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2024-04-29 23:03:04
作者: 秋李子
「胡氏,倒真是沒想到。」趙瓊花聽說了胭脂舉火自焚,還是胡家為她收的屍,過了許久才嘆氣。
「太后,說來,趙……」宮女剛說了幾個字,趙瓊花就冷冷看著她:「我的哥哥,絕不會叛變,你們,不許說這樣的話。」
宮女垂手,雖然沒有說下去,但趙瓊花感到一陣窒息,所有的人都認為,這座宮殿,將會迎來新的主人嗎?
「開窗,把所有的窗子全都打開,還有,我要出宮,要去祭奠我嫂子。」趙瓊花大喊起來,宮女已經上前去打開窗子,但沒人去準備車駕。
趙瓊花的淚已經滴落:「難道,你們,都……」
「太后,吳王說過,請太后您安心靜養!」輕霧的聲音響起,她的面色恭敬,如同當日在趙府時候一樣。趙瓊花伸手打在她臉上:「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可此刻,連你都這樣對我!」
輕霧沒有躲避,任由趙瓊花打在自己臉上:「太后,您再如此,也只有去請御醫了。」
「請御醫?輕霧,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叛變的?是進宮前還是進宮後,甚至早在很久之前?」趙瓊花伸手抓住輕霧的衣領,想要求得一個答案。
輕霧還是那樣平靜:「太后,奴是趙府的丫鬟,自然聽從主人的話,算得上什麼叛變。而且,奴要的,不過是……」
輕霧停下口,看著趙瓊花眼裡似有光亮:「奴要的,是娘子她們都要匍匐在奴腳下,奴一直跟著您,什麼時候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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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所有的笑都是假的。趙瓊花把輕霧推開,腳步踉蹌。輕霧還是那樣恭敬:「自然,您還是奴的主人。您,將是周太后,富貴尊榮,永不會變。」
可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如同金絲雀被關在籠子裡一樣,趙瓊花伸出手,想去求助,可尋不到任何人求助。哥哥,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才能,救救我,讓那個奸人的奸計不得逞?哥哥,我在等你,你知道嗎?
「果然來送的人不多。」王氏看著冷落的靈柩,沿路別說祭棚,連來送殯的都沒幾個。不過是自己家人。
鄒蒹葭看著王氏,輕輕地拍王氏的胳膊一下,王氏笑了:「人少,才好。走吧,我們把你姊姊,葬在你爹身邊。」
做戲就要做全套,鄒蒹葭懂這個道理,和王氏放下車簾,往城外行去。
晚間在庵堂歇息,棺材被從車上取下,抬進裡面放著。王氏和鄒蒹葭兩人親自在一邊看著。離庵堂不遠處,已經安排了一輛馬車,是由鄒蒹葭命人出去雇的,說的是要送一個人去附近的城,等到了下一個城,就再換一輛馬車,這樣很慢,但這樣,會更安全。
王氏叩一下棺材板,胭脂從棺材下面鑽出,她已經換了衣衫,著了男裝,看著王氏,胭脂眼裡有淚,王氏把女兒一推:「走吧,蒹葭已經安排好了,從這裡到後門出去,都沒有人。你,好好保重。」
「娘,您要等我,等我回來!」胭脂看著王氏,連淚都不能滴落。王氏嗯了一聲,摸摸女兒的發。
走吧,走的遠遠的,要安全地到達。
王氏推胭脂一下,胭脂跪地給王氏行禮,和蒹葭繞過這裡,從後門出去。
剛走出後門,胭脂就看見老衛站在那裡。
乍然相見,胭脂面上有驚喜之色,老衛已經沉默地行了一禮,拉住胭脂:「出外,總要有個下人跟隨,才像是個行商的人。娘子,這一路,有我陪您。」
鄒蒹葭不由感動流淚,對老衛道:「不能叫娘子,要叫郎君。」
「是,郎君,走吧。走的越快越好!」老衛對鄒蒹葭點頭,胭脂露出笑,有這些人,又怕什麼呢?
