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2024-04-29 23:02:14 作者: 秋李子

  丫鬟的話讓胡二嬸笑的滿臉皺紋都鬆了,丫鬟的眉不由微微一皺,接著聲音又和平日一樣:「兩位院君既不計較我的魯莽,那我先告辭了,明日再來。」

  丫鬟說完又深深行禮,胡二嬸一把拉住丫鬟:「那,我問問,要是想做個官,你家夫人能不能?」

  「二嫂,這話你問一個丫鬟做什麼?等明日,我們細細地去請教!」胡三嬸自覺自家現在和原來不一樣了,撞一下胡二嬸的胳膊,端莊一下對丫鬟說。

  丫鬟應是,恭敬離去。

  等丫鬟走的瞧不見了,胡二嬸才對胡三嬸道:「我們好容易才有這麼個機會,怎麼不細細問問?再說了,你難道不覺得這回,大嫂跟防賊似地防著我們?」

  「防著又如何?符夫人真要見我們,她能攔?她怎麼攔?」胡三嬸鼻子裡面哼出一聲,撣撣衣衫,瞧見管家娘子又在找人,瞧那樣子就是來找自己的。

  胡三嬸暗自罵了一句,就跟狗似的跟著,等自己家兒子做了官,到時就要她們好看。管家娘子一眼瞧見胡二嬸她們在這,忙上前笑著道:「兩位院君原來在這裡,娘子說,請你們兩位回去呢。」

  「來了這麼幾日,不管去了哪都有人盯著,這是大嫂怕我們丟了不成?」胡三嬸冷冷說出一句。管家媳婦連個咯都沒有打:「怎麼會呢,夫人這不是怕這裡人多,擔心兩位……」

  本書首發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管家媳婦話沒說完,胡三嬸已經拉了胡二嬸往裡面走。管家媳婦急忙跟上。

  「你兩個嬸子來這些日子,有人瞧著她們呢,不必擔心。」王氏拍拍胭脂的手,胭脂已經笑了:「娘,我不擔心這個,我只擔心您!」

  「擔心我做什麼?胭脂,我比別人想的多,也想的開。」王氏看著胭脂緩緩地道,胭脂看著母親。王氏頭上的發白的更厲害了,這樣的憔悴讓胭脂想哭,但不能哭出來,胭脂只能努力地讓自己笑:「娘,我走了,也許,你會被遷怒。」

  「那又怎樣呢?你終究是嫁出去的女兒了。胭脂,不是說我們讓,有些事就不會發生。你那個二叔公,還有,雖是骨肉,可有時骨肉做的事情,比外人還狠呢。」

  原來,王氏全都知道,胭脂又笑了:「原來,您全知道。」

  「別人家的事我可以不關心,但你是我的女兒,我怎會不關心呢?胭脂,走吧,走的遠遠的,去和姑爺團聚,胭脂,別擔心,我和公主都安排好了,不要擔心會連累到我們。」趙匡義做事,講究一個做的漂亮,面子上一定要過的去。

  胡澄已經過世,胡大郎要守孝,元宵今年不過十一歲,等到長大承爵入仕還有數年。數年之後,誰知道又是什麼光景。趙匡義總不能無緣無故對胡家下手?這也是王氏思前想後定下的。

  去了西邊,胭脂和趙鎮團聚,到那時,不管多少封假信,王氏都不許女兒回來。王氏看著女兒,想多看看她,也許,這一送別,就再見不到女兒了。

  也許,就看不到長大成人的外孫女了。趙嫣生的那樣漂亮,等長大了,一定是傾國傾城之姿。可只要知道他們好好地活著,就夠了。王氏摸上女兒的臉,一點點輕柔撫摸,要把女兒的樣子永遠記在心上。

  「娘!」鄒蒹葭走進來,瞧見王氏和胭脂這樣,鄒蒹葭輕喚一聲。

  王氏伸出手,把兒媳拉了坐下:「這兩天,你和你姊姊,好好說說話。」鄒蒹葭點頭,看著胭脂想哭出來,又把淚強忍住。

  胭脂握住鄒蒹葭的另一隻手:「只要還活著,就總有見面的一天。」鄒蒹葭點頭:「姊姊,不用擔心我們。這三年,我們好好守孝,門都不出。」

  傻孩子,胭脂想說這樣的話,卻終究沒說出來。

  「夫人,符夫人來了。」丫鬟在外通傳,王氏起身,按了兩家的親戚關係,符夫人常來也是常事,可現在王氏總覺得符夫人的微笑後面,總包含著禍心,但還是要前往應酬。

  「陳國夫人這些日子,瞧著比前些日子好些。」符夫人和王氏彼此行禮後,符夫人關切地問。王氏道:「事情出了也沒什麼法子。」

  「陳國夫人果然是想的開的。」符夫人說了這麼一句就道:「昨兒我才聽說,定北候老家的幾位親戚也進京了?算來我們也是親戚,也該彼此見面,免得回了鄉,在那抱怨我們不知禮數,自高自大,親戚來了也不請見。」

