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勸你冷靜一點（40）

  許暮桌子底下的手攥得緊緊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他，她說的都是對的。

  他也覺得自己丟人，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丟人，像是硬生生被人拽到了陽光底下，接受無聲的審判一般。

  這場會議，黨雨他們無疑是壓倒性的勝利，誰也沒料到，許城居然給一直不受喜愛的兒子，留了全副身家，許暮母子一時間倒成為了眾人的笑柄。

  許驍然把公司交給了經理人，然後繼續上學去了。

  任務進行到現在，黨雨覺得差不多可以收尾了，奈何許驍然這人倔強得厲害，一提起做手術的事情就抿著唇沉默。

  「刺啦！」

  冬末春初，枝頭山茶花開，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泥土芬芳，草叢裡蝴蝶上下翻飛，黨雨拿著可樂，坐在了石凳上。

  操場上踢球的歡呼聲一陣又一陣的，黨雨半眯著眼睛，神情慵懶，蔥白的手指點了點冰冷的罐身，整個人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日子太無聊了，許驍然又倔強得厲害，她得給他來一劑猛藥才行，離他成年死亡的那天還有不到一年，她有點等不及了。

  「好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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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的許暮在她身旁坐下，手肘撐到了膝上，然後側過頭來看她，臉上是一貫的笑容。

  陽光恣意，樹上枝葉晃動，地面是婆娑的樹影，柔軟的風像是姑娘裙邊的一點嬉弄，帶著春天的甜意。

  「還行。」

  黨雨目視前方，隨意地應了一句。

  「我要走了。」

  許暮視線落在她姣好的側臉，眼裡是誰也看不懂的情緒，「我要去德國留學了。」

  黨雨往嘴裡灌了口可樂，並沒有搭理他，許暮似乎也不在意，他自顧自地補了一句，「和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女生一起去。」

  黨雨這回終於轉過來看他了，她皺了皺眉，「所以？」

  「沒什麼，只是想來跟你道個別而已，雖然你可能並不在意。」他扯了扯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反而有點苦澀。

  「你說得對。」黨雨點點頭，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我困了，回去睡覺了。」

  許暮攥緊了手裡的項鍊，低下了頭，聲音莫名，「為什麼是許驍然，為什麼是他，明明一開始他對你就不好的，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是我？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羨慕或者說嫉妒許驍然，他也想有某個人獨一無二的偏愛，他也想永遠有人站在自己身旁，他也想要毫無緣由的支持。

  誰都不喜歡性格乖張孤僻的許驍然，誰都說他更好，可一個她，就足夠他羨慕的了。

  大概這就是真心與否的區別，他無真心，別人對他亦無。

  「你為什麼這麼不喜歡我，我哪裡讓你討厭了嗎？」

  「許驍然又哪裡這麼好，所以你才能一直陪在他身旁？」

  「我以為你也是沒心的人，可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好？你喜歡他嗎？」

  許暮攥緊了拳，手裡的項鍊咯得生疼，低下頭時，顯得頹然而落寞。

  黨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並沒有搭理他的悲春傷秋，少男心事，她困死了。

  「許希然！」

  他叫住了她，「我喜歡你。」

  黨雨隨意點點頭，「謝謝你。」

  見她這樣，他又重複了一遍，「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之前故意說的那種，是真的喜歡。

  黨雨皺緊了眉，試探性地回了句，「那我，真的謝謝你？」

  許暮苦笑了一下，把手裡的項鍊遞了過去，「雖然我猜到你不會收，但我想，你收了許驍然的項鍊，我也送這個，你有沒有可能收呢？」

  黨雨眉皺得更深了，「知道我不收你還送？」

  她似乎對他真的連一點可憐都沒有，手抄著口袋就這麼離開了。

  臨走前，她背對著他，揮了揮手，算是告別。

  「記得幫我扔一下可樂罐。」

  「還有，你說錯了，許驍然的項鍊我只是暫時保管，很快就會還給他了。」

  「祝你一路順風。」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