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雙生子（17）

  「我們是什麼人重要嗎？」祝彌不答反問，唇角含笑的看著自己對面的中年男人。

  韓副院長下顎繃得緊緊的，臉色看著十分不悅，「兩位，我的時間很寶貴，要是你們沒事就先離開吧。」

  

  「剛剛不是和您說了嗎？我們來這邊只是想問下二十年前程雪眉的事情。」祝彌身子懶散的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呈一种放松的姿態，像是講故事一般，將自己的來意娓娓道來，「二十年前程雪眉懷了雙胞胎，在這家醫院做的手術，負責接生的醫生是你，但最後兩個孩子的其中之一被宣告死亡——韓副院長，你還有記憶嗎？」

  「……二十年前醫療落後，程雪眉當年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我們醫院當時也是花了大力氣才堪堪保住大人的命。」

  許是察覺到了祝彌二人的來者不善，韓副院長沉默一會兒後才勉強開口回復道，「兩個孩子生下來原本都有氣兒的，但是雙胞胎嘛，體質肯定有一方要比另一方好，對於那個不幸夭折的孩子，我也感到很痛心。」

  說這話時，韓副院長神色無比自然，說到最後還嘆了口氣，看上去是真的挺惋惜一樣。

  祝彌點點頭，向宴華要過了那張死亡證明，移到桌面上，「所以這張單子，確實是你開的對嗎？」

  「對。」韓副院長瞥了一眼，便毫不猶豫的點頭。

  「是你開的就行。」祝彌抬眸朝他一笑，將死亡證明單重新拿回來折好，「那韓副院長，我們就進入正題吧？」

  她這話說的著實古怪，韓副院長爬到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是什麼傻子，他把筆放下，斥道：「你們到底是誰？是程雪眉讓你們過來的嗎？她又想要什麼？！」

  祝彌注意到了韓副院長的用詞。

  又？

  看來他們還真沒白跑一趟。

  她神色輕鬆幾分，「我們和程雪眉沒關係。」

  「你們沒關係？」韓副院長沒想到祝彌會這麼回答，他詫異了一下，但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你們來這邊找我做什麼？」

  「當年程雪眉生了雙胞胎，如你所說出生後其中一個嬰兒夭折，死亡證明也是你開的，那麼我想請韓副院長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祝彌將早已準備好的照片和DNA檢測報告拿出來擺到桌面，「早在二十年前就該死亡的嬰兒卻在二十年後重新活了過來，還被父母養在身邊……挺稀罕一件事啊。」

  在祝彌將東西拿出來之前，韓副院長的神色還是勉強鎮定的，但等他看見照片和DNA檢測報告後，臉色徹底灰敗了下去。

  他哆嗦著手將照片拿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看著，照片上的李家兄弟倆長得太像了，加上還有DNA檢測報告這個鐵證，韓副院長不論再說什麼都顯得格外蒼白且無說服力。

  祝彌：「韓副院長，你用了這麼長時間才爬到這個位置上。這份東西要是被曝光，你將要面對什麼應該不用我多言吧？」

  「……」韓副院長嘆了口氣，將手上的照片放下，把眼鏡摘下來，頗為疲倦的靠在椅背上，「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

  祝彌勾了勾唇，指尖輕點桌面，「我們這次來意只是想知道，程雪眉為什麼要讓你開這份死亡證明，包括後面將孩子送走，中間你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她問的這些問題一針見血，韓副院長臉色白了又白，忌憚著祝彌手上的那些東西，好半晌才開口，「我當年給程雪眉接生的時候才剛進醫院沒多久，主要還是打打下手，給程雪眉接生那次是我第一次進產房……我剛剛也沒騙你們，程雪眉生產的時候情況確實不好，大人小孩兒都有危險，但是我老師是婦科聖手，愣是把母子三人都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孩子剛出生，身體虛弱，不過進了保溫箱後又有護士每天盯得緊緊的，按正常情況來說確實就沒了生命危險。程雪眉他們夫妻先開始那幾天對這兩個孩子都還挺好的，和大多數父母一樣。」

  時間過得有些久遠了，雖然韓副院長還記得這些事，但是其中細節就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大概是一個星期後吧，程雪眉他們老家來了個老太太，看著不像是他們家長輩。那老太太在病房待了一天，臨近傍晚才走，也就那天之後，程雪眉夫妻就不怎麼對那兩個孩子上心了。」

  「老太太？」祝彌抓住關鍵，「你還記得老太太長什麼樣子嗎？」

  韓副院長擺擺手，「那老太太只來過一次，二十年過去了我怎麼可能還記得？你們也別抱多大希望去找那個老太太，這麼多年過去了，在不在還兩說。」

  祝彌點頭，讓韓副院長繼續往下說。

  「老太太走了沒幾天，程雪眉兩口子就拿了一萬塊錢過來，讓我給老大開個死亡證明。我、我先開始拒絕了……」他聲音越說越小，臉上懊悔的表情也愈發濃重。

  做了那件事後，雖然拿了錢，但是由於昧了良心，他二十年每天都在擔驚受怕，也因為如此，那些事情都記得格外清楚。

  「你剛剛說又，程雪眉之前找過你？」一直不出聲的宴華忽然開口詢問道。

  「嗯。」韓副院長嘆了口氣，「他十五年前找我幫忙做DNA檢測，說是她男人要領養一個孩子，意願太強烈了，她怕那孩子是他男人的私生子。」

  宴華：「除去十五年前那次外，程雪眉還有找過你嗎？」

  韓副院長搖頭，「沒有了。」

  宴華瞭然，重新將主場轉移到祝彌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繼續問。

  「你只開了死亡證明嗎？孩子的買家你知道嗎？」祝彌一瞬不瞬的盯著韓副院長的臉，試圖從他的神色中看到一絲不自然的樣子。

  但韓副院長卻坦然的搖頭，「我開了死亡證明後，幫著他們把孩子移出醫院，之後他們做了些什麼我就一概不清楚了。」

  看得出來，韓副院長後續是真的不知道，他們在這邊得到的線索不多，反而還牽扯出了第三個人物的出現。

  而且看樣子，程雪眉夫妻態度的轉變似乎和那個老太太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