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找考場

  落選的學生，被客氣的送出了校門，通過考核的四萬人，則緊鑼密鼓的參加下午的筆試。

  學校沒有為他們安排住所，也沒有理會他們。

  甚至從午飯結束後，這座偌大的校園，就只剩下了四萬多名考生，以及監考人員。

  而他們智腦以及光腦等隨身設備，也早已被悄無聲息的掐斷了信號。

  「怎麼回事？沒信號了？」

  最早發現的是個女生，她喜歡凡事早作準備。

  這所學校的地圖，她本已經離線下載了，準備看的時候才發現，已是灰色不可用的狀態。

  「咦？還真是啊！你們誰看過地圖了？或者誰來過這裡，站出來一下？」有男生開始張羅。

  「來過也沒用，現在只有考場編號，完全不知道編號對應那棟建築物」，另一個瘦小的男生跟著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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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對我們的考核，已經開始了」，一個一米九左右的男生，雙手插兜，倚在柱子邊上說道。

  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下午的考試時間是兩點。

  也就是說，他們需要在一個半小時內，在廣度1000多公頃的雷徹斯特軍校，找到自己的考場。

  1000公頃是什麼概念？約莫相當於3個頤和園大小，就算用跑著的，也得溜溜的跑夠一整天。

  「如果不能按時抵達考場，我們都要算作淘汰吧」，一個厚嘴唇的女生說道。

  明晃晃的太陽掛在頭頂，待考的學生如同蔫了的小黃瓜，一臉的懵逼，除了傻眼還是傻眼。

  怔愣了也就五分鐘，學生們同時開始行動，找到同盟就是第一要務。

  合縱聯橫，這個時候，不是呈個人英雄主義的時候。

  「你是哪個考場？」立刻有熱心的男同學上來問雲沫。

  「33考場」，雲沫說。

  「我叫林凡城，咱們在一個考場，一起找吧，那邊幾個是我同學，我們一起找，一段一段排查，怎麼樣？」

  男生的提議得到了積極的響應，所有人冷靜下來後，都選擇了同樣的方法。

  「12考場的這邊會合！」已經有男生喊了起來。

  接著，此起彼伏的叫喊聲響成一片。

  「5號考場這邊！」

  「68號考場，68號考場的同學，這邊會合！」

  ……

  眾人的情緒得到了出奇的一致，前期策略也高度統一！

  先找隊友，利用集體的力量找目標。

  「時間緊迫，我自薦一下，做33號考場的臨時隊長，大家有意見嗎？」

  林凡城主動站出來，他們這個考場，約莫四十多人，黑壓壓的人頭，全都盯著他看。

  「沒有，凡城，你快說吧，打算怎麼辦？」

  一個胖胖的男生率先接話，顯然是個熟人。

  「我們也沒意見」，不認識的也接著表態。

  現在不是爭搶的時候，有個領頭的，比一盤散沙好很多。

  「智腦用不了，紙筆已經給你們了，沿途把所有看到的考場都記下來，如果沒找到33號，咱們就去跟別的隊交換信息。」

  「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林凡城問。

  「我，我有問題」，一個娃娃臉的女生舉手，看她身上的標牌，名字叫做韓靜。

  「韓靜？你說」，林凡城很虛心。

  「我們是不是該確定一下大方向？先順著一個方向找」，韓靜說道。

  「你們有什麼想法嗎？」林凡城贊同，然後很虛心的問隊友的意見。

  「往東北方向」，雲沫說。

  「啥？」林凡城有些沒反應過來，「你有依據嗎？」

  「感覺」，雲沫話不多，反正說了依據他們也不信。

  周易古訣，用於尋物，最合適不過。

  所謂「甲震乙離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門，庚日失物兌上找，壬癸可在艮上尋」。

  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卦象，實際上就是從西北方開始，順時針表示的八個方向。而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又分別代表了時辰。

  那麼以今日的情景為例。現下是星曆1172年4月5日，5日是「壬戌日」，對應歌訣中的「壬癸可在艮上尋」，「艮」的方向，就是東北。

  至於距離有多遠，口訣是「甲己五里地，乙庚千里鄉，丙辛整十里，丁壬三里藏，戊癸團團轉，此是失物方」，顯然此卦對應的乃是「丁壬三里藏」，應該是在東北方向約莫1.5公里的位置。