  王氏看向符夫人,符夫人笑著看向王氏,面上神色那叫一個大方。丫鬟端茶上來,王氏請符夫人喝茶:「說起來,也該彼此請見的,只是你也曉得,我們胡家起於貧寒,老家的族人,難免有些……」

  「那又如何,誰家祖上不是起於貧寒,況且陳國夫人從沒為自己出身感到卑賤,為何此時反為族人如此自慚?」符夫人的話從來都是滴水不漏。

  王氏把茶杯放下:「既然如此,還請夫人不要笑話。」

  「都是親戚,怎會取笑?」符夫人用帕子點一下唇角,看向王氏的眼裡露出一絲輕蔑。王氏也回看向她,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旁邊服侍的人覺得這屋裡突然冷了一下。

  胡二嬸兩人一起來,就在屋裡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那坐立難安,想讓人去打聽符夫人來了沒有,卻也曉得這些人叫不動。

  胡三嬸倒好好地在那打扮,雖說穿著素服,可也在那把頭梳的光光的,臉也洗的乾乾淨淨的,連指甲縫裡的常年污垢也用剪子摳出來。

  胡二嬸見胡三嬸在那這樣收拾,嘴裡不由嘀咕一句:「就算收拾了又如何,等回到家裡還不是一樣弄髒。」

  「這不一樣,二嫂,你那嘴,再用青鹽漱漱,不然還有味。」胡二嬸一開口,胡三嬸就聞到一股蒜味,忙用手把鼻子遮了,對胡二嬸道。

  「我們都認得快三十年了,你今兒還嫌棄這個?」胡二嬸口中嘀咕,但還是拿了牙刷青鹽,走到外面認真漱口。

  「刷乾淨些,以後,就要做官夫人了,哪能一張嘴一口大蒜味,一伸手指甲縫裡全是泥。」胡三嬸不忘叮囑。

  「知道了!」胡二嬸口裡嘀咕著,繼續刷牙。

  管家娘子前來請她們兩位,聽到這對話不由皺眉停步,做官夫人?這又怎麼回事?聯想到符夫人今日特地要見這兩位,管家娘子的眉皺的更緊了,難道昨兒眼錯不見,她們倆和符夫人搭上線了?

  管家娘子微一思索,繼續前行,進到院裡。

  胡二嬸抬頭瞧見管家娘子,歡喜極了。胡三嬸款款站起,語帶諷刺:「怎的,這麼早,就叫我們去吃飯了?」

  「二位院君,榮安郡王府的符夫人來了,她說,請二位院君前去呢。」管家娘子就當沒聽到諷刺一樣,依舊規矩地說。

  胡二嬸把牙刷一丟,拿著手巾胡亂地擦下嘴巴就對胡三嬸道:「三嬸子,我們快去。」胡三嬸白一眼胡二嬸才道:「急什麼,還沒人給我們帶路呢。」

  胡二嬸連連點頭,管家娘子心裡泛起鄙夷,面上依舊恭敬地請這兩位在前走。

  符夫人和王氏還是沒有說話,要照了王氏性子,此刻就該把符夫人攆出去,但王氏曉得,這樣做只會打草驚蛇,因此王氏已把眼轉開,望著外面,仿佛百無聊賴。

  這樣的神情絲毫不會讓符夫人生氣,她端起已經冷了的茶喝了一口,神情悠閒自在。

  胡二嬸率先走進,一眼就看見符夫人,不等王氏引見,胡二嬸就一個箭步上前,對符夫人連連行禮:「這就是符夫人吧?哎呀,早知道是親戚了,就是一直不得見。」

  雖說已有了心理準備,可這樣粗魯不堪的人,符夫人哪見過?符夫人身子不由微微後靠,面上笑容不變,起身要行禮。

  胡三嬸見胡二嬸這樣,眉頭緊皺,生怕把符夫人給嚇跑了,到時就沒有官做。於是胡三嬸上前悄悄地把胡二嬸擠開,裝出斯文樣子給符夫人行禮:「見過夫人,夫人安好。」

  總算這個沒有這樣的粗魯不堪了,符夫人面上微笑帶上幾分真的:「兩位請起,大家都是親戚,何須如此客氣!」

  「這不一樣,您可是……」胡二嬸搶先開口,胡三嬸已經拉著胡二嬸坐下,對符夫人道:「夫人您說笑了,按說本該彼此親熱,只是我們一直在家鄉,對夫人仰慕已久,卻從無得見,著實遺憾。」

  「二位若能在汴京長住,就能常得見了。」符夫人的話讓胡二嬸臉上又笑開了:「夫人這話說的是,只是我們……」

  那有這樣急的,胡三嬸用胳膊一拐胡二嬸,對符夫人道:「這,要看大嫂的意思了,我們原本是想在這陪著大嫂,彼此親熱呢。」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