果他還賭挎了,四塊石頭,全是白花花的石頭,七萬多兩打了水漂,今日嬴的十幾萬兩又全部賠了進去,他氣得鬍子還是一翹一翹的。
「只要你繼續賭,總有輸的一天。」突然想起冷凌風的話,覺得還是很有道理的,但也有人見好就收,賭漲就收手走人。
「姑娘,你剛剛的紅魄賭漲了,獲利二十七萬兩,按我們劍莊的規矩,收你兩成提成,那就是五萬四千兩。」我正在這裡敲敲,那裡看看的時候,一身凜然的黑衣劍師走近我。
一下子從我身上抽走五萬多兩,還笑臉都沒一個,這個劍莊真會掙錢,並且這錢掙得一點風險都沒,我雖然心裡嘀咕著,但卻很快將銀票送上,免得又說我壞了規矩,要我自廢一手。
接下來有一個紅頭髮的男子買了一塊毛料,想不到他手氣極佳,這塊毛料出了高綠,歡喜得他亂蹦亂跳,沒了剛才的穩重,估計他妻子懷胎十月幫他生下兒子,也不見他那麼興奮,怪不得賭這東西,讓人沉迷。
不知不覺已經暮色四籠,叢林裡面重新變得霧沉沉的樣子,雖然掌了一盞燈,但燈光太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楚,人群漸漸散去,最後只剩下我與劍師兩人,我再看了一會石頭,轉身一看,連劍師都不見了,這麼多毛料,並且還有一塊已解了一半的羊脂玉,他們不怕被人偷了?
身後的小木屋也點了燈,柔和的燈光透過薄薄的窗紙射來出來,但我還是覺得有點冷意,這鬼地方白天像春天,晚上一下子到了冬天,我那薄薄的衣衫怎能抵抗寒風刺骨,我冷得只好又蹦又跳。
夜晚風大,燈火吹得搖曳晃動,有幾次差點就熄滅了,四處就暗了,白天這裡四周是莽林,看著還覺得環境清幽,但夜晚就變成黑壓壓的一團,很是嚇人,尤其風過樹林,發出呱呱的聲音,讓人膽寒。
剛剛賭玉,整個人亢奮得不知道飢餓,如今才發現我一天沒有一粒米下肚子,已經餓得肚皮貼著背脊了,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小木屋,此時飄來陣陣酒香,肉香,引誘著我一步步朝小木屋走去。
現在他們還沒有度春宵,我去叫冷凌風給點東西吃,不算過分吧,但我還沒有靠近木屋,一股森冷之氣自上而下,我心中一駭,趕緊往後翻滾,躲過這一擊。
「不得靠近這裡半步,如果打擾了我家主子,殺無赦。」說話者是青煙那美貌丫頭,此時她一臉肅殺,已經沒有今日的嫵媚清純。
這對主僕不會是見財起心,垂涎羊脂玉,準備今晚謀財害命吧,但就在之時,我聽到屋裡傳來冷凌風爽朗的笑聲,如今他都不知道過得多愜意,自己真是瞎擔心,我自嘲笑笑。
「我一天沒吃東西,肚子餓了。」我笑著對這貌美丫鬟說。
「餓一天不會死,如果你再亂動就會死。」女子凶得就像母夜叉,說完還狠狠瞪了一眼,她兇巴巴也沒關係,但想不到她臨走時還加了一句,誰叫你沒你家公子長得高大好看?這話簡直氣得我要死。
「我又不是像他那樣出賣皮肉的,我要那麼好看幹什麼?」我忍不住罵回了一句,這什麼世道,長得好看的能好吃好喝,長得不夠高大俊朗就喝西北風?他冷凌風與柳色館那群男倌有啥區別?說得不大聲,估計冷凌風沒聽到。
但說完四周寂靜,那囂張的女人早已經消失不見,一陣大風吹過,掛在樹上的燈籠被颳了下來,燈火熄滅,四周更加暗了,好在小木屋還有淡淡的光透出來,要不今晚不冷死,不餓死,也會被嚇死。
就在這時,小木屋傳來悠揚琴音,琴音輕柔,如情人輕輕私語,緊密相擁,琴音漸高,又像一對戀人在百花盛開的野外追逐嬉鬧,笑聲不斷。
就在我聽得入神,忘記寒冷飢餓的時候,一縷空靈的簫音輕起,與琴音相逐,讓人感覺百花叢中蝶雙飛,斜陽晚霞下人並肩,說不盡的柔情蜜意,道不完的情深意濃。
一曲罷,女子輕彈淺唱,聲音柔婉如天籟,滿是傾慕思戀,纏綿之意更甚鳳求凰,相思之情堪比相思怨,曲罷歌未停,房中燈火驟歇,天地一下陷入黑暗之中。
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屋中的情景,肯定是冷凌風已經按耐不住,一手抱美人上床,一手拂熄燈火,然後揭簾度春宵,往下的纏綿,我不敢去想,因為再往下想,就會想起秦劍,我怕極這種痛到入骨的痛。
最後一抹燈火熄滅,夜顯得更暗,風就更加更狂,這個鬼地方夜晚怎麼那麼冷?我冷得渾身發抖,上下牙齒都打著架,石頭堆實在坐不下去,只得大著膽子往密林走去,希望找到一塊大樹好擋風,但每踏一步都覺得腳下是一堆蟲蛇鼠蟻,腳麻心顫的。
密林里的確比外面空曠地暖,但這種暖的感覺不持久,一會之後我又冷得顫抖了,我只得不停地跳,跳到腳都不會動,我才軟軟靠在樹下,將身子蜷縮成一團,連咒罵冷凌風都沒力氣了,這夜怎麼那麼漫長?