「原來公主早就知道了。」王氏聽到鄒蒹葭的回話,久久才說出這麼一句。鄒蒹葭沒有接話,王氏已經道:「好了,現在可以放心了,我們走吧,再過段時間,就回家鄉,現在好歹有房子有地,不再像原先了。」
「胡家上表懇求回鄉?」趙匡義點著這封奏摺,眉頭緊皺,官員已經恭敬地道:「是,吳王,您瞧,要不要留著他們,畢竟……」
「罷了,准吧。胡氏已死,再追究,不過是被人說上一句太過嚴苛。」趙匡義拿起筆,在奏摺下面點了一點。
「吳王從來都是寬厚的!」官員說了一句,取走奏摺。
「西邊,現在情形如何了?」趙匡義又問,官員笑了:「還遠著呢,只是這派去打叛軍的?」
「罷了,等大事完了再說。」這個大事就是柴昭禪位,自己登基,沒有人能阻止自己。還有一個月,這天下,就該姓趙了,那時,去平叛就名正言順了。
「你說,此刻汴京之中,傳的都是我們倆和党項大軍聯合叛變的消息?」趙鎮和符三郎兩人,聯手把党項打回去,還沒回師,就聽到這個消息,趙鎮冷笑一聲。
符三郎嘆氣:「你說,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萬無一失。只要他登了基,這平叛就名正言順了。我們倆,不管做什麼,都百口莫辯。」
百口莫辯,要的就是自己去死。趙鎮的話讓符三郎深吸一口冷氣,趙鎮看著符三郎:「怎麼,你現在才發現他是何等的心狠手辣?符三郎,別以為你們符家,也會護住你,沒用的東西,只會被符家扔掉。」
符三郎一拳打在趙鎮臉上:「你胡說,你胡說,我們家,不會這樣對我!」趙鎮抹一下鼻子流下的血:「我只是說出實話。符三郎,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嗎?不管他許諾了多少,當他達到目的,那就會……」
就會翻臉不認人,不,也許不一定會翻臉不認人,但慢慢的,符家會被處理,會被消失掉。
這個時間,也許很長,也許很短。也許不在這代而在下一代。符三郎看著趙鎮:「難道父親不知道這些?」
趙鎮笑了:「怎麼會不知道?他們比你想像的聰明,只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現在要想的,是怎麼保住你我的命。」
怎麼保命?符三郎沒想到這麼快,自己竟然會想到要保命了。
「只有一個辦法!」趙鎮拍下符三郎的肩:「我們,打出旗號清君側!」
「那是,和吳王作對?」符三郎疑惑地問。趙鎮嘆氣:「這個時候,除了這個法子,還有別的法子嗎?難道我們要真的束手就擒。其實呢,死了也就死了,可要背著這麼大的壞名聲死去,我的妻子,兒子,都要背一個叛人後裔,我,怎麼捨得?」
符三郎想起遠在汴京的妻兒,閉上眼,這樣的話,妻兒會不會受連累?
「當然,還有另一條路。」趙鎮把手裡的刀塞到符三郎手裡:「你殺了我,拿著我的人頭去給吳王請功,吳王一定會很高興的,會給你爵位。」
符三郎看著趙鎮:「你知道,我不會殺你。」
「所以,只有我們兩一起,打出旗號,清君側,除此,沒有別的法子。」趙鎮語氣平靜,符三郎搖頭:「清君側該有……」
「運使,運使,京中有人來尋您!」趙朴的聲音透著歡喜,此時此刻,誰會來尋自己?趙鎮很疑惑,趙朴已經引著人走進,來人一看見趙鎮就跪下:「末將是曹相公遣來的。」
外祖父?趙鎮疑惑地看著此人,這人已經從懷裡拿出一個竹筒:「曹相公命末將喬裝,把這送給趙將軍。」
已經許久沒人這樣稱呼自己,趙鎮有些恍然。趙朴把竹筒拿過來,先打開,見裡面是張字條。
趙朴把字條取出,見裡面還有一張紙,趙朴也一併拿出。趙朴做這些事的時候,符三郎一直盯著那個人的手,此人當然明白是為什麼,依舊恭敬地立著。
趙鎮打開字條,上面是趙瓊花的字跡,總共只有一句話,下面的印很鮮明。
「衣帶詔啊?可是,不管用,會被人說,是偽詔。」符三郎看了一眼,有些泄氣地說。
「偽詔又如何?只有有就可以。」趙朴看著這張字條,眼中露出喜悅,有了這張字條,趙鎮行事會更名正言順。
趙鎮把另一張紙打開,這是曹彬的信,上面也只寥寥數語,何去何從,任你抉擇。
趙鎮不由一笑,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符三郎看著趙鎮,又看向送信的人。送信的人已道:「末將離開京城時候,趙夫人,舉火自焚了。」
趙鎮面上的笑容消失,不相信地看著信使,信使再次重複:「曹相公就是收到趙夫人舉火自焚的消息,這才命末將把這送來。」
胭脂,胭脂,趙鎮眼中的淚流下,妻子竟然舉火自焚,竟然用這種決絕的方法告訴自己,放心去做吧,別擔心自己。
「如果真要清君側,嫂子在京城,也會……」符三郎勸說趙鎮,想起的卻是自己的妻兒,原本是歡歡喜喜前來上任的,還商量好了,等安排好了,就接妻兒過來,可是現在,事情成了這個樣子,自己的妻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