  再配合上具體的時辰，已經可以極大的縮小目標範圍。

  林凡城呵呵笑了一下，當她是開玩笑，沒往心裡去。

  「還有人有想法嗎？」他接著問。

  「你們注意到了沒？教官佩戴的肩章」，說話的是那個下載地圖的女生，名字叫鄒笑，她果然足夠細心。

  「肩章？」這話一出，不少人開始沉思。

  「是開陽星的肩章？」林凡城最先反應過來。

  「是，開陽星。」鄒笑點著頭。

  「我不確定我猜測的對不對，教官說「散了」的時候，他的手勢是打向右上方的」，鄒笑接著說。

  「開陽星在中央星的東北方向，我記得當時教官正對著我們站立，那麼他的右方，也是東北」，林凡城眼睛一亮。

  「這是不是個信號？」

  「我記得教學區確實主要分布在那個方向，如果是筆試，那裡是比較合適的地方。」

  「去問問其他隊伍，如果教官的手勢都是一個方向，我們的猜測，大概率是對的」，眾生頓時興奮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說。

  林凡城早就過去了，與幾個隊伍溝通了一圈後，發現真是這樣的。考場雖然不一樣，但是全部集中在東北方向。

  「出發！」

  他大手一揮，眾生如鳥獸散，迅速朝著東北方向奔去，一時間雞飛狗跳。

  「還真是東北啊，你是不是也發現了教官的手勢？」有同學捅了捅雲沫。

  雲沫淡定的甩了甩頭髮，留給她一個高人的背影。

  十分鐘後，他們在一棟巨大的教學樓前會合了。

  這是一片教學區，碎石子路從高大的樹木間延伸過去，一片安靜祥和的景象。反倒襯的學生們的內心更加焦躁。

  這裡零散分布著45棟樓，按照每棟樓30層，哪怕他們全程衝刺，排查一層一分鐘計，一棟樓下來也要三十分鐘。

  「一人一棟，先找吧」，林凡城咬牙說道。

  ……

  半個小時後，陸續有人回來了，林凡城拿著紙張在緊張記錄。

  「有人找到了嗎？」林凡城問。

  「沒有！」

  呵……雲沫一勾唇，有意思，居然全部都沒有。

  「你們？都沒找到33號考場？」

  眾生都有些傻眼，如果這片區域沒有，那就要往更遠的方向去了，還剩四十五分鐘，這是要撲街的節奏啊。

  「那我們，繼續往下面走？」林凡城也覺得有些不踏實。

  「不必」，雲沫說。

  眾人的視線頓時看了過來，想聽聽她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無論是誰，說出點兒有根據的話，都能有點啟發作用。

  「考場就在這裡」，雲沫說。

  「你確定？你不是沒找到嗎？」學生皺眉問她。

  「這裡面，有人在說謊」，雲沫雙眸如電，掃向十來個學生，那幾個人負責的樓棟，是他們出發的正東北方向。

  「呵……你什麼意思？」一個男生十分不客氣的嘲弄，「你憑什麼說我們說謊？靠你那女人的第六感嗎？」

  「是不是說謊，排查一下就好，我建議，重點去看看他們幾個負責的樓棟」，雲沫重重的說道。

  「不行，我不贊同」，韓靜叫了起來，「排查一棟樓需要三十分鐘，我們只剩下四十五分鐘了，沒有時間浪費在這裡，而且他們有什麼理由撒謊？對他們並沒有好處。」

  「有好處，如果有人找到了，而我們卻都被支走了……」，有聲音弱弱的響了起來。

  眾生頓時一凜，確實如此啊，那得益者可就只有一個人了，瞬間淘汰掉這麼多對手。

  「你到底有什麼依據？」林凡城認真的看著雲沫。

  「依據說不上，你們可以往前看看，下一片建築物離我們有多遠，你們覺得，四十五分鐘，夠把下一片地方排查完畢嗎？你們覺得，學校設定這種考核，就是為了讓學生拼運氣嗎？」雲沫慢調斯里的發問。

  「如果不是，那麼，這一片，就是最合適的考場位置，他們幾個，就是我們出發的正東北方向。」

  雲沫話一說完，底下開始七嘴八舌，一陣嗡嗡聲。

  「她說的有道理，我贊同重新排查一遍」，立刻有果決的同學跟進。

  「那行吧，願意留下來的，交換排查，重點這十棟，抓緊吧」，林凡城也沒有猶豫，跟著說道。

  又是半個小時，所有人都回來了。

  「有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五道聲音異口同聲。

  林凡城暴躁的想要罵人了，他知道有人會攪局，卻沒想到攪局的有這麼多。

  還有十五分鐘，儘管這五人說的樓層十分肯定，逐一去看也確實可以做到。

  但萬一他們仍然是說假話的呢，萬一併不是這五處呢？

  考試還沒開始，眾生之間已經演繹出一場關於權謀的大片。

  既得利益者可能繼續隱瞞，已經猜到的可能混淆視聽，兵不厭詐嘛。

  既不能同富貴，那便共沉淪吧。

  現在擺在眾人面前的，就是一道智商題。

  這就好比，「A說B說謊，B說C說謊，C說A.B說謊，其中只有一個人說謊他是誰」

  但當前的狀態，顯然不止一個人說謊。

  林凡城焦慮的頭髮都快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