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怎麼都在擠兌我

  聞言，程晚晴依舊是冷著一張臉，胸膛一鼓一鼓的，憋著一嘴的話，冷聲道：「姐姐們如今說了這麼多，我又能如何呢？既如此也只能饒她這一遭兒罷，不過姐姐你們是一氣的，不過是就說了幾句話，都嘴裡的話往我身上倒！」

  這會兒程晚晴的氣勁兒不小，只覺著坐這了這么半天兒，儘是被擠兌的說了，心裡暗自腹誹的說罵了一堆，卻是沒明面上說，自然也是有心離開的，可卻礙於面子了，所不得起身離開了。

  房裡一時陷入了安靜，只有地上的紫金蘭花小腳香爐，正緩緩的吐著雲煙，沉默半晌沒人說話。

  方程晚晴的話一出，段嬌娘聽的不由得僵笑一聲兒，一面撫上髮鬢，一面輕聲道：「好姐姐，你可切不往心裡去，咱們都是閒著無趣，就是多說了幾句罷了，卻是我們說多了嘴，便是只望你擔些。」

  「瞧著只讓我多擔著，怎麼不管著自個兒的嘴！少說些不入耳的瘋話。」程晚晴聽了卻仍是不高興，鼻間是冷哼兩聲兒，便摔了手裡的帕子，跟在身側的丫鬟忙跪了下來，又雙手捧起帕子。

  俞韶華依是端坐著，捧著茶碗，輕抿了一口，口氣慢悠悠的笑道：「怎麼又動了氣了呢，大傢伙許只想著，程姐姐是個好寬氣的，胡說著的話便多了些。」

  程晚晴面色稍緩，斂下眸色，鼻間是悶哼了一聲兒，也就不再說話了，瞧著程晚晴面色輕緩，段嬌娘又岔開了話頭，卻是被了林照雨截了胡，只聽著笑道：「今兒瞧著魏姐姐勢頭大好，想來定也能滿載而歸呢。」

  段嬌娘點點頭，捋了捋鬢髮，態度柔雅，不動神色的呷了口茶，也笑道：「是了，往年就是瞧著魏姐姐是不輸那公子爺們的，就待著他們回來了。」隨抿嘴而笑，一派斯文天真的模樣，說話卻是周到。

  干坐著也是無趣，許意意半靠在軟塌上，眯著眼睛裝睡已是半天了，低垂著眸子，略掃過俞韶華，兩人正好四目相對，隨即勾唇一笑，今兒程晚晴大約是出門不宜，卻是繞不開了話頭。

  漸到了晌午，突然外面一陣腳步聲兒，這頭夏露正撩了帘子進來，身後跟著三四個小丫鬟，手裡均捧著吃食，一小碟子巨勝奴，一小籠屜單籠金乳酥，兩碟子甜雪。

  

  「別是說了，這麼一會兒，瞧著這些東西，是有了胃口的呢。」許意意笑說了，神色如常的起筷用餐。

  幾人皆是贊同的點點頭，一番坐聊，卻是耗了些精神兒，丫鬟們端了盆子，茶盞進來，帕巾等物進來，待伺候了屋裡的主子們淨手，漱口，都是世家出來的姑娘們，也要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所一時房裡的說話都平了，只剩筷碗相碰的聲響。

  一會兒姑娘們皆都是，用好了餐食，這會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閒話。

  磕了半天的瓜子兒，只是覺著口乾舌燥，隨一把撈起桌上的青瓷藍釉花紋茶碗，猛的喝完了，這才緩下來，林照雨忽亮起了眼睛，嘴裡還嘟囔著：「我阿娘總說的我，又懶吃懶喝的，只是瞧著魏姐姐便也是一番高興。」

  「這人慣會說嘴兒，才說了高興話，這般就還坐著閒磕牙兒了。」許意意睜開眼睛撩起著眉頭，神色悠然的，打趣說了兩句。

  林照雨面上一紅，撲過去，就要掐許意意的臉，嘴裡嘟囔了：「壞透了的小蹄子！」

  俞韶華手裡抓著一把瓜子，隨抿著唇笑了幾聲，幾個姑娘說了這麼多，也是不出房，自己悶悶的，只不過也就拿書解了悶兒了。

  「是聞著這身上的香味撲鼻的，感情是不知道什麼味兒，要來問問的。」俞韶然在心裡踱了幾遍，好不容攀說上了話，忙握上了段嬌娘的手。

  「不是什麼稀奇玩意兒，不過是些桂花油，前兩日還說是太多了，瞧著，竟是沒能碰上了，昨兒剛收的，正分給他們的丫頭們呢，」段嬌娘便把手絹子打開，裡頭有著一小瓶兒，已用了半截兒了。

  俞韶然看了一眼那瓶子，目光微閃，笑道：「姐姐好心，想來是常分東西的，竟都是那些丫鬟的福氣了。

  「咱們說伏侍的人都辛苦了，不過是些香油罷了。」段嬌娘很快收了話口，目光溜到了程晚晴身上，四目恰好相對。

  許韶然臉上的笑容一僵，自也發覺了不對，訕笑兩聲兒，端著茶碗在一旁坐著不說了。

  俞韶華微微挑眉，暗瞟了一眼程晚晴，發現其正瞪著眼睛死死的揪著手絹，方的冷氣氛才散，這會兒顯然是不好再說了，隨輕聲道：「快快去，把段妹妹的好茶沏碗，也叫咱們嘗嘗味兒。」

  春媱忙點頭稱是，領著幾個丫鬟撩了帘子出去了，段嬌娘抬手用帕子捂著嘴笑了兩聲，巧笑嫣然的上前來挽住了俞韶華的手，圓白淨的小臉兒上掛著謙和的笑容，聲音清朗，隨柔聲道：「好姐姐，這便是給了妹妹臉面，姐姐什麼茶是個沒吃過的呢，若是真的姐姐的眼，我便多送些去。」

  「瞧你說的，我還要得了你的東西，若要真是喜愛了，便去到你那兒討了。」俞韶華撫上腕上的玉鐲子，淡笑著。

  這京都的天氣和煦溫暖濕潤，倒也不存這茶葉子，段嬌娘輕輕點頭，也是應了。

  俞韶華聽了面上淺淺一笑，卻是抿著嘴兒沒說話，微微側目掃了一眼段嬌娘，不由得暗自腹誹，要說也就是也只見了兩三會兒罷了，段嬌娘的這般親熱，卻是沒想到這到了。

  這會兒說鬧開來，一時屋裡的氣氛也融洽起來了，姑娘說笑打鬧著，稍又等了一會兒，沒等著春媱回來了，忽聽著窗下一陣跺腳聲兒，在窗眼內望外一看，忽聽窗外問道：「姑娘咱們外頭的人都回來了。」

  帳里的幾人一怔，喚了丫鬟們進來，又是一番收拾了這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