剛跳完身上暖暖的,加上累極,竟然靠在數旁睡著了,半夜冷醒一次,睜開雙眼,四周黑魆魆,密林叢叢如惡鬼撲來,我一時忘記身在何處,嚇得魂飛魄散,直到想起在密林,魂魄才歸位,夜太寒涼,樹林太駭人,我趕緊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又睡著了,只是夢中覺得自己浸泡在冰水中一般。
「小歡——」
「小歡——羅小歡——」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喚我,睜開雙眼的瞬間,冷凌風已經將我扯了起來,此時天已經蒙蒙亮,四周更是顯得縹緲而幽靜。
「天尚未全亮,就要走了嗎?」隱約見一女飄然而至,迎風而立,美得如花中仙子,聲音帶著譴惓深情,因為冷,冷凌風的手我沒甩開。
突然幽香撲鼻,女子已經走近,將一件名貴的裘衣披在冷凌風身上,動作輕柔,如深情的妻子輕輕為出遠門的夫君整理衣衫,站在兩人旁邊的我,頓時覺得不自在,似乎礙著別人好事一般。
「現在不冷了,大少爺,我在前面等你。」我掙脫冷凌風的手臂,冷凌風也不攔,我一走,青煙就靠了過去,輕輕幫他系好裘衣。
「何時君再來?」隱約間,女子低聲相詢,我漸走遠,聽不到冷凌風的回答,只是手腳已經冷得有點僵,走起路來不靈便。
「走吧,馬車在外面。」就在這時,昨晚那兇巴巴的丫頭走了出來,站在她身旁的還有兩個黑衣男子,男子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
「我就知道餓一晚不會死。」丫鬟笑著說,我白了她一眼,懶得跟她說話。
離開並不走來時的路,七彎八拐之後眼前廓然開朗,一輛普通馬車出現在眼前,我二話沒說就鑽了進去。
「今天看清楚,原來你長得也不醜,就是個頭小了一點,跟你公子一比,就是青松與矮樹的區別。」聽到這話,我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這話什麼意思?我很想對她說,我昨天看她也覺得美如仙子,但今天發現,跟她家小姐一比,那簡直是雲與泥之別。但最後我把這話硬生生咽了下去,畢竟在別人的地頭。
我迅速鑽入馬車,馬車表面普通,裡面倒很大,坐的地方還有暖暖的絨毛,我感覺我從地獄回到了天堂,只是手腳還是僵硬的,尤其是飢餓的感覺是那樣的清晰。
一會之後,冷凌風揭簾而入,我讓開了一個位置給他,繼續將身體縮成一團,我覺得這樣暖些。
「活該——」冷凌風一上車就迸出這樣的一句話,我徹底火了,他晾了我一晚,我都沒找他算帳,他竟然還罵我活該?
「你說誰活該。」我雙眼噴火地看著他。
「昨晚誰說我是賣皮肉來著。」一聽這話,我罵人的話立刻吞了下去,說得那么小聲,他都聽到?敢情這回真是禍從口出,但這傢伙要不要那么小氣?
「活該——」這傢伙似乎還沒有解恨,又低低罵了一句,但話音未落,他長臂一撈,將我整個人抱起,緊緊摟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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