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勸你冷靜一點(26)
2024-05-24 05:25:27
作者: 青檸秋橘
許驍然這個人,從小性格孤僻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媽生他的時候因為難產大出血而去世了,所以他一生下來就沒有了媽媽。
而他爸又執念過深,總覺得是自己兒子害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所以從小對他也是不冷不熱的。
許驍然幾乎可以說是獨自一人長大的,沒有家人朋友,沒有陪伴關心,有的只是刷不完的黑卡和數不清的傭人。
也許這樣的生活聽起來很自在,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樣的生長環境無疑是畸形的,尤其是他爸無形中灌輸的觀念,讓他背負了不屬於他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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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冷漠而固執,這是人的自保性。
如果只是這樣,許驍然可能還不會到了這種敏感的地步,兩個月前的意外,是他最致命的一擊。
親生父親為了娶一個和他死去母親長得一樣的女人,而對他動手,這件事大概才是他難以忍受的痛苦。
一個和自己母親長得相似的女人,帶著兒子大搖大擺地進了他家的門,許驍然這種心高氣傲的人怎麼可能忍得住。
這種矛盾,黨雨幾乎可以想像,是永無調和,也是不死不休的。許驍然這輩子都不可能接受許暮母子,他這種人,從來不會選擇和世界和解,只會想著和世界毀滅。
原文裡,許驍然死於自殺,他於十八歲成人那天,從十八層高樓縱身躍下,死得慘烈而倔強。
黨雨不知道他跳下去後有沒有後悔,但那一刻他應該是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的,所以也才能以這麼決絕的姿態告訴眾人,他許驍然死也不肯低頭。
雨已經停了,天台頂樓,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圍欄上沾滿水珠,在陽光的折射下,透出一點七彩的光。
雨後的空氣清新而怡然,帶著淡淡的泥土芬芳,黨雨手插著口袋,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人。
少年渾身濕透,獨自一人坐在輪椅上,一雙漂亮的眼睛望著天邊,雨水順著他的發梢、睫毛、下顎滑落,緊貼的衣服將他身形勾勒出來,單薄而瘦削。
黑衣黑褲黑髮黑眸,沉默而孤獨,這是特立獨行、獨一無二的許驍然。
黨雨走到他身旁站定,小白鞋沾上泥濘後,像是黑白濾鏡里那點引人注目的光,沉湎與翻飛的結合,那是近在咫尺的選擇。
「不冷嗎?」
黨雨半眯著眼睛問,一雙鳳眼也和他一般,看向了天邊那點烏雲散去後的橙光。
他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水珠順著鴉羽般的長睫滑落,「嘀嗒」一聲滴落在地。
許驍然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其實要比許暮的來得好看的,可惜他身上的戾氣掩蓋了這一點。
而現在,黨雨看著他臉上的紅痕,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眾人認識的許驍然乖巧純良,那這個世界就會對他抱有善意了嗎?
不,不會的,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因為不反抗的弱者是最受欺負的。
「我挺冷的。」黨雨手插著口袋,自顧自地接了一句,聲音是帶著懶散的軟糯。
許驍然抬起頭來看她,一雙眼睛紅得厲害,他薄唇微微顫抖著,半晌才回了她一句,「冷」。
這個世界對他向來苛刻,水珠沾在他的睫毛上,一顫一顫的,那是黨雨第一次在他身上真正看到脆弱與無助。
他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一出生沒有了媽媽,又不被父親所喜,現在更是雙腿殘疾。
他滿身尖刺,他滿懷戾氣,他冷漠高傲,可他也,不過十七歲,正是恣意張揚,無所畏懼的時期。
「那回去吧,來這裡幹什麼?」黨雨對上他的視線,「淋了這麼久的雨,還想待在這裡?」
「我……」他垂下了眸子,手指捏住了自己的衣角,聲音沙啞得厲害的,「我想去墓地,可今天不是,我不能去。」
他的話沒頭沒尾的,黨雨卻聽懂了,資料里說,許驍然從來不過生日,因為他的生日即母親的忌日。
他一年只去他媽媽的墓地一次,也只敢去一次,那就是她的生日。
哪怕許驍然再怎麼倔強冷漠,他也終究受到了父親的影響,認為自己要為母親的死負一定的責任,所以他不敢去。
「想去就去唄。」
「去告訴她,你越長越高,越長越帥了。」
「她一定會為你驕傲的。」
許驍然攥緊了手裡的衣角,唇白如紙,眼裡是純粹到了極致的茫然和無助,他問,「會嗎?」
黨雨伸手拂去了他臉上的水,語氣淡然,卻是讓人安心的篤定,「會。」