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流年（五）

  高三的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在這期間，因為兩人在一個班，所以時歸緩和俞滿月相處得很好，她發現這個像謎一樣的女孩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

  表面上她看上去清冷文靜，不近人情，沉默寡言，可相處下來才知道，她其實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冷靜自持，善良大方，只是……有那麼一點自卑。

  這種自卑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也是從小就養成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在充滿愛的家庭里長大的孩子，他們身上那種強大的自信和安全感是她們這種女孩子，這輩子都模仿不出來的。

  每個人的青春里，都有這麼一種女孩，她既不是太陽，也不是月亮，努力又平庸，自卑又內斂，她是塵埃，風一吹，連痕跡也沒有。

  時歸緩和俞滿月成為了很好的朋友，無話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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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俞滿月喜歡江昱辭這件事，她怎麼也沒有說出來，時歸緩也沒有問，她想，有些事不必說出來，就那樣深埋在心底就好了，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江昱辭，我多想擁抱你，可惜時光之里山南水北，可惜你我之間人來人往。

  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默默地注視著一個人，只能靜靜地看著悄無聲息，心裡明白不會有結果，卻還是捨不得，他是她看一眼都想擁有的人。

  有時候在刷題刷到崩潰的夜晚，俞滿月也會想，江昱辭還記不記得自己，要是知道了自己從北渝跑來南川，就是為了能夠天天看見他，他會不會感動。

  哪怕只有一點點。

  但到後來，她也就釋然了，他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了，或許……不知道更好。每朵雲都下落不明，每盞月亮都不知所蹤。

  -

  高三是真的很忙，溫熙年的話越來越少，每次放學後他都會來到時歸緩的教室門口一邊拿著單詞本背單詞一邊等她，然後再和她一起回家。

  時歸緩一直以為他是因為高三學習壓力大的緣故，但後來才知道，他是因為別的原因。

  他那樣的性格，囂張偏執不肯妥協，她一直以為他天不怕地不怕，直到後來才知道，原來，張揚狂妄如溫熙年，也有他所懼怕失去的東西。

  枯燥而忙碌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日復一日，學校到處都貼著關於高考勵志的標語，隨處可見，黑板上越來越少的倒數，無一不在提醒著眾人。

  三年的時間，真的很短。

  早餐味，讀書聲，成堆的卷子，解不完的題，悶熱的教室，老師的催促聲，越來越少的倒數日，疲憊的身體，無數令人煩躁的東西組合在一起，成了青春。

  夏天過去，秋風拂來，冬天來臨，夏天再次來臨。

  考試一場接著一場，從統考開始，再到百日誓師大會，再到一模二模三模，時歸緩每一天都不敢鬆懈，溫熙年亦如是，少年像一根崩緊了的弦。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高考的那兩天，天氣特別地躁熱。

  直到考完最後的那一門科目，時歸緩依舊覺得像夢一樣，她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把課本、試卷全部撕碎，無數的碎紙從天空中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整棟教學樓里，全是激動的面孔與嘶啞的吼叫，都是對這三年來的壓抑和宣洩，說不清是興奮還是難過，但時歸緩想，更多的應該是期待。

  這就青春，他們的青春。

  有些人喊著喊著就喊出了眼淚。

  青春終將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